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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猫福知得许氏不在家,抵暮入其家,欲盗之物,直入其房去,却撞着曾兴在房里对整银两。猫福怒恨起来,指道:“你谮主母逐我出外,你今把持家业,是何道理?”拔出刀来,将曾兴当头劈下,昏倒在地,血喷流出。猫福将其银尽夺走回,并无人知觉。比及许氏饮酒而归,唤曾兴不见,及进房中,乃见被人杀死在地。许氏大惊,哭云:“妾身何不幸也!命何若似薄乎:丈夫早丧,只得此得力之仆一人,今又被人杀死,惹出其祸。怎生伸理?”后邻人知之,果出首于海公,谓:“许氏有奸夫,曾兴妒奸,故被奸夫所杀。”许氏哭诉,不知杀死情由。海公跟勘,再拘邻里问之,其中有几个与许氏亲戚者言:“曾兴之死,未知是谁所杀。然许氏素无污行。”海公迟疑,不能决得,只得将许氏收监。

海公转入私衙,惟思此桩事,没得一明白处。所首告者谓“许氏妒奸杀死”,所证者谓“许氏无污行”。正在思想之间,忽然,一猫跳上桌来,海公忽然付到:莫非姓猫者矣?

次日升堂,取出许氏审问,云:“尔家有姓猫人否?”许氏答曰:“妾家只有一仆姓猫名福,已逐出外年多了。别无姓猫者。”海公自思:是了。即差公牌,拘得猫福到衙勘问,猫福不肯招认。海公令公差:“再往其家搜取,有甚物件,将来我看。”公差至其家,只搜得一个箧,箧内尚有银一百余两,公牌即将来持见海公。海公乃令许氏认之,许氏将箧接过手,遂哭云:“这箧正是妾的。当初曾兴往庄,取得租银回来,妾将此箧与之,当盛此箧。缘何上有血迹在?”海公审得明白,乃问猫福云:“杀死人者,是你。怎得在我跟前抵赖!即非尔所谋杀,此箧从何得来?箧上现有血迹可证。”喝令:“夹起来!”猫福不能隐,只得吐实,供出杀死情由,海公遂问之处死,释放许氏。于是,曾兴之冤得伸。许氏不为此而毙狱矣。

邻甲出首

首告人葛成、张大邦等,首为妒仆奸杀事。葛怀亮之妻许氏,以亮早丧,内外无碍,藏奸往来,有仆曾兴,见氏污行,紧密门户,触氏之怒,于昨十三日将仆杀死。似此奸淫,理合首明。乞天究治正罪,杜灭奸恶。为此首告。

诉状妇许氏,诉为烛冤豁命事。切夫早故,妾身失天,妇道闺门,素无污行。冤遇曾兴取祖归家,带银一百余两,未知甚贼窥见,苗至葛门,将仆杀死,银夺一空。邻甲不询来历,首谓妾“妒仆奸杀”,况身是日,邻家饮酒,所杀之后方归,实不知其由。恳乞爷台作主,洞察真伪。哀哀上诉。

海公判

审得曾兴所死,实遭猫福之毒手。葛成等所首谓:许氏奸夫所杀。然但知其兴之被人杀死,未询其杀死之由。猫福以昏黑入其主母之家劫财,而又杀兴之命,谓房间为僻地,将以掩人之不见也。岂知暗室亏心,神目为电哉!夫曾兴死于无辜,九泉之下,阴魂必不瞑目者。令托物鸣冤,使人首出原赃血证,盍拟大辟。许氏无罪,原赃应给收归。葛成、张大邦等各不究。

决何进贵开赵寿

淳安县管下地方南村,有一姓徐名高者,其家富足,一子名昌贤,父子二人,忠厚诚实。徐高是一春风之人,自幼与何进贵相交。进贵家贫,惟作中保以度活,思欲买卖,又无钱本,难以措手。若独以作保觅些小微利趁口,怎能够发达?心下思付,必须要寻一生活方可。不若明日往徐兄处,借些本钱,寻一买卖做。待后起胜些利息还他,彼又得其所益,岂不是两相美乎?

