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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七择

连珠三十首

七称

昔枚乘作七发而效者相继傅崔张曹之伦世所传诵心窃慕之然恨其骋奇诡之辞穷广远之思转相祖袭颇无意义近信阳何景明亦作七述关西赵时春复作九难诚古人之亚匹也何之病局而不鬯赵之病繁而不精岂子云所谓丽以滛者乎袠吴人也作七称以夸吴之美设为秦客以发其端末乃终之以皇业云

秦客有过东吴先生者东吴先生盛称吴之美客曰吴故蛮夷之国而僻陋之邦也自夫差通于中国暨声教浸以蕃昌乃后孙吴擅割司马渡江而声名文物始盛然蕞尔一隅建国分州者谓之偏安则壤成赋者列之下等乌在其足夸也今先生亟称焉是犹楚人之诡云梦而未覩夫洪河之险蜀叟之谈剑阁而不窥夫崤函之固也窃为先生不取焉东吴先生咍而叹曰甚矣子之胶于故习而惑于旧闻也夫盈虚消息者皇天之运也变迁流荡者后土之宜也故风气之开阖有时而礼俗之淳漓靡一贤圣之盛衰有期而世道之升降不常且夫晋冀之地虞夏之所都也而殷周为墟岐雍之州秦汉之所宅也而唐宋不居何则王霸代兴而功业世易固不可局方隅而定论泥典籍以槩观也今子习故闻旧而訾吴之陋亦何异于拘墟之见窥管之智哉吾将语子以吴之美而子自择焉客曰唯唯

东吴先生曰婺女之野斗牛之墟包以江淮镇以会稽沛泗经其北彭蠡汇其西左控沧海石引具区三江五湖异泒同归钟山王气乃奠帝居洞庭天目峻极太虚山则嵚崟岝〈山上咢下〉〈厂外差内〉〈厂外义内〉峣山囗兀崚嶒巄嵷山囗委櫐郁律山囗投囗山鬼并囗嶵山囗鬼崭岩隆崛峻崖千寻仰蔽天日烟峦云岨氤氲漨浡崇丘长林香草珍木柽椐杶橿枌梓桂朴樿柙楢木囗斯木囗畟枒棫朴椅梧櫅檀兰芷莪蓼茑萝扶苏荳蔻藿蒳昌阳茱萸苌楚蓲蘛囗囗侻茂葳蕤不一而足其上则鹓鸾孔翠雉翟鹍鹄之所翔焉其下则貙豻囗囗爽囗囗亶犀牦熊罴之所藏焉水则铿訇澎湃溔溔汤汤沸溃瀖泋浤浤洋洋澔涆瀄汨始乎滥觞深不可测广不可量经纬沟渎吐纳阴阳其中则鹳鹅鹙鸧鸀鳿鷛渠囗鸟鸂涞囗鸟鹭丝鶢鶋鸬慈囗鸟以泳以游蛟鲻鯸鲐勾囗黾鼊鼋鼍王鲔坚甲载沉载浮纷纷纭纭诡状殊形象谲乎夏鼎名诧乎山经此山川之巨丽而薮泽之异观也客以为何如客曰兹特九州岛之一隅荆蛮之僻壤山卑乎五岳川狭乎四渎未足称也

东吴先生曰扬州之域禹贡所舄周原广坟下隰沃野厥产瑰瓌大贝奇琛明月之珠三品之金瑊玏璆珉瑶琨瑕英果实则橘柚榴柑柰李来禽枇杷杨梅般关梴橙竹箭则筱簜苍筤囗囗囗囗囗垔篔筜绿沉锺龙缘丘被冈羽毛齿革骨角之材渔盐铁冶钱刀之利江湖陆海百物攸萃嘉禾硕糓擢颖岐穗麻菽冯戎瓜瓠绵系贡赋之饶数倍中古腐红粟乎海陵登雪粲于天府尔乃辟广市启通廛车接毂士摩肩工辐辏旅骈阗磊砢充溢贸易哗喧轻纨细縠弱蕉精絺賨布罽绒卉服织丝纯锦绮缯苎罗缣缡象簟桃笙垩漆丹朱五方之货商行贾居挥汗场尘徼利乘时富甲乎卓郑财溢乎猗朱斯物产之渊货利之丘也客以为何如客曰夫投珠抵壁者圣王之烈也黩货请环者鄙夫之陋也是恶足称哉

