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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往事

梅轻舞听完柳宗贤的话,静静地思索着。她当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竟然还有这般坎坷的遭遇,怪不得天组虽然一直在暗中查探,但是在柳府之中却一直没有查到娘亲的消息,之所以确定柳宗贤便是她的外祖父,还是因为只有柳府上唯有一子。

“娘亲是您的女儿,这件事情都有什么人知道?”梅轻舞忽然开口问道,若不是偶尔听到,她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还有外祖父他们这些亲人,那么梅无双究竟知不知道娘亲的身份呢。

柳宗贤叹了口气,“当年夫人一直生活在乡下,生活很是困苦,只有柳福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这柳府之中的所有仆人都是我功成名就之后才有的,所以你娘的事情在这柳府之中,便只有我、夫人、敬文还有柳福知道。”

“当年寻到你娘亲之后,我先找人将她越来出来,本想弄清楚她究竟是怎么被梅无双所救下的,没想到……”柳宗贤的思绪回到了当年,那往事历历在目,他从来都没有遗忘过。

柳夫人手中握着一件少女的衣衫,神情有些怔怔地坐着,柳宗贤踏进房间,便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的说道,“夫人,如今已经三年了,可是却始终没有眉儿的下落。你整日里这般睹物思人,郁郁寡欢实在是很伤身体啊。”

对于突然失踪的女儿,他自然也是很心疼的,一直都派人寻找着。但是却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而夫人整日里这般郁郁寡欢,这般下去身体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啊。

“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文儿就这么一个姐姐,当初要是我能够拉着她一起跳下马车,如今也不会找不着她呀。”柳夫人闻言却嘤嘤地掩面哭泣起来。

当时马匹突然发狂失控,她先抱着文儿跳下了车,然后叫眉儿一起跳下来,却没想到眉儿一时害怕竟然没敢跳,被发狂的马拉着马车狂奔而去,等她被人救下再去寻找的时候,却不见了眉儿的踪影。

老爷这三年来一直在派人寻找,但是始终却没有眉儿的消息。她多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拉着眉儿一起跳下来,都是她的错啊。

柳宗贤正要劝慰几句,一向很是沉稳地柳福却冲了进来,欣喜地喊道,“老爷,夫人,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啊!”

柳宗贤皱了皱,呵斥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简直不成体统。”柳福现在是柳府的管家,代表的是他柳府的脸面,遇到事情就这么沉不住气,那怎么能行。

柳福忙应了声,“老爷见谅,小的实在是太高兴了,这才一时失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一时高兴,倒是忘记了老爷最是厌烦遇到事情的时候慌张了。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柳宗贤神色缓和了一些,柳福一直都跟随在夫人的身边伺候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也不好太过于苛责。

柳福急忙说道,“老爷,喜事大喜事啊。小的刚刚得到消息,有人说之前去梅相府上拜访的时候,瞧见过一个十分标志的小丫鬟,小的听那长相极有可能就是失散的大小姐啊。”

柳家原本也是书香门第,他是少爷身边的伴读,后来柳家家道中落,家中其他下人都纷纷离去,只有他一直跟随着少爷,从来没有离开过。直到少爷娶亲,变成了老爷,他又开始照顾小姐,他可以说的上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啊,如今得知大小姐有了消息,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啊。

“什么?”原本正在伤心哭泣的柳夫人闻言顿时站了起来,急切地向柳福询问道,“阿福,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我的眉儿?”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够得到眉儿的消息,有的时候她甚至都怀疑眉儿已经不在人世间了,现在突然听到眉儿的消息,怎么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柳福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小的听人描述那小丫鬟的长相,应该就是大小姐,但是小的毕竟不曾亲眼看到,所以也不敢肯定就是大小姐,不过怎么也有六七分把握。”若不是大小姐,世间难道真的会有如此和大小姐相像的人么。

柳夫人顿时看向柳宗贤,哀求道,“老爷,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梅府登门拜访,若是真的是眉儿,我们就可以带她回家了。”现在不要说是六七分的把握,就是一分把握都没有,她都要去确定一下,就为了那心中的一点希望啊。

柳宗贤闻言却是有些迟疑了,“夫人,梅府乃是丞相府,不能太过贸然拜访啊。”梅无双本就是有名的才子,三年前梅无双因为路上有事耽搁,没有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但是今年科举却是一举高中状元,更是在皇后的一力支持下一路升迁,现已高居右相之位。