次日,迳往徐高之家,特作相望之意。徐高出,见何进贵,便请入后厅,坐定,徐高遂分付家下,整备酒席相待。何进贵笑云:“小弟这几日俗事,未及问候,与老兄多时未曾相会矣。”徐高云:“我正大思慕贤弟,幸得贤弟到来。”二人遂对席而饮。饮至其中,进贵乃曰:“弟有一话,久要见贤兄商议,但不敢开口,特恐贤兄不允。”徐高答云:“我与贤弟,自幼相知,有甚话,但说无妨。”何进贵云:“小弟因家贫无措,意欲做一买卖,以延终身之望。怎奈缺少银两做本,故来见兄商议,借些本钱。不知肯作成否?”徐高云:“贤弟有此志,乃是好事,本当作成才是。怎奈目下小儿娶亲,要银使用,一时未有银,此则不能应命。”进贵知其不肯,再不开言,即告酒多,辞之而去。至家忿恨不已,致隙于心,每思害之无由。

一日,徐高父子因往庄而归,行得半路之际,徐高先回,其子昌贤从后,独自缓步而归。行至地名石曹,止一独家村,有一赵寿在此居住。恰遇何进贵来,昌贤见是父亲往日结交契友,近前,与之施礼,曰:“尊叔何往?”何进贵见是徐高之子,遂心下旧恨触起,奸恶炽然,袖中拔出尖刀,将昌贤左劈一刀,跌倒在地,再将其身遍体搜寻,内有银拾两,尽行劫去。

其后,徐高至晚见子不回,急往寻之。至石曹,见昌贤被人杀倒在地,徐高不胜痛恨。心下止谓是赵寿所杀,遂集邻往石曹验视。皆说:“是昌贤行至此,赵寿见其身带有银,故此谋杀。况此乃是独家村,是他杀死无疑矣。”徐高即捉其夫妇,解送海公处,具告谋杀夺财。

海公审勘,邻证皆说“是赵寿谋死”。赵寿被众人所证,不到分说。惟称屈不已。海公见其不胜呼“屈”,亦疑枉之。只不得一明白处开得他,迟疑不决,只得将来收监。海公入衙自思:是事如何决之?赵寿若既杀昌贤,必不将尸尚留在门之途,当以远弃其尸才是。心下自付,无得烦恼。

次日,出堂坐定,即令取出这一干人犯审问,又不得其明白处。正在审问之际,忽见廊下有了人,面怀奸色,自作吟哦。海公见之,察其人,必是奸恶之徒,喝令将府门闭了,将赵寿枷在阶下,口封了门锁,令左右不许人出入。迳转后堂坐,默然所思,却有昏沉之意。其子在衙,要讨荷花戏耍,张权摘之进入。海公遂问曰:“你将此荷花来作甚么?”张权答云:“公子讨此荷花,今来进贵人。”海公忽然思到,遂又出堂,令左右将那进衙看审之人俱拿下。各不知情由。海公叫各人都要报名,前头跪的,所报皆不是。问及进贵来,海公曰:“尔名唤甚的?”进贵答曰:“小人名唤何进贵。”海公心下愈明,遂放俱各出去,独留进贵在此俟候,众各出衙去了。海公乃分付手下的,看刑具俟候,遂问之曰:“何进贵,杀死昌贤是尔,以累他人偿命,怎得如此多奸:”何进贵乃曰:“老爷怎么如此审状?徐高所告‘赵寿杀死的’,确无疑了。何今没头序,说小人谋杀?人命之事,岂是小可?”只管强口争辨,不肯招认。海公见其面色变异,双眸然,知之杀者实矣,况且言话刁尖,乃怒之曰:“既不是你杀死,如何进我衙来,买嘱禁子狱卒,要摆布死赵寿?分明是你,怎得在我跟前放刁!”喝令严刑着实拷勘。何进贵入衙门,本是买嘱禁子,打点赵寿死,以免后话,见海公言之,谓其真知,又且受刑不过,只得招认,不合谋死昌贤,搜其银两而走。及拘徐高问之,始知因当时借银不允致仇。海公审得明白,遂问何进贵死罪,释放赵寿。赵寿叩头称谢而去。于是,昌贤之冤得伸雪,赵寿之枉得白。海公者,察言观色,能知何进贵之奸,遂决其狱,不亦神乎?

