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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施蛰存(2)

当然,我也跑警报,免得作无谓之牺牲。虽然我不很知道,像我这样一个渺小又微贱的躯体要怎样牺牲才够得上“有谓”,既然人们都认为在空袭时被炸死是“无谓”的,谁又甘愿断送了生命更被奚落呢?况且我住的地方,隔着一堵并不坚厚的城墙,就是九二八那天死伤狼藉的苗圃,人们说那是一个有鬼魂等候着机会讨替代的地方,警报发作时,我还不逃跑吗?

但是,跑警报,在我已经是两三年以前的事情了。即是在战事刚开始的时候,住在家乡,每天敌机飞往杭州方面去以及从那方面完毕了他们之所谓“任务”回来,总得从我们那小城上飞过。于是城里所有的钟都响起来了。女子中学里的钟、和尚庙里的钟、鼓楼上的钟、天主教堂里的钟、基督教堂里的钟,在钟的合奏中,人们开始乱逃乱跑。

但谁也不知道该跑到哪儿去。警报解除后,谁也不知自己刚才到底逃跑在什么地方。第二次警报发出来了,人们再逃再跑,但没有一个人逃跑到他自己上一次所曾躲避过的地方去。人人都仿佛只有他自己这一次躲避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让我再说一遍,只有对于他自己,而且仅仅是这一次。

现在,差不多每天下午,我又得温习或操练两三年前的功课了。这会比从前从容得多了。那就是说,无论如何没有从前那副狼狈相了。因为现在我们可以先获得一个预报。

每一个警察的派出所门口,挂出了白色的尖角旗,于是街上的人开始跨急步走了。他们多数是赶回家里去的,如果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人,就慢慢地先踱出城,准备上西山或黑龙潭赏花去了。也有看见了预行警报立刻就认真逃跑起来的,这是除了妇人或老翁之外,恐怕尽是一些近乎神经病患者的懦夫罢。事实上,妇人或老翁倒是绝对不会逃跑的,即使他们终于听见了紧急警报。

固然也有发了预报而不听见警报的,但大多数是预报之后至多半小时,我们就可以听到早已期待着的警报汽笛。那些尖锐的狂吼,正如一群吃惊了的狼在奔窜着呼嗥。于是人们从各个就近的大城门、小城门、旧城门,或新城门中蜂拥而出,当然,我也一定是其中的一个。

在你的想象中,倘若以为人们一定是很惊慌了,那是错的。人们并不惊慌,我没有看见一个惊慌的脸。经过了种种艰苦而流亡到昆明来的人,他们都经验过非常可怕的,或许是根本没有警报的空袭,一向生长在昆明的人,或没有真正遭逢到轰炸的人,这警报声就替他们担保敌机此刻还没有飞到头顶上。可是我并不说这警报声中竟没有一个慌张的人。有的,是那些门口有小汽车等待着的人。从预行警报起,他们就开始吩咐仆人把一个个的小包裹装在汽车里,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装完。没奈何,只得放弃了最后几个包裹或箱箧,携妻带子望车厢里一钻,叫车夫赶紧开。这才是慌张的跑警报,你也许要说这是我夸大的描写,他们难道真这样地不怕麻烦吗?他们不会赶早把他们的包裹及箱箧移到乡下的别墅里去吗?他们不会疏散到别墅里去住着吗?你不是一个有汽车的人,你就不会懂得一个有汽车的人的生活。反正有汽车在,何必急忙地先躲到乡下去呢?在都会里,可以赚钱,也可以花钱,而且当这国难的年头,赚钱的机会比花钱的多,不能离开都会的大人先生是该被谅解的。他们要是在都会里住一夜,就得有许多包裹和箱箧。

他们的生活复杂,不比我们,一条毡子就完事。

话别扯开去,现在且留心一下,我该往哪儿跑。该往哪儿跑?虽则如此说,实在是傻话。现在不比从前,每个人都没有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头脑里。第一次在什么地方歇脚,便永远在什么地方了。你说荒山上记不得路吗?可是谁也不会走错,连一株矮树一个坟头都不会找错。你自然而然地找到那留待你光临的地方,你会在那儿找到昨天你自己留下的一堆纸烟头或是一堆被拗折的草茎。

虽则有尽够深邃的防空壕,但紧急警报不响是没有人愿意先躲进去的。于是荒山上开了园游会。带着纸牌的会在坟前供桌上造桥,带着口琴的会靠着墓碑吹一阙救亡歌曲,女学生会一边结绒线衣,一边唱歌,小孩子会做开金锁银锁的游戏,有伴的人可以谈海天,讲说前年他在武汉怎么样几乎被炸死,或是在山西怎么样打游击,没有伴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来读。

你怕警报老不解除,肚子会饿吗?不用耽忧,也不必像广西人那么样抬了饭锅风炉上山,这里有的是卖点心的。西点,核桃糖,山林果,白酒,米线或饵块,随你挑选。

小贩子既然也得跑警报,为什么不可带便做买卖?

