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你说我要不要给你一面镜子,好让你看看你在说谎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穆雷皱眉:“季熙晗,你莫不是要在这里和我们胡搅蛮缠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穆依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不知道。”穆老爷子起身说道,“穆依虽然是我的女儿,但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那我们就没什么好管的了。你是她的丈夫,连你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难道你就不曾想过,会不会是那丫头因为受不住你,所以自己跑了?”
“不会,她不会离开我的。”季熙晗顿了顿,“她现在怀孕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把她带去哪里,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现在穆依已经怀有身孕,要当娘亲了,你们一个要当外公,一个要当舅舅,如果你们觉得把穆依一个怀了孕的人这般折腾是对的话,那我想你们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掉了。”
“她怀孕了?”穆老爷子诧异地问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穆老爷子现在很心焦。
倒不是因为他要做外公了,而是担心如果那边知道穆依怀孕,会不会觉得他们对他有所欺瞒?
毕竟在把穆依卖给他们的时候,他可没提过怀孕这件事。
现在也许还不会发现,但是到后面肚子大起来可怎么办?那人会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孩子是他的?
好像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你们尚且还有一点良心,那你们就该告诉我你们把穆依送去了哪儿。要知道,她肚子里现在有一条小生命,那也是你们的外孙或外孙女,你们当着忍心看着他们陷入危机却毫不关心?”
虽然季熙晗也不认为用这种感情的事情来说就真的能让穆家人感动,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穆老爷子依旧如此肯定,“反倒是你把我的女儿弄丢,我该向你追责,向你讨人吧?你凭什么用这种态度来对我说话呢?现在我的女儿和我的外孙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不去找,反倒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觉得你做的很有道理?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好,既然你们现在不愿意说,那我走。我相信,你们会有求我的那一天,到时候休怪我对你们不理不睬。”
穆老爷子一顿,而后又冷静下来。
季熙晗说有那一天,但是谁知道呢?至少他现在还不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即便真的有,也不会这么早就到来。
季熙晗刚走到门外,随后一个小丫头追了过来。
“姑爷,您留步。”
季熙晗转过身去,打量了那小丫头一眼,淡淡地说道:“何事?”
“其实……其实我知道二小姐被送去哪里了。”那小丫头小声说道,似乎很怕季熙晗突然发疯。
“什么?你知道?”季熙晗抓住那小丫头的肩膀,着急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毫无疑问是被季熙晗给吓着了。
“我……姑爷,您不要抓着我。”小丫头的声音有了哭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您放开我好不好?您要问什么,我说就是了,我知道小姐被送到哪里去了,但是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并非帮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季熙晗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很担心我的妻子,所以才会如此焦急。方才我的语气有些冲动了,实在抱歉。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们不如到旁边慢慢说?这里是穆家的大门口,我们站在这里也不太好。“
“好。“小丫头低着头跟着季熙晗走到了旁边。
“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了吗?“
“姑爷你猜的没错,小姐就是被老爷和少爷给带走的。因为前一阵子,府上出了一些麻烦,需要很大一笔钱,可是当时没有钱,所以老爷就和一个人谈了一笔生意,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听老爷他们说,他们要把小姐卖给那个人,那个人也看上了二小姐,所以老爷就决定用二小姐来抵债。这样一来,穆家的危机不但能解决,他们还能得到一笔聘礼,所以老爷就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是这样吗?”季熙晗皱眉问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是少爷身边的丫鬟,现在偶尔也给老爷那边端茶送水。这些都是我那次去送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那你又如何确定他们一定是把二小姐送给了那人?”
“这是我亲眼所见。”那小丫头一脸慌张地说道,“姑爷,我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若是有半句虚假,那随便姑爷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好,我相信你,但是你说你亲眼所见,那你是怎么见到的?”
