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树并不晓得她对陈永年的上心,让皇后尹秀靖起了赶走她的心思。她还无忧无虑地看守在梧桐殿外,暗暗补着脑洞,要是等小皇女生下,万一一双眸子像极了陈大人碧绿碧绿的,皇帝肯定会疑惑啊。这样,她就上前说一句,惊喜啊皇上,这就是陈大人的孩子啊。然后她和皇帝感动的抱头痛哭,哎呀呀,皆大欢喜。
正是脑补得开心,就见尹秀靖身边的田常侍面无表情的进来。她歪头以为是皇后来找皇帝,还想开口推衍,田常侍行礼就说:“李常侍,皇后有请。”
咦了声,关照身边的小侍候着,就跟田常侍去了凤来殿。进去一看,皇后正站在哪儿,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子树自认会看人脸色,上前就宽慰说:“皇后不要想太多,皇上对皇后还是上心的。您看外头人在闹,但皇上根本就没想过推您出去澄清呢。”
尹秀靖抬起眼点点头:“是啊,本宫就是感念皇上对本宫的厚待,一直战战兢兢替皇上管着后宫。”
李子树拍掌笑道:“正是皇后这片忠心呢。”
“李常侍,本宫有一事不明。”尹秀靖叹了口气,“为何有人会胆大妄为,违背宫中禁令?”
“哎哟,是谁!那么大胆,”李子树眨眨眼,心里盘算一番,笑道,“若是梧桐殿的,还请皇后多多原谅。不要跟他计较。”
尹秀靖手一紧,抓着扇柄摇头:“李常侍对那位善待的很,你同他……还说了什么?”
李子树像是明白尹秀靖的顾虑忙解释:“哪儿啊,小人可什么都不敢说呢。”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诚意满满。但心里却是腹诽,她现在可是给陈大人还有皇后卖好,这叫做双保险,毕竟皇帝再喜欢陈大人,也不会废了皇后吧。
“这样就好。”尹秀靖慢吞吞走回座位,坐了下来,清清淡淡说了句,“李子树,你可知罪?”
李子树以为自个儿听错了,挠挠脑袋:“皇后说什么?”
“你自个儿看看罢。”尹秀靖将搜到的册子丢到李子树面前,“本宫本想饶了你,可宫闱之事不能姑息。”他转过头冲田常侍点点头,“来人,将李子树先押入尚刑司,等候发落。”
李子树这才慌了啊,这个欢喜册是怎么到了皇后手里。她记得她藏着挺好,塞在枕头芯子里,谁没事去拆枕头呢。她抖抖索索捡起,要不要干脆赖了。嘴一张:“皇后,这……。”
“本宫明白,”尹秀靖突兀打断了李子树的话,眼皮子撩了她一下,“若你觉得这不是你的,本宫也能调了竹墨过来,问问同你的干系。”果然见李子树震惊脸,又温言宽慰一声,“等风声过去,本宫自然会放你回来伺候皇上。”
别说李子树平时做事挺厉害,对她自个儿喜欢的小子,可一向是护着的。她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被尹秀靖这么一说,明日里挺精明的人,一时竟然相信了皇后说等风声过了的事情。
不由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道:“是,多谢皇后宽待。小人认罪。”
将李子树轻易地丢进后石巷里,倒是尹秀靖没有料到的。他本来以为,少不得要费点口舌,再闹到皇帝来,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见见皇上。
田常侍眼巴巴等着尹秀靖下一步,却见他像失了魂似地呆坐,又是一股子怒其不争。上前压低声音说:“皇后,现在您得去给皇上请罪了。”
“什么?”尹秀靖抬起眼,不大明白田常侍的意思。可倒是听进去见皇帝,愣了一秒就站起身,“是啊,总得跟皇上说说。”
“确实。皇后,您得去请罪,毕竟动了皇帝身边的常侍。不过,您也得说是帮皇上教训几天。到时候,您选个贴心的人进去伺候皇上,等时间一长,谁还记得在后石巷的李子树。”
“皇上可是个长情念旧的人呢。”尹秀靖自言自语,手指紧紧抓着扇柄,像是给自己找个好理由。他真是尹家人,做事果然会不择手段呢。但,他所作的都是为皇上好。不是有别的私心,只是为了,对,为了报恩罢了。
将李子树送去后石巷的事情,不等尹秀靖去说,萧纬已经知道了。那看门的侍从跌跌撞撞闯了进去,不敢大声嚷嚷,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皇后把李常侍关去后石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