倘若闲着没有事做,我请你不妨注意一下每一个跑警报者所携带的东西。这些东西常常是一个布袋,一个包裹,或是一个小提箱。我想我们可以给它们题一个名字,叫做个警报行李。这是最尊贵的,最精选的行李。人既然不能赤手空拳在世界上活,每个人总得有一点不忍舍弃的家私。这种不忍舍弃的家私也许很多,但是在遭遇了像空袭那样危难的时候,允许你两只手携带着走的却有限得很。于是你得从这般不忍舍弃的家私中间挑选出一部分尤其不忍舍弃的东西来。这挑选出来在每次警报时带着走的一个布袋,一个包裹,或一个小提箱,是与你的生命共存亡的。所以我说这是世界上最尊贵最精选的行李。我常常坐在一个荒坟边呆想,倘若每一个人愿意把他或她的跑警报行李解开来给我看一看,我一定可以看到许多好东西,一束信札,一本日记,一册照片,几种契约,几本书,几种很平凡很廉价的纪念物,甚至是一些庸俗的首饰及钱币。我从每一个人所携带的东西中间,可以了解这个人的生命。倘若我的呆想能够实现,不是一个奇迹吗?

然而我知道没有一个人肯的,正如我自己一样。谁愿意在未死之前先将生命的秘密显示给旁人呢?

跑警报的时候是唯恐敌机来得快,既跑到了目的地之后,却又唯恐它们老是不来。

而事实却真是侥幸地老是不来。始终是谁也没有躲进防空壕去,便听见解除警报的汽笛了。那是一个得到了安慰的病人的叹息。于是荒山上的人们也随着舒松地长叹着,提起他或她的宝贵的行李回城了——没有逃跑的人都站出在大门口,用嘲讽似的眼色看着这些徒劳往返的男女,仿佛在说:“早知不来,何必跑!”于是过路的人回看他们一眼,仿佛说:“万一竟来了呢?”但立即扭过头来对同伴说:“明天可不跑了。”同伴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知道他明天还得跑。

驮马

我第一次看见驮马队是在贵州,但熟悉驮马的生活则在云南。那据说是所谓“果下马”的矮小的马,成为一长行列地逶迤于山谷里,就是西南诸省在公路完成以前唯一的交通和运输工具了。当我乘着汽车,从贵州公路上行过,第一次看见这些驮马队在一个山谷里行进的时候,我想,公路网的完成,将使这古老的运输队不久就消灭了罢。但是,在抗战三年后的今日,因为液体燃料供应不足,这古老的运输工具还得建立它的最后的功业,这是料想不到的。

西北有二万匹骆驼,西南有十万匹驮马,我们试设想,我们的抗战乃是用这样古旧的牲口运输法去抵抗人家的飞机汽车快艇,然而还能支持到今日的局面,这场面能说不是伟大的吗?因此,当我们看见一队驮马,负着他们的重荷,在一个峻坡上翻过山岭去的时候,不能不沉默地有所感动了。

一队驮马,通常是八匹十匹或十二匹,虽然有多到十六或二十匹的,但那是很少的。每一队的第一匹马,是一个领袖。它是比较高大的一匹。它额上有一个特别的装饰,常常是一面反射阳光的小圆镜子和一丛红绿色的流苏。它的项颈下挂着一串大马铃。当它昂然地在前面带路的时候,铃声咚咙咚咙地响着,头上的流苏跟着它的头部一起一落地耸动着,后边的马便跟着它行进了。或是看着它头顶上的标帜,或是听着它的铃声,因为后面的马队中,常常混杂着聋的或盲的。倘若马数多了,则走在太后面的马就不容易望到它们的领袖,你知道,驮马的行进,差不多永远是排列着单行的。