“那天夜里,老爷和少爷很早就离开了,但是很晚才回来。我当时只是来起夜,就无意见看到了他们……我看到他们扛着二小姐,把二小姐放在马车上。那不止是一辆马车,而是一个车队,我亲眼所见,从那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华贵的人,那个人就是和老爷做生意的人。”
季熙晗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人是谁?”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人是虞城的一个商人,所以我想他们这是回去虞城了吧。”
“好。多谢你了,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我恐怕还要等好久才能有头绪。”季熙晗感激地说道,“你对我们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报答于你。”
“姑爷,我只有一个请求。”那丫头跪下来说道,“在伺候少爷之前,我其实是伺候二小姐的,我和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是丫鬟,但我们也算是玩伴。当初,我甚至还帮助二小姐逃婚,只是没想到,也是那个时候,老爷觉得我跟在二小姐身边会碍事,所以才把我调到少爷那边去的。少爷简直不是人,他的脾气非常不好,而且还对他身边的丫鬟……姑爷,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将我从穆家解救出来?我愿意去继续伺候小姐,我实在不想继续留在穆家了。”
季熙晗淡淡地看了这丫鬟一眼。
他不会轻易留人,不过这丫鬟说她曾经是伺候依依的,如果是真的,他当然会帮依依留下她,虽然现在的依依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人,但毕竟她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知恩图报,他也该感激这姑娘。
但是他不确定这姑娘是不是真的可靠。
“你之前和二小姐的关系很好?”
那丫鬟点头,语气有些伤感:“二小姐以前对我很好,也不会把我当成丫鬟来看待,我们还以姐妹相称。当时知道老爷要把二小姐嫁给你,我就很替二小姐担心。二小姐为此哭了两天两夜,郁郁寡欢。于是我便想出让小姐逃婚的法子,只是还没有行动,就被少爷给抓了回来。”
季熙晗见这丫头眼神清澈,也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颔首道:“好,等我找回依依,我便把你从穆家要过来,继续伺候依依。”
“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不必。在我那,也确实是少了一个可以伺候依依的丫鬟,她现在怀孕了,多一个丫鬟伺候也是好的。我对你不熟悉,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一次,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在外面的那些传闻,你是很清楚的,如果你背叛了我,该有什么后果,你便好好想想吧。”
小丫鬟普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姑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姑爷和小姐的。我会继续帮姑爷盯着穆家的人,若是有了小姐的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转告给姑爷您的。”
季熙晗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他不确定这小丫鬟是不是愿意帮他做,毕竟这要是被穆家人发现了,那恐怕很危险。但现在既然她主动提了出来,刚好就合了他的想法。
“好,那这边就多多麻烦你了。”
穆家这边,那丫头就算是他安插的一个眼线吧。
既然那人是虞城的,而且还是一个大商人,想必应该也没有那么难找。目标缩小了不少,找起来应该尤为容易。
季熙晗直接买了一匹马,连行囊都没收拾,直接快马加鞭就去了虞城。
穆依此时此刻还在挣扎。
她想从马车上逃走,但这不太可能。马车一直在行进,只要马车不停,她就不会跳下去。
怀孕让她深感疲惫,但是她又不敢睡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之后就错过了最佳逃跑的机会,但想想如果不把精神养好,她更是难以逃脱。
所以穆依见外面还是一片荒芜,心想这片荒地大概还得走上一会儿,于是就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耳边已经有了嘈杂的声音。
听上去,外面至少不是荒无人烟了。
穆依赶忙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城镇,天黑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如果不是的话,那应该是要找地方在这里落脚休息的。
如果猜测没错,那这将会是她逃跑的最佳契机,如果她不能把握的话,下一次有机会逃跑恐怕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喂,你们还不打算停下来吗?我都饿了。”穆依说道,“有没有吃的东西?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可是很重要的。走了这一路,也没见你们休息,难道你们都不饿的吗?”
外面赶车的人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才清净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一醒过来,就又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怎么就叽叽喳喳了?我是真的很饿好吗?你们不饿就算了,难道还不允许别人饿了?”
“再忍一忍吧,马上就到了落脚的客栈,等到了客栈再吃东西。车上有水,现在你要是饿了就喝水吧。”
穆依撇嘴:“真是太过分了。好歹我也是你们老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们竟然就这样对待我?那我要是在途中被饿瘦了、饿坏了,你们怎么负责?你们是不是得向你们的老爷赔钱?毕竟我上车前还好好的,结果一下车就饿晕了,这算什么?你照顾不周,全都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