东吴先生曰阖闾经营夫差缔造重城六门复梁周道凖枢极以作宫宪营室而抗馆揭姑苏之崇台披长洲之茂苑双阙轩翥连阁逶迤华殿中央隐隐巍巍飞甍藻楶井干璇题洞房曲阿刻桷雕楣图画云气势侔宸居巧运倕尔精竭般输又乃广以孙吴衍以陈隋临春结绮承露飞廉耀日亘虹望仙通天镂以紫沉屑以香檀缀以覆思涂以椒兰火齐珊瑚玛瑙琅玕琥珀菌芝错落其端卑未央之嶻嶪小阿房之联延此亦闳丽之观轩敞之娱也客以为何如客曰昔楚于章华夏灭于倾宫子之所称异乎吾所闻愿子更端

东吴先生曰西施闾娵十五二八妖冶婑媠孊嫚可悦皓齿丹唇发漆肤雪螓首蛾眉星目桃颊纤秾合度长短中节乘中濮上之姝阿谷下苶之女曾未足以俪其妍姱并其卓绝也于是曳轻裾佩文珰振缔衣披霓裳步闲馆游洞房流顾眄耀清扬腾口辅恊宫商奏溱洧之亵词宣淇沫之艳章弹竿筝理笙簧讴吴歈咏越吟唱巴郢操靺任骇午子蔑严春声靡靡音愔愔震人耳荡人心既乃整华装以回旋捷七盘之妙舞长袖若飘飞髾似举机疾体轻挥霍间靡伎穷阳阿节中激楚纵横俯仰忽若迅羽巳而歌曰明星烂兮夜未央烛煌煌兮照华堂乐莫乐兮不可忘复为歌曰蔓草零兮露朝晞雁南翔兮秋气悲人命促兮我心哀斯亦声色之至乐歌舞之极欢也客以为何如客曰纵耳目之欲者聋瞽之媒也溺燕游之好者蹷痿之根也而子何以称哉

东吴先生曰专诸之雄要离之桀伍胥之悍梁籍之烈荆楚之奇材吴会之大侠选风胡之湛卢竦囗囗囗辛囗烛之巨阙鍜炼五金照耀霜雪犀渠鹤膝于将钃镂鱼肠扁诸鲛函蛇矛乌号夏服利棘铦钩集亡命报怨雠叱咤则风生喑呜则电流栖于越入郢丘挫劲曹衂强刘义勇冠乎万夫英声腾乎九州岛至乃兰泽春和丛皋秋厉驾王良之轻镳驰伯乐之骏骑弯碆卢之劲弓纵繁弱之迅矢挟弹缴于峻陵张罿罻于广澨走东郭逐韩卢掩苍兕蹶玄狐抟乳獏格〈豸契〉貐殪眉囗賏贙斮囗囗禺囗囗禺擒麋麖絷囗囗婴狙落鵕〈义鸟〉攀鸢乌中则双加杀不单获割鲜染轮超距投石饮如川流校若山积斯亦勇侠之雄驰骋之乐也客以为何如客曰此霸王之余业弋猎之陋观固未足称也

东吴先生曰吴之创基肇自泰伯季子守节以让立国言公北游礼乐是习遂乃跻洙泗之高第列文学之哲科变断发之庞陋登春台之熙和家陈俎豆户溢弦歌士业振铎人竞操角囗云彬彬乎郁郁乎买臣严助庄忌之徒巳足多矣迨乎三国鼎分六朝虎视俊茂响臻尤号多士周瑜鲁肃之谋畧张温陆绩之讽议步隲诸葛之风雅顾雍吕范之政事虞飜之奇伟赵咨之机警王谢之勋庸机云之秀敏唐有敬舆宋有仲淹咸学贯乎天人材亚乎旦奭功图乎鼎锺名流乎史耤步儒苑以高骧翔艺林而远集德为世程言作士式客以为何如客曰美则美矣更有进于斯者愿先生卒称之