梅相与皇后一向是一气连枝,在朝堂之上隐隐有掌政的倾向,若是他此时上门拜访的话,落到有心人的眼中。只怕这事态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啊,他一向只忠于圣上,这样的举动是万万要不得啊。

只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的消息,整整三年才得到这么一个消息,他又怎么能够就这么放弃。柳宗贤沉吟了许久,然后才让柳福从府中跳出一个机灵地丫鬟,前往梅府之中应聘,暗中打探柳眉的消息,这个小丫鬟正是后来一直与柳眉情同姐妹的菊香。

柳夫人虽然急于知道柳眉的消息,但是却一向是柳宗贤的贤内助,知道不能给柳宗贤添麻烦,所以也只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着急,耐心的等待菊香的消息。

菊香虽然顺利地成为了梅府的丫鬟,但是梅府之中规矩森严,却一直没有接触到柳眉。直到一个月后,才得到了菊香的确切消息,菊香很有把握的保证柳眉就是柳宗贤失踪的女儿。柳宗贤和柳夫人得到消息之后大喜之下,让菊香找机会将柳眉约出来。

茶楼之中,包厢。

柳夫人有些坐立不安,有些着急地问道,“老爷,如今已经证实了眉儿就是在那梅府之中,为什么您就不肯前去梅府之中要人呢?难道梅相他还敢扣留眉儿不成?”确定了眉儿就在梅府之中后,她就催促柳宗贤前去梅府要人,但是柳宗贤却一直犹豫不决。

柳宗贤听到柳夫人略带着埋怨地话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夫人,我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中,虽然我们已经确定了眉儿的消息,但是我绝对不能与梅相相互来往啊。”

若是被人认为他已经站到了梅无双与皇后的一边,对于他们柳府来说,那可就是一场滔天大祸啊。当今圣上无子,将来要从皇室子嗣之中挑选出太子来,梅无双与皇后自然是狼子野心想要扶植一位皇子当傀儡,但是他却绝对不能掺和这趟浑水啊。

“老爷,我是不知道什么朝廷大事,但是我就眉儿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您不能去梅府要人,那我就自己去,反正我是绝对不能让眉儿就这么流落在比人府上当丫鬟的!”一向性情平和的柳夫人忽然一甩袖子,怒喝道。

她不是不知道老爷的难处,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因为顾虑到老爷就要放弃自己的女儿,那可是她嫡亲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怎么舍得。

柳宗贤闻言更是无奈,“夫人,你莫要生气啊。为夫这不是已经在想办法嘛,今日我们先与眉儿见上一面,问清楚当年梅相是怎么救下眉儿的,然后再好生商议一番。大不了我亲自去面见圣上,将此事分说清楚,绝不会让眉儿在外面继续受苦的。”

那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不心疼,只不过如今的形势他实在是不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啊。将事情问清楚之后,再去禀明圣上,想必圣上应该会理解的。

说话之间,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却是菊香已经按照柳宗贤的吩咐,将柳眉带到了茶楼里来。

“菊香,你带我来茶楼做什么,我们还要早些回府呢。”柳眉看着眼前的茶楼,疑惑的说道。菊香却笑而不答,只是将柳眉拉了进去,柳眉无奈只能任由菊香拉着一路到了包厢。

刚一推开门,柳夫人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上前就把柳眉往怀里抱,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眉儿,我苦命的眉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啊。”

柳眉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娘,娘,眉儿好想您啊。”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抱紧了柳夫人,她只知道父亲在京城之中为官,有了成就才送信来让他们进京相聚,却根本就不知道父亲究竟做的是什么官。

马车失控之后,她害怕地要命,一边哭着一边死死地抱住马车,后来便撞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救了,而救她的人则是一名误了进京赶考时辰的书生。那书生举止温和,相貌俊美,她一见之下已经喜欢上了。

他问起的时候,她只说自己与亲人失散,并不曾说出父亲的事情,一心只想要在他身边多待一些时间。他很热心,一方面留她在身边照顾,一边帮她打听着娘亲的消息,只是那马车发狂之下根本就是不辨方向,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打听到娘亲的消息。

她便被他留在身边,做了个小丫鬟,虽然要做些端茶送水的活,但是她心中却是高兴地很。若是能够得到他几句夸奖,她就要在心中高兴半天。如今三年过去,她当真没有想到还有再见到娘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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