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进静思殿的阳光,微微移了一小步。窗边案几上,满瓶的紫樱,花瓣顺着凉风幽幽飘落。仿佛过了许久,陈永年却始终不发一言。
萧纬忍不住咳了声,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对待臣子无非就是以官职奖赏,若后宫有陈家的妃子,自然也要受到封赏。再因为陈家妃子受宠,还能提拔他。双赢啊。可怎地陈永年的脸色,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还不能还手,还不能呼疼。
陈永年沉默了许久,眼神从地毯挪到萧纬脸上。直视许久,突然勾起丝淡笑:“也好。”
心口火辣辣地刺疼,像被人用火炭炮烙。萧纬捂住心口,手感触摸到藏在胸前的玉佩,才觉得平静一些。眯着眼看向陈永年,不明白她现在的疼痛,为什么因为眼前这个人而起,却是突如其来有股靠近他的念头。
只是脚步刚刚迈近一步,陈永年便退了一步,自嘲笑道:“已服药?”说完,不管萧纬表现出的疑惑,轻笑一声,单膝跪下,“臣,请命,寻,尹尚书。”
寻什么尹枫,在找什么借口,为什么?“尹枫!你亲手杀的,你忘记了吗!”萧纬冷哼一声。
话音落下,听屋外哐当一声,李子树哆哆嗦嗦地声音先冒了出来:“哎哟,陈,陈贵人,您,您怎么了。”
萧纬狠厉哼笑,心里先一步不想接陈永年这个话茬。疾步走到门口,唰地拉开门,就见到永娘跪在地上在捡碎片。
李子树也同样跪在一边,肩膀哆嗦地快要垮下来了。哭丧着脸,先把自己撇清:“小人有罪,拦阻陈贵人入殿时,打翻了陈贵人手里的食盒。”
李子树明白,让永娘冲进去那就完了。还不如冲撞永娘,让皇帝明白她对待后宫妃子无能无力啊。
“李子树,朕看重你,让你做这后宫总管,便是让你替朕分忧。如今你连个门都守不住,要你何用?来人啊,”萧纬冷冷笑道,“将李子树拖下去,狠狠地打。”
李子树松了口气,杖责算什么,只要能保命就行。不免有些怨恨地看了眼永娘,这人,靠着皇帝脑子不好的时候回宫,就该太平点,无事献什么殷勤。
永娘慌慌张张地抬眼看向皇帝,果然看到公子淡着神情站在一侧。刚才听到的话,委实让他吃惊。侧耳倾听时,却来不及顾及李子树拦他,害得惊到皇帝。
“皇上,求您饶了李常侍吧。都是永娘的错。”他跪在地上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委委屈屈看着皇帝,“皇上那日册封后,便一直忙于国事,永娘实在是忧心皇上身体。”
“听到了什么?”
“什么?”永娘疑惑地眨眨眼,“臣妾刚到这儿,李常侍拦着臣妾,还来不及说话,食盒就掉了。”
萧纬并不完全相信永娘的解释,只是站在她身后的陈永年却是冷笑起来:“告退,不敢,打扰娘娘。”
“不不不,阿姐,您,您同皇上讲公事。我,我先走了。”永娘跌跌撞撞像是怕得很,转身就跑。
萧纬耸耸肩,侧过头看向陈永年:“刚才的事情,朕当做没听见。你好好待在尚书省,不要总想着出京。文礼言足够。”
陈永年抬眼,却没有在萧纬期待中点头,还是淡着神情行礼告退。他出宫后,总是不甘心,便直接去寻文礼言,避开众人就少了顾忌:“皇上?”
文礼言愣了片刻,叹息一声,“我回来后,在朝上大闹一场,说你已死。皇上悲伤不已。”她拍拍陈永年的肩膀,“不过后来我想寻机会解释,说出你的计划,可皇上避而不见。”
“那,那是她太过伤心。”陈永年皱皱眉,这是他同文礼言的计划,当众哭喊他死是为了让尹枫失去警惕。
“我知道。”文礼言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像是热极了,拉大衣襟,低头往里吹风,“我又几次求见,甚至被关入尚刑司。”那拉衣襟的手又是用力,将衣裳拉大,堪堪拉到锁骨之下,圆润的呼之欲出。“对我动了刑。”
陈永年眉头皱得更紧。文礼言袒露出的肌肤白皙,但从背脊处到胸前,确实能看到有鞭挞的紫印。而文礼言刚才艰难的动作,却让陈永年心生愧疚。文礼言断了手臂之后,热了连扇子都不能扇。
“嗯。”他倒是坦坦荡荡,对文礼言露出的肌肤不过扫了一眼,也没什么感觉。转过话题,“可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