东吴先生曰胡元俶扰赤县膻腥中原鱼烂大盗瓜分两仪崩裂三光晦冥高皇帝握灵符麾义旌奋凤阳据金陵深根固本兼包并吞因扬州之财赋揽江左之豪英总鹰扬之枭将紏哮口囗阚之劲兵谟谋刘宋陶李攻讨徐常汤沐翦修鲸于彭蠡殄封豨于涿鹿扫欃枪于滇南驱天狼于漠北混壹乎车书会同乎荒服编发沮颜燋齿贯胷黥首枭瞷文身反踵侏离祼袒之国靡不奔走而臣伏然后荡涤苛虐宣布慈仁广建宗姓登叙贤能制作礼乐刊定章程纲张目密以贻子孙观其序华夷则羲农开辟之功也锄凶逆则汤武征诛之烈也立法制则成周损益之监也扬祖训则神禹典则之遗也故乃集讴歌腾颂声荐馨香荷休征降甘醴耀景星河图献洛龟呈兽一角芝九茎骈百祥扰五灵浸潭旁唐匝沓纷纶玉牒不可胜纪彤史不可殚称盖自生民以来莫之与京实由起东南以席卷西北资吴会以囊括幽并也故建业旧都丰镐伊匹亿万斯年配天罔极我吴之美猝难究述聊陈大端以祛子惑客曰鄙人生长西陲局于见闻敬聆高议请诵终身

论曰昔周之衰也玁狁犬戎世受其祸而平王卒以东迁汉兴匈奴疆盛以孝武之雄略统霍卫之猛将因文景之遗业慨然有灭胡之志而兽奔鸟散亡徙窜匿终不可尽逮乎五湖刘赵鲜卑赫连拓拔争相长雄中华之祸极矣唐之中叶吐蕃回纥长驱京洛如践无人之境然亦未有混壹区宇据神明之统灭黄炎之裔禀其正朔服其左衽者几乎百年如胡元之惨者也腥膻污秽渎乱糜沸亦厥初混沌鸿蒙之运也高皇帝以濠阳布衣谈笑而驱之犬羊豺虎屏伏旧窟乾坤清宁诸夏生民复覩衣冠礼乐之故斯与羲农之开创何异哉而儒官学士未有铺演光扬以继雅颂者昔吉甫颂周奚斯称鲁下暨汉魏犹有其人煌煌我明功烈若此而阙然无闻其何以诏来裔编诗书哉我明之王业实起乎金陵而资于吴会是以秦末望气之徒咸云东南有天子气而始皇东游冀以厌之乃不知发祥于我太祖也袠旧为皇明铙歌十三篇叙我明战伐先后之序兹复为七称以着王业之始于吴匪独称吴仰以称我明焉尔

七择

清虚先生抱壹郁之奇疾烦懑噎塞卧痾五湖之阳者三年矣有逍遥公子闻而造焉先生方塞径阖户恶闻人声偃仰呻吟据槁梧拥重狐气息仅属使阍人辞焉公子曰窃闻先生玉体不宁违阴阳之和失起居之节废饮食绝耆欲谢宾客不敢请也然有术焉可以起沉痼瘳膏肓上等算于松乔下齐龄于彭祖而况先生之病未至是哉于是先生延之上坐矍然凝神而竦听之

公子曰崆峒之虚昆仑之丘珍草丛生灵药萃焉丹砂空青玉屑玄芝溉以甘醴灌以上池五采烂烨香气酷烈叶垂朝露花饮冬雪盖千年不雕矣于是使黄帝采之神农甞之岐伯伊尹和跗卢鹊雷公越人之徒交制其剂先生岂欲饮之乎先生曰余厌汤药久矣不能从也

公子曰嶰谷之阴终南之颠是生竹箭籦笼筱簜背万仞之孤崖临不测之深溪漱以清泉刷以劲飙俯濯玄霜仰干青霄山囗儿屼戍削森槮泬〈氵寥〉猨囗囗畾鼯鼠夕呌晨号鹍鸡雉鹄啸匹呼曹节干空洞枝叶扶摇于是命伶伦斩伐子野剪截制而为笛宫调征恊涉清夜游曲房月出皎兮顺风微扬繁奏要妙宛转无方乍掩抑以激切终泛滥而彷徨呈绝伎于君明极巧思于季长斯固足以荡涤志意疏雪精神使听者忘疲其乐洋洋矣先生能强起听之乎先生曰仆病未能也

公子曰峄阳之孤桐太冥之椅梧轮囷重巘偃蹇崇阿晞朝阳之淳精吸天地之元和卿雪荫其根惠风拂其肤翔鸾栖其条威凤巢其柯乃使匠石运斤堂襄选朴剖阴茎以锼镂削孙枝以雕琢弦以园客之丝珥以寡母之约掍螭龙于丹漆错图像于翠绿调以成连操以巴涓子春抚的作牙挥弦音谐节亮手疾心闲奇弄迭奏逸响遥传忽楼囗囗囗而缥缭复案衍以缠绵至若灵雨新霁炎暑顿清兰堂桂馆飞轩广庭坐荫嘉木赏集良朋理南熏之雅曲泛清角之新声绿水白雪东武广陵峩峩汤汤猗猗愔愔将悲复怿乍浮更沉六驷仰秣玄鹤舒鸣桓谭不能究其旨叔夜不能穷其精斯琹德之至妙固足以悦性而愉神矣先生能强起御之乎先生曰仆病未能也

