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素素不由眉心一皱，这吴妈确实是打从她小的时候就在府里了，虽然是老人了，却是做事很有分寸不骄不躁，这也是为什么娘亲会让吴妈到她的月红苑伺候原因，只是不曾想昔日恪尽职守的吴妈却也成了一个贪墨钱财的人，心里不由得悲从中来。
“吴妈你可知道贪墨乃是大罪，按照规矩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挑按照府里家规贪墨银两者轻者杖责五十，重则一百，逐出府邸；二，就是如数上缴贪墨的银两，交由衙门量刑定罪。吴妈你选那一条？”
望着年近半百的吴妈，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还是给吴妈留了一条生路，贪墨之罪在衙门也就是被关上几年，几年之后还是可以出来的。
吴妈抬起头望了一眼沈素素，俯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小姐，是老婆子辜负了夫人，小姐的厚爱，老婆子甘愿承受杖责。”
“吴妈，你可想清楚了，是选择钱还是选择命？”小翠鄙夷的接口道。
吴妈头埋的很低，带着哭腔道：“甘受杖责。”
吴妈这话一出就是选择了死，不管是五十板子还是一百板子她这幅身子骨都是死路一条，难道钱财真的就比生命重要吗？
沈素素摇了摇头，心底倒是收起了刚刚对吴妈的同情跟不忍，在她看来嗜钱如命的人不是不可以，但若是钱路不明，心术不正死了就是活该。
沈素素抬眼看了千夜一眼，平静的道，“将人带下去吧。”
“嗯。”千夜依言一把抓起地上的吴妈，拖拽着吴妈就要朝门外走。
“小姐等……”另一个身着灰布的老婆子出口，犹犹豫豫的想是下不了决定一般。
“陈妈你就别说了，我这是罪有因得。”吴妈回头紧张的借话。
沈素素冲千夜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千夜松开了吴妈。
“陈妈你说。”沈素素盯着陈妈，清冷的眸子里暗藏着一股威压。
陈妈回头看了一眼吴妈，定了定神，“小姐，我前几日前见王子怀跟朱清雅的丫鬟绿意在街上约会。”
王子怀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解释，“小姐，你别听陈妈胡说，我跟那丫头只是在街上偶遇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将军府的，我只是有些好色，好色不算什么大罪过吧？”
沈素素对于王子怀好色倒是不好奇，只是他竟然跟朱清雅的丫鬟在一起，这倒是有些奇怪，只是见王子怀的神情模样却也不像是说谎，“你说她不知道你是将军的人，这怎么讲？”
“小姐，小的是那日出去采买遇上的，当时小的见她有几分姿色便上前搭讪，正巧看她好像很喜欢摊位上那盒胭脂，便掏钱买了送她，就这么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小的只是对她说我是一个小杂货铺的老板，进京进店绸缎家卖。”
王子怀说着，见众人不信，当下举起手过头，“小的对天发誓我王子怀虽然好色，可是小的舅舅王福说过这人给谁做奴才，就得一辈子忠心侍候主子，又怎么可能跟敌人的丫鬟透露实情，再者玩玩而已，小的是万万不会说明身份的，那不是自找不疼快吗？小的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
“闭嘴。”
沈素素揉了揉太阳穴，这人怎么就将好色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呢，即便是敌人，也是不能这般的。
以前只道这王子怀不安分喜欢接着采买的伙计捞些油头，不过人倒是有分寸，也不贪多，倒也无伤大雅，却不想这人还有好色这一头，色字头上一把，如今就跟绿意搅在一起，就算现在不说些什么，难保以后不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甚至她都有点怀疑上辈子，她嫁到淮安王府之后，这个王子怀会不会也像这一世这般跟朱清雅的丫鬟绿意有所往来，若真是这般，那么上辈子她每次归宁只怕都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她，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必须处理。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深刻明白犹豫不决只会后悔，最后伤到也只是自己。
“王子怀你待会到账房那去一趟。”沈素素松开揉太阳穴的手，轻声说着，对于没有获得有用消息感到几分失落，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呢，到底谁才是萧擎宇安插在她院子里的奸细呢？真是有些伤脑筋。
王子怀听了沈素素这般说，心里那个高兴，顿时就喜形于色，连忙谢恩，“多谢小姐明察秋毫，不仅不怪罪还给小的奖赏，小的王子怀一定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说着颇为神奇的看了陈妈一眼，那一眼有着几分叫嚣。
“站住。”沈素素叫住王子怀，冷下眸子，冷然说道：“我这里用不了你，领了工钱，就自谋出路吧。”
“什么！”王子怀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下一秒跪在地上，“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等会就出去跟那个女人说，不，我再也不去见那个女人了，小姐求你别赶小的走。”
“下去。”沈素素不由冷声斥道。
王子怀依旧不走，跪在地上求饶，“求小姐看在我舅舅为了将军府操劳一辈子的情面上，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沈素素抬眼去瞧王子怀，眸子微眯，“不说你舅舅还好，既然说你舅舅，那就同你说明白，你舅舅为人耿直，若是知道你竟然做出这等勾当，自然不会容你，你留在府里只会给你舅舅抹黑。”
小翠上前便要拉王子怀出去，却不想被黑着一张脸的千夜抢了先，千夜直接一把捏住王子怀的耳朵，提着将王子怀拽出了月红苑。
一时院中寂静无声，沈素素不说话看着剩下的七个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小翠将桌子上的茶杯里凉掉的茶水换掉，看着自家小姐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半响，千夜回来，朝着沈素素道：“小姐，已经办好。”
“嗯。”沈素素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对着陈妈道：“陈妈，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妈看了看吴妈，又看了看沈素素，眼神里有些挣扎。
“千夜将吴妈带下去杖责五十。”沈素素心里很明白吴妈似乎知道些什么，置于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一定跟吴妈有关系，她能开口阻止千夜将吴妈带走，那么她就考虑了要说，陈妈的犹豫她也是看到的，既然陈妈下不了决定那么她就帮帮陈妈做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