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皇上手中的杯盏失手坠落在地，而太后高贵端丽的脸庞，也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们直直地看着我的脸，一脸难掩的惊诧，甚至还有，恐慌。
怕了么？
相别三年，我的眉眼，你们还认得出来？
我一脸慌张，坦荡荡地看着他们的脸，嘴唇哆嗦，花容失色，“血，血……”
我身边的那个秀女，该是腿上原本带着伤，跪的时间久了耐不住钻心的疼痛，竟然跌坐了下去。而她素白的裙摆上，也开始往外汩汩地流着刺目的鲜血。
立刻有侍卫宫女上前，太后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把那个秀女连拖带抱地拉出了大殿。
我吁出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少了一个和我竞争的人，而是，他们看到了我的脸。
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上座的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我察觉得到有炽热的视线凝固在我的身上，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殿下驾到！”
那道视线，终于移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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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给太子殿下看看。”
太后的声音，不再那么中气十足，反而多了几分踟蹰的意味。
我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转变，不动声色地跪在冰凉的地面，在身边的几位秀女抬起螓首之后，我也随着抬起了头。
我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端庄地抬起我的头，眼帘淡淡垂下，平视前方。
萧炫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有几许不耐的神色，大概这次选秀，不是他心甘情愿要做的事。
他的眸子，在看到我的脸那一刻，突然凝滞。
我的眼角瞥见，太后的嘴角，现出奇异的笑容。她转过高贵的头，一副慈爱情状地问萧炫，“炫儿，告诉哀家你看上哪个了？”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瞟向我的脸。
我知道，她是要借助萧炫，来寻找一个恰当而不突兀的机会，来试探我究竟是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人。
我没猜错——萧炫还没有出声，太后染了蔻丹的长长指甲已经遥遥地朝我点了点，“你，近前来，哀家看着你的脸面善的紧，让炫儿也好好看看。”
我仍是低低地垂着眼帘，盈盈起身，努力不露出半分破绽。
向前走了半步，我就停了下来，恭敬万分地福了福，轻轻开口，声音尽可能地温婉，“江南苏未央，见过太后、太子殿下。”
“哦？”太后紧盯着我的脸，“江南苏家？皇上，不是说江南苏家递了折子，死活要把自家的女儿送到宫里来么？”
我的身子一颤，宽大的袖子底下，我狠命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眼眶果然湿润起来。
以我对太后的了解，她是在试我。
程澈是侯门千金，是明澈郡主，又是一个忍不得屈辱的性子，倘若此刻是她，绝对会反驳出口。
我没有。她羞辱的是苏未央，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但是，我还是努力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才是，江南苏家知书达礼、温婉乖巧的女儿该有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