公子曰九秋之夕天高气清温房密室邃宇幽楹兰膏明烛雾幙云屏于是布绮筵促瑶席辞众宾留嘉客罗珍羞荐炰灸羽觞风飞二八侍侧屏笙簧罢竽瑟征才人选姣淑姱容丽麃娥眉曼睩灼若春花莹若羙玉妖冶难言夺人心目被华桂振轻绡缀明珠垂步摇沐兰泽扬翠翘屡流眄以目成复将歌而含笑粲贝齿以发声动丹唇以宣调陋北里之滛哇追阳阿之奇妙激飞尘于梁端遏行云于天表蔑吴歈而鄙蔡讴骇绵驹而走王豹虞公失色秦青秘音掩孤竹之管废云和之琹使夫欢者酸鼻悲者荡心故曰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先生虽病能强起听之乎先生曰五色令人目肓五音令人耳聋如公子之言是益吾疾也

公子曰中山之醲酎宜城之醇醴灵囗囗渌异名春清殊旨竹叶馨香兰英甘美蜜勺琼浆挫糟浮蚁营以康狄尝以玄石单醪羣饮一醉千日则有子云伯伦陶令毕生操觚挈树承槽捧罂枕麦囗刍藉糵未歠先醒浮以太白盛以雕樽酌以太斗罚以兕觥飞羽流波电釂川倾筋骸和鬯思虑沉冥陶陶兀兀焉知死生虽有淹沉结轖之痼惰窳愦耄之形靡不疏通涌溢而洒然清冷也先生能强起饮之乎先生曰此亡国之味腐肠之药仆虽亡恙不敢躭也

公子曰东海之中爰有丹丘珠宫贝阙月殿星楼璇台切天绛宇云浮林生白玉地产黄璆灵芝五色桂树千秋列仙所集羽人嬉游则有王乔羡门安期洪崖鬼谷之俦升紫烟以遐举骖朱凤以夷犹掇丹荑于危峤采翠苕于清流超太虚以出入混元气以周流朝饮沆瀣夕飡至精恬澹冲漠无思无营肌肤若氷雪容颜若处子后三光而靡雕历亿劫而不死固将等龟鹤于蜉蝣而遗浊世如泥滓也先生虽病能强起从之乎先生曰此秦皇汉武之所不能非俗士之所敢希冀也然而先生有喜色矣

公子曰将为先生延方伎辨说之士究同异于杨墨综名实于申商陈功取于范蔡角从衡于苏张穷坚白于龙晳肆虚无于老庄是非蜂起剖决毫芒舌如箕吐口若河悬深之入黄泉高之升青天诘之无繇析之无端听之者忘倦闻之者靡厌辞未及终而先生曰善

公子曰此犹未也复有仲连排秦端木存鲁陆贾下越子卿折虏功存片言义冠千古斯固辨士之雄而非通儒之所慕也吾将使仲尼扬铎孟轲皷颊董生持筹贾谊侍列绎仁义之源述唐虞之烈发天人之奥建治安之业使稷下屈其辨谈天卷其舌先生虽病能凭几以听之乎先生于是恍若聆至言闻妙道沉病去体蹶然而起