告谋子命

告状人徐高,告为劫杀男命事。枭恶赵寿,瞰男昌贤往庄独回,至伊石曹,乘其孤身,将男杀死,身带银两,悉行夺去。邻甲周兴等视验可证。切思无辜,遭毒所杀,冤同海岳。似此奸恶,民遭毒害,不得聊生,乞天拘究正罪。上告。

诉状人赵寿,诉为平空冤捏事。切身守分,素不为非。冤遇昌贤被贼所谋,移尸于寿门首,寿并一不知。岂徐高以子遭贼杀死,跟究无踪,诬告身杀,不容分诉。切思伊子虽遭谋杀,实与寿无干。人命重情,诬陷之罪难当。恳乞仁台作主,超豁蚁命,严究根因,辨分皂白。哀哀上诉。

海公判

审得何进贵与徐高借银不肯者,不过小忿矣。何进贵胡为持之为仇隙,石曹地方,遇徐高之子昌贤,杀之,以劫其财。凶恶之行,谁可测焉!夫天理恢恢,毫无所漏。况昌贤遭死非命,负屈九泉,必不瞑目者耳。亦知伊之罪不追,故自托物鸣冤,使伊买嘱狱卒,以露其迹。今既口实,合拟上刑。赵寿无罪,许令归家。

判奸友劫财误董贤置狱

杭州府仁和县,有一姓董名宏大者,是一侍郎;一姓孟名应梁者,亦是一侍郎。两人自幼交好,在任之时,内子俱各有孕,因指腹为亲,曰:“两生男,则结为兄弟;两生女,则结为姊妹;若一生男,一生女,则结为婚烟。”后董宏大得一男,名贤;孟应梁得一女,名淑姑。董侍郎遂央媒去议亲,将金钗二股为聘,孟侍郎慨然受之,回金簪一对。但董侍郎为官清廉,家无余钱。一日,休官归家而死。殡葬之资亦无,孟侍郎助其资用,与之殡葬。后,孟侍郎官亦罢休,家富巨万。

董贤虽会读书,一贫如洗。十六岁,以案首补廪,托人往孟侍郎家求完亲。孟侍郎嫌其家贫,思欲与之退亲,故留难曰:“彼乃侍郎之公子,吾女亦千金之小姐,须当要备六礼行亲迎,方可成婚。今空言完亲,岂为婚配之礼?岂不闻: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可叫之必须要备聘礼来,方可成婚。如若不能备礼,不如早退亲。我多退些礼银与他,别娶也罢。”媒者归,回董贤之言:“孟侍郎所言留难,亲事要有聘礼,方许成亲。不然,则求早退婚。”董贤曰:“我家贫穷,那讨聘礼?他女许嫁我矣,终不然嫁得别人。”

又延过三年,其孟淑姑,见父留难,不肯与之完亲,乃谏其父曰:“君子以信处人,以义服人。严父当时与董侍郎同僚,最相厚孚,指腹为婚。今董侍郎死,家道潇条,大人见嫌,欲求退婚,何也?吾闻君子,不以趋富嫌贫为尚,必当不负义爽信则可。”孟侍郎辄曰:“彼有百金之聘礼,仍汝去矣。不然,难为非礼之婚也。”孟淑姑知父实欲退婚,乃背窃父之银两,乃己之镯、钿、钗等,可有百余两,密令小婢春容往董贤家,约曰:“小姐命我拜上公子。我家老爷嫌公子家贫,欲与公于退亲。小姐仗信义,不肯从,每日与父母争辩。今老爷云:‘公子若有聘礼百两,便与成亲。’小姐已收镯、头钗、钿等物,已有百两以上,约汝明日夜间,后花园来接。切莫失约,我等专候。”董贤闻言,不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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