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扬在黑鸟的帮助下来到了大里湖,却遇到了前来抢夺魔鬼尾巴的米里莱莱。
比扬紧紧抓住乌鸦背上的羽毛,嘴里对它说着道谢的话。乌鸦回过头来告诫他:千万不要出声必须保持沉默。
乌鸦带着比比扬箭也似的穿过蓝色的雾幔。那长得没有头的梯子不见了,那森林……全都从视野里消失了。乌鸦飞得越高,四周就越寂静。这种死寂给人一种紧张感和压迫感。比比扬很想问问他们这是飞往哪儿,可是他记得乌鸦的警告,担心开口说话会坏事儿。不过,这乌鸦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一切就托付给这神秘的乌鸦吧。
蓝色的大雾远远落到身后去了。他们下面便是一个波涛汹涌的大黑湖。一条白色的和一条红色的,两条航船,穿涛破浪在湖面上疾驶。
红船的甲板上坐着大魔法师。他身子埋在柔软的皮沙发里,手里拿着望远镜,不住地对着天空搜寻着乌鸦和比比扬。一大帮小矮人围在他四周,一眼不眨地等候主子的吩咐。
白船上好像没有人,也没有固定的航向。它一会儿被卷进巨浪,一会儿从水花四溅的浪尖上冒出来。
乌鸦竭尽最后一分气力,飞降到白船的甲板上。
比比扬一踏上白船甲板,米里莱莱的管状望远镜就转到了他所在的方向。恶浪激起狂涛,犹如群山般从高处向白船压下来。
“别害怕,比比扬!”乌鸦开口说话,“要知道,你手里还握着魔鬼的尾巴。不过,得小心对付。”
乌鸦展翅飞向大湖上空,一下子不见了。把比比扬一个人留在空船上。空船在激浪中颠簸,忽而被抛上波峰,忽而被扔入波谷。飞溅的浪花频频泼到甲板上,把比比扬浑身淋了个透。他脱下衣服,把咳克的尾巴裹进衣服,然后塞到浪花打不到的小柜里。
他刚把魔鬼尾巴藏好,小矮人们就包围了比比扬。“尾巴藏哪儿去了?”传来一声喝问。
比比扬呆住了——原来,大魔法师发动他手下的小矮人们来公开抢夺魔鬼尾巴了!
比比扬几步跳到小柜旁,一把抓起尾巴,在小矮人们头上刷刷挥舞着。小矮人们吓得四处逃散。
“饶恕我吧,比比扬!”米里莱莱呻吟着说,“你把魔鬼尾巴收起来!你要什么?我会遵照你的吩咐的。”
“我要上岸。”比比扬从容发号施令。
大魔法师走到船舷边,对着惊涛骇浪施了个魔法,巨浪立马平息,整个湖面像一块明晃晃的大镜子。船开始行驶在平静的湖面上,靠岸后比比扬跑上了红船甲板。大魔法师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在他四周站着的小矮人们也哆嗦不停。
“全都上岸去!不要耍花样!”比比扬对他们下命令,同时用尾鞭抽了几下船舷以示警戒。
“都起来!”
米里莱莱挣扎着站了起来,吓得胆战心惊的小矮人们也跟着站起来。
“你收起小魔鬼尾巴,比比扬,仔细听我说。”大魔法师缓了缓,慢慢地说,“从这里开始,再往前就是无声王国。在这个王国里,语言是个多余的东西。这个王国里,只有思想。你跟我来,比比扬,你想好了,你是用尾巴同我换取自由呢,还是永远待在这里浪迹四方,永无还乡的希望?在这个王国里,你遭遇的只会是灾难和不幸。比比扬,你还是跟我走吧!”
米里莱莱向他的小矮人仆人们做了个手势,于是他们一瞬间都消失了。
“跟我走,比比扬!”米里莱莱好像对下属说话似的重复了一遍。比比扬当然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不假思索跟在大魔法师的身后走。不久,他就看到了一片死气沉沉、茫无涯际的大森林。一根根枯枝像一只只巨臂,举向苍穹。
奇怪的是,整座森林连同树下的草都是铁的,甚至他们脚下的小路铺的也是铁沙。而更可怕的,则是那些铁枝都被站在上面的乌鸦压弯了。
这些躯体沉重的鸟不叫不飞,只有眼睛滴溜溜直转,它们的神情是那样忧郁,看上去总好像是有什么要诉说似的。
比比扬像是走在梦中,又仿佛被灌了迷魂汤,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跟着魔法师走着。
而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不断闪现出许多画面,最先想起的是母亲亲切的笑容……几丝微风轻拂着的修长铁枝像竖琴的弦索般发出哀怨的声音,打破了比比扬的思绪。
比比扬把小魔鬼尾巴揣进衣袋里,下意识地抬了抬头。
“站住!”比比扬发觉远远走在他前头的大魔法师的身躯,越长越高大,简直成了巨人了。“站住!”比比扬又说了一遍,并举起魔鬼尾巴挥了挥。
米里莱莱不由得一愣,接着就变小了,越变越小,直到比比比扬还要小。
比比扬看到站在铁枝上的鸟儿们俯视他的神情是那样沉重和忧郁。他很想让它们都活动起来,于是他拿出尾巴抽了一下其中的一棵树。随即,他听到整座森林响起一个声音,犹如一个痛楚的呻吟,凄凄然消逝在远方。
陡然,森林中间耸起了一个巨大而又坚实的宫殿,黑不溜秋的,连一个窗户也没有。米里莱莱一步一步踏上梯级,向一道厚厚沉沉的铁门走去。门自动启开,没等比比扬反应过来,大魔法师抢先一步跨了进去,继而轰隆一声,门又关闭了。
只把比比扬一个人留在了门外。
在铁树林中,比比扬第二次与大魔法师进行了一系列交锋,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识破对方的诡计,而没有让对方得逞。这些预示着在不断地学习以及实践中,比比扬的智慧和力量越来越强大,而邪恶的敌人越来越给人无计可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