连珠三十首【有序】

连珠之作兴于子云广于班蔡盛于陆机言约而意愽文微而旨深假引喻之辞含风刺之义联属成章贯而不绝故曰连珠盖文之美者也嗣而为之得三十首

臣闻二曜贞明则列宿顺叙四时迭运则入气均调是以天子董官必先于论相大人兴治莫要于格君

臣闻万镒之璞受琢削以成器三品之金资镕冶以为功故士必养而后成贤必试而后用

臣闻应龙善化翼云而兴鸿鹄冥飞得风斯奋何则橐钥以吹嘘致用贤豪以假借成功是以饭牛之竖附秦穆而名昭屠狗之流攀刘季而业显

臣闻峻岳蔽天撮土无资于蚁丘洪川浴日涓流莫加于焦火势之所去虽高必隳力之所分虽大必抑是以宗鲁裂于三卿炎周卑于七国

臣闻兼金百镒轻于脱粟之饱文织千纯劣于卉服之温是以虚声非实用之伦贱品逾常珍之等故淮阴誉蔑以兴刘殷浩名浮而祸晋

臣闻量以容深深逾量而必倾衡以权重重越衡而反折故程功贵于度德而分职先于叙材是以愚公惫于移山夸父毙于追日

臣闻咸池云门八音合而谐声辟雍清庙五材集而作构是故大君取士采微艺而毕庸明主甄材廓殊涂以并进

臣闻千将弗试混铅刀而孰辨騄耳弗御杂驽马以无分故英奇每困于下僚俊杰卒章于多故是以毛生摅脱颖之奇而曹子奋登坛之勇

臣闻膏肓之痼瘳于瞑眩之药颠悖之行更于逆耳之言是以林既奋奇辨而屈齐景茅焦抗危论以悟秦皇

臣闻皇天垂象羲历莫测其高沧海汇流亥步莫穷其广何则无形者非有形所能该难知者非易知所能尽是故远近之辨尼父屈于齐婴坚白之谈公孙伏于鲁叟

臣闻精之所怠理何深而不洞气之所会思无幽而弗通石冯神而能言柳肇帝而自起是故燕地之霜陨于叩心之臣东海之旱枯于饮冤之妇

臣闻江海润下由于浸渍丘岳积崇始于陵迟是以书垂灼熖之辞易示坚氷之戒

臣闻辞辑而民莫言善而邦兴是故郑侨有辞赵武致敬王满正言楚庄以惭

臣闻祸由微而成着福自下以增高是以季郈之鸡卒起三家之孽梁亭之瓜终谐二国之欢

臣闻烈士狥名尤慎保身之智高鸟射利长操远患之机是故范座骑危卒免刑诛夷吾束缚终致霸显

臣闻康衢之坦大车有覆轨之警洪河之险纤舠无折舵之忧何则祸难迫于前则虽危必安惰偷肆于内则虽平必陂是以明者慎于所忽而狂夫败于不虞

臣闻言无逆顺投会斯从交无浅深中机则售是故闾丘矢辞而拜相寿王进说以受金

臣闻情之所触虽无感而相求义之所要虽相悬而靡顾是以鲁女怀漆室之忧祖朝献藿食之策

臣闻撞锺以梃声虽洪而不扬贯针以缕绪无棼而不理故蒙庄取譬于庖人贾傅托喻于屠垣是以网罟紏缠必藉提纲之智政刑隳错寔资理剧之能

臣闻衔勒以驭马而泛驾多超轶之材刑威以绳下而越礼多瓌奇之士何则细不足者大斯有余卑无能者崇而后显是以蒙簠簋之讥者终膺曲逆之封负床第之累者卒流京兆之誉

臣闻物体有定应用无方人性有常缘情斯异是以明镜照形妍媸各随其象洪钧播物小大各因其材故圣王垂兼听之公达士秉大观之智

臣闻日之明也掩月而阳乌匿于虞泉天之高也绝云而弹丸蔽于浮晦何则势以时移无高弗下情缘物改靡明不昏是以君权轻于阉尹之贱主威夺于妇谒之私

臣闻世之所弃虽适用而必捐时之所崇虽惇施而蒙录是故齐狗之恶时捷于韩卢赵壁之珍或贱于燕石

臣闻芝兰之烈伏幽谷而弥芬蠙珠之辉沉深渊而愈媚是以弓旌之招明主首加于侧陋竹帛之业材士争奋于丘园

臣闻旭日方升则坚氷立泮朝霜既陨则贞木后雕何则系乎物者易移而存乎我者难夺是故禽息甘碎首之危弘演励纳肝之节

臣闻燕雀处堂莫悟覆巢之祸虎豹在山宁知陷罟之灾是故春申困于李园武灵幽于赵兑

臣闻基广难倾树基则固源弱易竭浚源斯长故姬文之业过历而后衰齐白之勋没身而即败是以俗儒徼速效于崇朝王者要成功于必世

臣闻衅谗易入虽亲必疏怨讟繁兴何胶不觧是故意苡之谤受疑于明君履霜之悲不容于慈父

臣闻鸷鸟婴罗不改凌霄之志神龙失水无损从云之心是故申胥守死于秦庭子卿操节于胡朔

臣闻祸福隐相伏之机成败炳互形之兆是以几望之月晦昃攸因昧爽之星大明斯继故逢滑祸吴而福荆英公弃籍而从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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