每一匹马背上安一个木架子,那就叫做驮鞍。在那驮鞍的左右两边便用牛皮绳绑缚了要它负荷的东西。这有两个作用:第一是不使那些形状不同的重载直接擦在马脊梁及肋骨上,因为那些重载常常有尖锐的角或粗糙的边缘,容易损伤了马的皮毛。第二是每逢行到一站,歇夜的时候,只要把那木架子连同那些负载物从马背上卸下来就行。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再把它搁上马背,可以省却许多解除和重又束缚的麻烦。

管理马队的人叫做马哥头,他常常管理着四五个小队的驮马。这所谓管理,实在很不费事。他老是抽着一根烟杆,在马队旁边,或前或后地行进着。他们用简单的,一两个字——或者还不如说是一两个声音——的吆喝指挥着那匹领队的马。与其说他的责任是管理着马队,还不如说是管理着那些领队的马。马哥头也有女的。倘若是女的,则当这一长列辛苦的驮马行过一个美丽的高原的时候,应和着那些马铃声,她的忧郁的山歌,虽然你不会懂得他们的意义——因为那些马哥头常常是夷人——会使你觉得何等感动啊!

在荒野的山林里终日前进的驮马队,决不是单独赶路的。它们常常可能集合到一二百匹马,七八个或十几个马哥头,结伴同行。在交通方便的大路上,它们每天走六十里,总可以获得一个歇站。那作为马队的歇站的地方,总有人经营着马店。每到日落时分,马店里的伙计便到城外或寨门外的大路口去迎候赶站的马队,这是西南一带山城里的每天的最后一阵喧哗。

马店常常是一所两层的大屋子,三开间的或五开间的。底下是马厩,楼上是马哥头的宿处。但是那所谓楼是非常低矮的。没有窗户,没有家具,实在只是一个阁楼罢了。

马店里的伙计们帮同那些马哥头抬下了马背上的驮鞍,洗刷了马,喂了马料,他们的职务就完了。马哥头也正如一切的西南夷人一样,虽然赶了一天路,很少有人需要洗脸洗脚甚至沐浴的。他们的晚饭也不由马店里供给,他们都随身带着一个布袋,袋里装着包谷粉,歇了店,侍候好了马匹,他们便自己去拿一副碗筷,斟上一点开水,把那些包谷粉吃了。这就是他们的晚餐。至于那些高兴到小饭店里去吃一杯升酒,叫几个炒菜下饭的,便是非常殷实的阔老了。在抗战以前,这情形是没有的,但在这一两年来,这样豪阔的马哥头已经不是稀有的了。

行走于迤西一带原始山林中的马队,常常有必须赶四五百里路才能到达一个小村子的情形。于是,他们不得不在森林中露宿了。用他们的名词说起来,这叫做“开夜”。

要开夜的马队,规模比较的大,而且要随带着炊具。差不多在日落的时候,他们就得在森林中寻找一块平坦的草地。在那里卸下了驮鞍,把马拴在树上,打成一围。于是马哥头们安锅煮饭烧水。天色黑了,山里常常有虎豹或象群,所以他们必须捡拾许多枯枝。

烧起火来,做成一个火圈,使野兽不敢近前。然而即使如此警戒,有时还会有猛兽在半夜里忽然袭来,咬死几匹马,等那些马哥头听见马的惊嘶声而醒起开枪的时候,早已不知去向了。所以,有的马队还得带一只猴子,在临要睡觉的时候,把那猴子拴缚在一株高树上。猴子最为敏感,到半夜里,倘若它看见或闻到远处有猛兽在行近来,他便会尖锐地啼起来,同时那些马也会得跟着嘶起来,于是睡熟的人也就醒了。

在云南的西北,贩茶叶的古宗人的驮马队是最为雄壮的。在寒冷的天气,在积雪的山峰中间的平原上,高大的古宗人腰里捎着刀和小铜佛,骑着他们的披着美丽的古宗氍鞍的马,尤其是当他们开夜的时候,张起来的那个帐幕,使人会对于这些游牧民族的生活发生许多幻想。

二万匹运盐运米运茶叶的驮马,现在都在西南三省的崎岖的山路上,辛苦地走上一个坡,翻下一个坡,又走上一个坡,在那无穷尽的山坡上,运输着比盐米茶更重要的国防材物,我们看着那些矮小而矫健的马身上的热汗,和它们口中喷出来的白沫,心里将感到怎样的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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