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太多的话，这个哑巴亏恐怕就咽下去算了。
孙福亲自去了，片刻后回来，“老爷，听简家那几个小厮的口气，估计得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两？”孙御史虽然讶异，却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多，不过还承受得了。
孙福摇头：“老爷，是三万两！奴才听那简管家跟底下人说，没这个数，简府恐怕要将事情闹大。”
孙御史气血猛地冲到头顶，险些晕过去。他虽然为官多年，可两袖清风，三千两就是极限了。
纠结了半天，孙御史心一沉：“孙福，你去尚书府走一趟！”
孙福有些不情愿，老尚书是老爷的亲爹，可每次御史府有事，他从来不沾手，这回恐怕更是不会管了。
可是也没别的法子了，孙御史颓废了。
“爹，你真打算跟简府私了？”清雅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阻止。
“雅儿，这事你别管了。”孙御史垂头丧气的样子，清雅很看不下去，她也不想管的，可在别人眼里，自己毕竟是府里的人，便宜爹吃亏，她也得牵连。
何况，简家的事也牵扯到她，清雅是绝对不想吃这个闷亏的。
“爹，你想过没有，他们这次要三万两，下次保不住就是四万两，府里有那么多钱么？”孙御史一介言官，根本没什么油水，就靠那点俸禄，哪里凑得出这么多银子。
就算凑出来，猛地一下冒出这么多钱，让人知道了怎么想？
孙御史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脸色铁青，虽然愤怒却没有动，这个时候，他该做的是让人将孙福追回来才是。
清雅瞧他的样子，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似的，面露狐疑。
“爹，昨日早晨，你在不在府里？”
孙御史猛地抬头：“当然没有，我寅时就出去了，简府的人还没来。”
清雅瞳孔微缩，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啊，她并没有问他事发的时候他在不在府上，可孙御史的回答，听着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怎么，你还怀疑爹不成？”孙御史大怒。
清雅摇头：“没有，我只是已经让人去大理寺报案，相信很快就会来人了。”她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却更狐疑了，昨日事发之后，她让杜鹃去找人，还看到他从齐云斋出去呢，只是后来没多久就跟范大人前后脚进来。
孙御史面色大变，竟然报了大理寺，看来连皇上都要惊动了。
清雅倒没他想得那么多，简府不是朝中有人么，谁能大得过皇帝呢。
清雅上辈子学的是法医，到现在骨子里也保持着正直无私，她跟孙御史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自然是跟着心走，该报案就报案，至于孙御史这个父亲的身份，本能地没有考虑。
此次督办此案的，是平国公的族侄，孙御史抹了一把汗，心里稍安。
不过张正人如其名，办案一向公正，效率也极高，很快就问出了孙御史案发前不久曾在府里出现过，而他对张大人的说辞是一夜都未在府里。
清雅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谎，这很容易就会戳穿的。
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将清雅好一通骂，忙赶过来，拐杖杵在地上噌噌作响：“大人，我儿跟简家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害人？你别冤枉了好人啊！”
张大人没有理会她，眼睛盯着孙御史：“还请孙大人如实告知，那晚你是否真的一夜未归？又是去了何处？可有证人？”
孙御史目光闪了闪，面上有些尴尬，半晌才道：“不瞒张兄，下官那日确实是在府里。只是从亥时到次日辰时中，一直在书房没有出去过，辰时中出府，在街上遇到范大人派人来找，就一同回来了。”
张大人不信：“可有证人？”
孙御史下意识看了秦浅月一眼，目光再次闪了闪：“出府时间门房看见了，至于昨晚……书虹可以作证。”
书虹是在齐云斋伺候的丫鬟，会认几个字，长得也不错，她作证，难道昨晚他们俩一直在一处？
秦浅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颤着手指着他：“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可那委屈的样儿让人脑补出很多东西，看来孙御史厌了糟糠妻，喜欢上水嫩的小丫鬟了。
张大人了然，“传书虹来对质！”
下属很快去带了书虹来。
看到孙御史，书虹立刻红了眼睛，唤了声：“老爷！”眼泪便哗哗哗往下流。
经过盘查，书虹作证，她确实是跟孙御史在齐云斋里，一步也没有出去过。
清雅在一旁嗤笑，原来是怕娘知道昨晚的事才撒了谎。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有事，毕竟，如今他是自己的依靠，心也放下了些。
不过，很快她的心又再次提起来，因为秦浅月看到孙御史跟一个丫鬟暧昧不清，受不得刺激，晕了过去，清雅忙让人将她抬回了揽月居。
秦浅月醒过来，眼泪又不要钱似的滚落了：“雅儿，你爹他，真的跟书虹在齐云斋里……”有些话，当着女儿说不出口。
清雅明白她的意思，“娘，若是他不在齐云斋，就很有可能是杀人嫌犯，你希望听到哪个答案呢？”
秦浅月一噎，与杀人嫌犯比，前者她还能勉强接受。只是他撒谎说不会回府，却跟一个丫鬟在书房厮混，岂不是生生地打她的脸？
想到这个，秦浅月又捂了脸哭：“雅儿，你记住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将来要守住你的心，别跟娘一样没出息！”
清雅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不用秦浅月说她也知道。如果可以，不嫁人更好，当然这不太可能。
安抚好秦浅月，杜鹃匆匆来报：“姑娘，简府正在忙着给死者下葬！”
简公子好歹也是简府的嫡长子，怎么可能匆匆下葬，这个简府，一定有问题。
清雅也不希望名义上的父亲背上杀人之名，再加上职业本能，她匆匆赶了过去。
来报信的是范府尹，他是皇帝钦点协助张大人办案的，刚刚也是他匆匆赶来，此时额上还渗着细汗，张大人正拉着他详细地询问简府的情况。
老夫人此时有些兴奋：“大人，我儿是无辜的，杀死简大公子的分明就是他们简府自己人，为了不让人怀疑，才选在简公子上我们御史府的时机动手，借刀杀人，真是下作！”
张大人也考虑过这一点，只是很快就被他推翻了，简夫人看着很疼儿子，加上死者之前很随和，府里其他主子也很喜欢他，他们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大人，简夫人并非简大公子的生母。”范府尹擦了把汗，气才喘匀了。
“什么，不是生母？”张大人诧异道，“那他的生母是谁？”
范府尹摇摇头：“听说是一个出生低贱的丫鬟，简夫人没有儿子，就让丫鬟代孕，等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