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依芙拉有一次病危吗?”瓦尔特说。
洛琳点头,那段记忆对她来说记忆犹新。依芙拉那段时间内病得相当严重,甚至好几次陷入昏迷,但是奇怪的是瓦尔特在依芙拉最危险的时候都不愿意将她送去医院,而且他要求洛琳严格的守住依芙拉生病的消息,连门罗都不许告诉,直到后来依芙拉奇迹般的痊愈。
那时候洛琳不能理解瓦尔特的行为,不过现在结合依芙拉的身份来看,他的决定恐怕不止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
“戈纳用来改变自身外貌的药剂只能初步伪装他们的基因,如果进行进一步的检测,他们的异族身份将很快暴露无遗。为了保护他们的身份不被发现,戈纳在边远的地方有开设自己专门的医院,但是那时候依芙拉太虚弱了,无法承受住跨星球的旅程。”瓦尔特闭上眼,这段回忆似乎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我当时只能孤注一掷,在其他戈纳的帮助下自己搭建了一个强化克隆舱,然后为依芙拉克隆出来了一个近似人类的健康身体,她原本的身体因为则被安放在营养舱内保证存活。”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痊愈过。”洛琳说,“她只是换了一具身体。”
“是的。”瓦尔特点头,“她原本的身体被我安放在我在家里的实验室里。
洛琳随即回想起了瓦尔特当年对她的要求:“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严令禁止我靠近实验室的原因。”
“要是你在实验室里看见你蓝色皮肤的母亲睡在营养舱内,我该如何向你解释呢?”瓦尔特叹了口气。
洛琳没有接话,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一幕的话,那个年龄的自己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世保持镇静。
瓦尔特接着往下讲述:“但是有一件事是依芙拉和我都没有想到过的,那就是克隆体所经历的一些记忆是能被传输意识的仪器捕捉到的。我有一天在清理仪器内存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出于好奇心,我将这些记忆数据导出来看了一下。结果我看到了一段有关戈纳内部会议的记忆,在那之中我才发现他们真正在谋划什么。”
“你知道强化克隆舱的缺陷吧?”他问洛琳。
“知道。”洛琳点头,“克隆体没有自身的意识,必须由原主进行操控。”
“军部希望能通过强化克隆舱产生数量庞大且不怕损耗的军队,而没有自主意识的克隆体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缺憾。”瓦尔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而戈纳的想法则完全不同,他们有着先进的操纵意识的技术,在他们看来,只要抹除掉人类大脑的本身意识,再注入相应的信息素,就可以通过电磁波让人类像异虫群一样受他们的驱使。他们唯一缺乏的就是对于人类大脑和脑电波方面的深入研究,而强化克隆舱之中关于远程意识操控的研究部分正好能填补他们技术上的空白,而我又正好是主攻这方面研究的负责人。所以他们才会同意依芙拉和我维持婚姻关系,而不是像他们之前谋划的,在你长大之后就让依芙拉带着你消失。”
瓦尔特用手揉了揉眉心,讲述这些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精神负荷:“我当时被这个事实惊呆了,在依芙拉回来之后,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和她理论。我向她发誓我不会再参与任何与他们侵略银河系相关的行动,我对强化克隆舱的研究也到此为止。而她则拿我瞒着研究局私下打造强化克隆舱的事情威胁我,她说她有办法让所有人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将这项技术卖给欧德林军方,就算我说出戈纳的秘密,军方也会以为这是我为了脱罪而胡编乱造的借口。”
“我表面上因为她的威胁而屈服了,但依芙拉并不放心,戈纳派出了他们在蓝渊星上的大部分人来监视我,甚至还有人跟踪你上下学,我为此不得不将你送去学校寄宿。”瓦尔特再次扣紧自己的双手,这次他用了更大的力度,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根根可见,“不过依芙拉的话给了我一个提示,我私下开始艰难的寻找和欧德林官方接触的机会,并向他们暗示我有意带着卡尔凡纳的机密研究项目投靠他们。为了摆脱戈纳对我的控制,我宁愿背上叛国的罪名,我也计划着一到欧德林就将戈纳的秘密告诉他们。”
“只是依芙拉最后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我和欧德林军方约好的离开卡尔凡纳的那天,她突然从医院赶了回来。她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冲上楼想要拦住我。我原本只想把那把刀夺下来,谁知道……谁知道……”
瓦尔特哽咽了。
“然后你失手杀了她。”洛琳补完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瓦尔特沉默以对,他默认了这个结局。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杀死的明明只是一个克隆体。”洛琳问道。
瓦尔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我杀死的是克隆体没错,但是依芙拉原来的身体没能承受住克隆体死亡时带来的精神冲击,当我赶到地下室的时候,发现躺在营养舱里的她成为了一具尸体。那时候我急着逃走,并不知道她的身体在意识回归之前就已经死亡了,而依芙拉的意识则一直存活在仪器之中,直到其他的戈纳赶来将她和她的遗体带走。”
“后来的事情我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我刚在欧德林境内落地就被戈纳控制住了,再后面发生的事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瓦尔特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讲述。
“所以现在外面那些被控制的人类也都是你的杰作?”洛琳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瓦尔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