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关含芝跟着韩呈礼去了他朋友推荐的那家律师事务所。
那之前她不是没咨询过律师,律师们看到资料的时候还是挺乐观的,怎么说各种证照上都有她的名字,她对酒吧有控制权的事是毋庸置疑的。但听到她要求酒吧必须百分百归属于她的要求之后纷纷摇头,也不是没人建议过她和解,但她始终坚信酒吧是她的,觉得那些律师敷衍她。
那时晓凡还在职,也劝过她,谁都看得出鲁先生对她有感情,如果她心平气和地去找鲁先生谈谈,以鲁家的财力,未必真的会抓着一家小小的酒吧不撒手,说白了,他不过是咽不下被关含芝甩了的这口气。可是关含芝当时对酒吧的归属没有一丝疑惑,自然不愿意向鲁先生低这个头,最终到了今天孤立无援的局面。
去见律师的时候韩呈礼也陪同着。其实本来连律师都帮她联系好了,他是不想去的,店里还有事,总不能天天让小青帮他看店,结果关含芝一个早晨五个电话打过来,硬是把他叫了过去。
在律师事务所里也没谈什么特别的,所里安排了个姓赵的律师给关含芝。那律师看着挺年轻的,关含芝就不乐意,当着人家的面要求换人。因为是熟人介绍过来的,管事儿的亲自过来询问情况,关含芝就说律师太年轻了,恐怕不行。赵律师立马掏出身份证拍在桌子上,他实际年龄比关含芝都大了好几岁,都快四十的人了,只不过长了张娃娃脸,经常被人误会。韩呈礼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赶紧帮着打圆场。
赵律师的工作能力没话说,看材料的时候倒认真,问了几个问题也很专业,最后问关含芝这官司打算怎么打?关含芝还是那句“要酒吧”,律师一楞,跟着皱起了眉。
韩呈礼在旁边听着都直冒汗。
赵律师又翻了翻资料,然后问关含芝:“你说酒吧是你的,你和对方签过协议吗?你和这个鲁志。”
关含芝指着那份协议说:“这个不是?”
赵律师摇了摇头,说:“这个协议只能证明他委托你全权经营酒吧,老实说,连利益分配写得都很含糊,如果对方拿着这个东西找你追偿多年以来的营业收益,法院也会支持的。”
关含芝一脸的吃惊,问:“为什么?”
赵律师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指着那个签名问:“这个是你签的对吧?”
关含芝说:“对。”
赵律师点头说:“你签了这份协议,就是承认你跟鲁志之间是合伙人的关系,酒吧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关含芝说:“不是的,是我的。”
赵律师看着激动的关含芝,眼睛里都略带同情,问:“这份协议的内容你是不是没看过?”
关含芝点头。足足十四页的文件,都是拗口的专业术语,她第一页都没看完,只是看见营业执照上是她的名字,就相信鲁先生那是一份转让协议了。
赵律师眼中的同情加深,连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韩呈礼都看不下去了。赵律师说:“这的确是一份转让协议,是转让经营权,而不是所有权。”
关含芝摇了摇头。显然她并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赵律师又说:“你也不知道你经营酒吧的房子是鲁志的?”
关含芝继续摇头。
赵律师习惯性把所有的资料分类,再码放好,边说:“那我就说得通俗一点。目前所有的材料,都证明鲁志是酒吧的拥有者,至少是部分拥有,你刚才所要求的酒吧百分之百的归属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亲自签署的文件都证明了他在酒吧的权利,你瞧,还有公证书。”说着,他把一份文件举了起来。
那是一份混在所有文件里,很薄很不起眼的一份,却是非常重要的证明。
关含芝眉头紧紧皱着,对赵律师说:“可你不是律师吗?不就是帮当事人争取利益的吗?”
赵律师说:“我即将做的事就是帮你争取最大利益,按照你目前提供的资料,我至少能帮你争取到百分之……”
“不是百分之多少,”关含芝果断打断了赵律师的话,“是全部,是百分之百。你们律师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这次轮到赵律师皱眉了,他说:“律师也要讲证据。我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会尽力帮你争取。”
关含芝依然咄咄逼人,说:“不是尽力,是必须,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什么?不是把我的酒吧拱手让人。如果对方找个比你厉害的律师,你是不是连拿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四十都不能给我争取到?那我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