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冷冷看着武王爷退下,又对毓秀说道:“只要你不闹,朕就放你出来行走。”果然见毓秀点头,吩咐李子树安排解除了毓秀的禁足,便扶着腰,慢吞吞到静思殿内殿,斜躺在软榻上。
余新比皇姐早一步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应该也差不多十天能到雪山后平原。余新去的主要目的,便是联姻。倒不是单单为了雪山那帮乌合之众,也是为了将来做更完备的打算。刚才毓秀的反应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不过毓秀怎么反应并不重要,他最后还是会被送去平原。
没多久,听李子树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斜睨过去:“安排好了?”
李子树忙点头:“是,皇上,都排好了。”
萧纬掐指算算日期,“过十天便可以散播消息了。”扇扇手,自从肚子开始大起来,人也时不时感到燥热。见李子树拿出团扇轻轻帮她扇着,舒服的笑笑,“子树啊,朕这两天在想,为什么朕就不能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呢。到底真正喜欢上人是什么感觉?”
忽然觉得李子树抖得厉害,哈哈大笑,“你怕什么,朕可没说你不能宠那些小侍。朕只是奇怪,毓秀不介意,不介意,他是男人。到底是为什么呢?”说着,萧纬沉默起来。像是不明白地揉着额头,“朕总觉得,朕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喜欢谁呢?”
雪山顶上同山下的村落的气候不同,越往上越冷。陈永年固执地选择这里作为他的大本营,一大半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儿是他头一次瞒着萧纬,不,应该是为了帮萧纬保存军力,将那些海盗藏起来的地方。另一个原因是雪山峻峭,山下村落用石头围成城墙,傍山而建,几乎可以称之为军事基地。
陈永年引了文礼言上山,见过他一众男兵,让文礼言和甄本她们咋舌,却又不得不佩服起陈永年。那些男兵脱了柔弱的模样,练起兵来,有板有眼,又因为力量的关系,比女兵更加勇猛。
文礼言看完,默默想了会儿,等到晚上去寻陈永年商议。走进屋子,正巧看到黄太医从屋里出来,高声打了招呼。可黄太医匆匆忙忙点头,又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她再抬眼,就看到陈永年若无其事地将一碗漆黑的汤药,一饮而尽。
“你,还是那个药的事情?”
“你晚上寻我,是邀我赏月么?”陈永年勾起嘴角,将碗一放,站起身,根本不想回答文礼言的问题。
文礼言眯眼看了看他,顺着陈永年的话题说:“是啊,要不要应邀。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商议。”
陈永年乐得文礼言不问药的事情,笑着点头,倒是跟着她出了院子。往前慢慢走,便是到一个大大的平台上,平台边用尖利的木桩搭成围栏,围栏另一边便是山崖。文礼言慢吞吞走到围栏边,探头往下看了一眼,随意问道:“我来时见过地图,雪山外便是部落的地盘。”
“正是。我正打算要寻个好理由出去拜访。”陈永年点头,也跟着看了一眼山崖之下,黑漆漆的一片,只见沉沉夜色中,只有一枝枯枝狰狞地探伸在夜幕里。
“也是我多嘴。这里虽是险要,但若是前后夹攻,以我们区区六千人马,根本来不及抵抗。”
“嗯。”陈永年沉默片刻,扬起头看着月色当空,像是透过月亮看到远方的某人。他这疯狂的念头,却要连累着眼前好友陷入险境么。“其实,你不需要同我一起发疯。”陈永年低下头,有些内疚,“我害得你少了胳膊,不想让你连命都不保。”
文礼言摸着空落落的袖管,却是扬起灿烂的笑容,“若我失去一条胳膊,得你内疚一生倒是值得。”见陈永年诧异眼神,轻轻捶了他一记,“我同你说笑。你我既是战友,又是知己,说这些话,岂不是见外。”
“人生时不时会有疯狂念头,你却是将疯狂念头付诸行动,而我却极为赞同你。说起来,倒是你我都疯了,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文礼言说着仰面看向月色,却是同陈永年看着不一样的景色。她真心实意,畅快地笑了起来,是啊,他们都疯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既然陈永年不喜欢种田养花的悠闲日子,她就陪他征战,夺他所想,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疯病发作,大家都来大闹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