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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甚至,有从宫里传来一些流言说,那秦舞衣至今还未受到皇上的临幸!

“有没有受到万岁爷的临幸关她们什么事啊!”气呼呼的声音显示出了主人此刻十分的火大:“一群多嘴的八婆。”

“怎么了云竹?谁又惹你生气了?”秦舞衣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端着饭菜进来的人。

“还不是柳昭容那边的人!”云荷紧随在后边,边说着,边把领来的菜摆上桌:“刚去膳食处领晚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柳昭容那边的人也去了!”

话说到此,秦舞衣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将手置于一边的脸盆里清洗干净后,接过小喜儿递来的毛巾擦拭着,略带歉意:“抱歉!跟着我让你们平白受了不少的委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得宠宫婢自然也跟着眼高了几分。

“小姐,您又这么说了!”云竹垮下脸:“奴婢跟云荷两人不是说过了么,不后悔跟了您!”也许一开始觉得挺委屈的,但是这一年多以来,她们两人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跟的是秦舞衣。

“是啊!小姐,如果不是跟了您,我同云竹两人怎么能过得这么自在,还有机会识字!”

云荷把碗筷摆好,待舞衣入座之后,其他三人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定是会大为吃惊的,因为这主仆四人居然共桌而食。在这种等级制度森严的宫廷里,这种景象比天下红雨还让人难以置信。

但看她们四人那其乐融融的景象,并没显得局促不自然,可以见得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这也是秦舞衣坚持的结果。一开始云荷云竹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如此做,坚持着要在一旁伺候秦舞衣用完饭后再去吃,秦舞衣吃饭又是习惯的细嚼慢咽,一顿饭下来废了不少时间,结果也就使得她们两人的饭菜都凉了。秦舞衣几次劝说下来,她们两人都不从,最后她只得使出杀手锏——若是她们两人不共桌而食的话,那她便不吃饭了。

这话一出,就算是云荷云竹两人再怎么坚持也怕饿着秦舞衣,最后只得妥协。一开始她们十分的局促不安,僵硬得像是石人,只懂得一味地埋头吃饭不吃菜,慢慢的在小喜儿的影响下,两人终于放开了手脚,直至今日,这四人同桌而食十分的融洽,宛若一家子一般。

因为秦舞衣不喜欢“主子”这种人为地在人与人之间划开等级的称谓,所以云荷云竹也随着小喜儿唤她为小姐。

一年多来,四人的日子过得倒也平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需要忍受下外来的嘲讽和奚落外,到现在宫里的那些妃嫔们也懒得再来找这座偏僻简陋的小院的麻烦,毕竟把力气用在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身上那是一种浪费。只是委屈了云荷云竹两人,每次去膳食处领食的时候都要受到那些宫女们的奚落。

“她们根本不知道,小姐只是懒得跟她们争,不然以小姐的本领,别说是柳昭容了,放眼整个宫内,小姐的才艺绝对是最厉害的!”云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每次听到那些贬低秦舞衣的话,总是让她很生气。偏生小姐交代过了,让她们吞忍。

一年多以前的那场宴会,小姐不让她们两人为她梳妆打扮,反倒是让小喜儿给她化了个完全不适合她的浓妆,再配上一身颜色俗气的衣服,结果宴会回来之后,除了原本的无颜女之称外,又多加了个无才草包女的称呼。因为这事,让她们两人在宫婢之间被狠狠嘲笑了一番,她们气,她们怒,但又不能对秦舞衣说什么,憋得差点内出血了。

那天之后,她们也算是认了,跟了这样的主子,怕是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只是慢慢的,她们发现……舞衣小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诗书礼仪无一不会,这样的舞衣小姐,怎么可能会是无才的草包?她们也才隐隐发现,舞衣小姐所做的这一切便是想让万岁爷彻底地冷落她,最好是忘记了她的存在。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万岁爷是真的忘记这间偏僻小院子的存在了。

“流言止于智者!有些事,我们自己明白就行,何必去生气呢!”秦舞衣笑笑地按捺她们:“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化愤怒为食欲!”边说边夹了一些菜放进她们两人的碗里。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也跟你们一样,听见谁说小姐的坏话就冲上去跟对方吵架。”小喜儿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但是小姐说了,在这宫里,要学会吞忍,不然只会惹来麻烦。我可不想给小姐惹来麻烦,所以那些话就当做是她们在放屁吧,别去理会就好了嘛!”

秦舞衣听着她粗鲁的话语,忍不住笑开:“你哦,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来,奖励你一块鸡肉。”

“才一块啊!多给几块嘛!”

“嘻嘻,喜儿姐,你今个儿不是说有些发胖,从今天起不吃肉了吗!”

四人就这么边说边笑中,慢慢地吃完了晚饭。用完饭后,舞衣看了看还尚早的天色,想了想,转身步入房间里,再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宫女装。

“小姐——”

一看她这身打扮,云竹三人忍不住哀号出声,知道自家小姐的又要“微服出游”了。

秦舞衣拍了拍眼前三张苦瓜脸:“别苦丧着脸嘛,我就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了!”说完后,便迅速地走出屋子,不理会身后那一声声悲情的挽留声!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的新兴趣,在晨晓之时或是在日暮之时扮成宫女,在皇宫里走走逛逛。

高大的青树从红瓦黄墙的宫殿群落里伸展出来,一些郁郁葱葱的树枝从殿瓦上探出头,或无力慵懒地搁在红瓦上,或是直立而起,由上而下俯视着从下方经过的人们。

高大的树木,低密的矮丛,加上一簇簇的颜色鲜艳的花朵交杂着,辉映着,刚柔并济,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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