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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为何物

范家公子名叫范同,今年二十有四,是已故范老板的独子,也正是那沈记钱庄曾经的少爷、现在的老板。

“范公子,觉得身子如何?”林蓉端着托盘走进客房的时候,便看到范同对着窗外发呆的模样,还有那无意识抚摸着玉佩的指尖。

“谢过姑娘,在下已无大碍。”范同匆匆回神,目光却仍是迷离茫然。

“这块玉佩,很重要吧?”林蓉的性子一向如此,想到了便说了,也没想过自己这般开口是否唐突。

“啊,算是吧。”像是被人抓住了心事,范同忙把玉佩小心地收入怀中,却也没旁的话可说了。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喝酒?我帮你——请大夫诊了脉,说你身子有些虚弱,很需要调理一番,这碗药就是依着大夫开出的方子熬出来的,你趁热喝了吧。”林蓉虽然好奇,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既然对方无意多说,自己还是适可而止为妙。

“谢过姑娘了。”范同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接过碗就往嘴边送。

“你别叫我‘姑娘’了吧?我叫林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就叫我‘林姑娘’也成。”林蓉摆了摆手,坐在范同的对面,笑着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范同一口药呛到了。

“咳咳——”范同忙把药碗放在桌上,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怎么喝药也能呛到?”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对方,林蓉很是担忧地拍了拍范同的后背。

“我没——咳咳——没事——”从未和人有过亲近动作的范同连连摆手,想要逃离对方的碰触,而那张本就涨得通红的清俊面容也是愈发加深了颜色,因着范同上半身下倾的姿势,那块收在怀中的玉佩也调皮地跑了出来,“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蓉正要弯腰帮范同把玉佩捡起来,却见对方已经迅速地弯腰,重新拾起玉佩收在了怀中,那动作,竟好似不愿旁人碰触那块玉佩一般。

“看来这块玉佩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了,怪不得刚刚你被人打成那般,也不肯松手呢。”撇撇嘴,林蓉对于旁人的私事并不如何关心,虽然心里仍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是吗?”尴尬地笑了笑,对于之前的经历,范同也只是有着朦胧的记忆。

“是呀是呀,幸好当时我和龙岩经过那里,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林蓉开始拼命点头,卖人情这种事,大概没人不愿做。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那位龙公子?”范同站起身,极为郑重地行了一礼,看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正是在下。”林蓉刚要开口介绍,却听得身后传来沉闷声音,一回头,原来是龙岩过来了。

“龙公子快请进。”范同又很是客气地把人请了进来,目光虽然不敢直接打在对方身上,却也是暗暗扫了几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龙岩抬步跨进屋,也在暗暗打量着范同。

“你跟他不用这么客气,其实他就是一个江湖神棍。”性格一向开朗的林蓉则不像那二人那般各怀心思,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往。

“你何时能摆脱了之前的念想才是?若这样下去,我可就要名誉扫地了。”龙岩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前因为林蓉与范同接触亲密而带来的不悦,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这丫头,当真是自己的克星了,一举一动都能左右自己的情绪。

“我又不是在说你坏话,干嘛这么介意?”林蓉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转向范同,“这位就是龙公子了,你没走过江湖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就是那个——‘少年神算’,好像是吧?”

说到最后,林蓉还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眼龙岩,弄得对方愈发哭笑不得了。

“在下范同,见过龙公子,日前也曾听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竟没想到公子会是这般年轻。”范同再次拱手作揖,看样子竟是知晓龙岩在江湖上的名衔。

“不敢当,范兄抬举了。”龙岩浅笑回礼,二人竟是寒暄起来了。

“龙公子谦虚。”范同也跟着傻笑,倒是把林蓉给晾在了一旁。

“且别站着,范兄才醒来,还是多歇息为妙。”龙岩抬臂让了让,二人就这么坐下了。

“多谢龙公子,小弟的身子已无大碍。”范同倒了杯水,客气地推到龙岩面前。

“喂喂,你们倒是称兄道弟起来了啊,过河拆桥的事做起来很有趣吗?”林蓉终于气愤出声,职责二人的“忘恩负义”。

“姑娘海涵,是在下失礼了。”范同淡然起身,道一声失礼,语气里却是含着笑意的。

“哈哈,”龙岩也跟着朗笑出声,看来这二人是故意无疑的了,“不和你闹了,你也快来坐吧。”

“不公平,该是我和范公子先认识的,凭什么他会跟着你一起拿我打趣?”林蓉笑着在龙岩身边落座,嘴里也是开起了玩笑,不过单单是那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已经让龙岩愈发开心了。

“小小玩笑,林姑娘莫要介怀。”范同是个斯文的人,笑的时候也只是抿着唇。

“玩笑开过了,也该说些正事了,”龙岩端起水杯轻啄一口,面色也随之严肃起来,“对于令尊之事,在下只能道一句惋惜。”

龙岩的话转换得太快,这一句话既出,余下两人的表情也跟着瞬间起了变化,林蓉小心地看着范同的神色,有些抱怨地用手肘捣了捣龙岩:“你变脸的本事我这还是头一遭见着,说话都不知道做些铺垫哪?”

“林姑娘多虑,家父之事——在下也已接受了,二人不必为此介怀。”范同口中虽这般说着,面色却又比先前白了几分,眸中也是一闪而过复杂的情绪。

“范公子能看开,在下也觉得欣慰,只是这有些话,还是要问的,”龙岩歉意地笑了笑,话语却仍在苛刻地继续着,连那称呼也跟着变了,“敢问范公子,令尊离世前,可曾发生过什么怪异之事?”

“龙公子纵然不问,在下也是要说的,其实家父的离世,与在下也脱不开干系,”范同敛下眉宇,眸中闪过内疚之意,“那日我本是虽家父一道前往钱庄处理事务,后却因琐事与家父产生争执,之后独自离去,后来便得知了家父离世的消息。”

“发生争执?范公子可否详述?”龙岩跟着皱眉,这一问兴许还真能问出什么呢。

“这——”范同为难地抬眸,却见二人皆是用严肃的目光看向自己,便也不敢再做隐瞒,“是家中私事,不过既然与案情可能有些关联,在下也不怕家丑外扬了,说起那日的争执,还要说起在下与一位姑娘的相识,这——说来话长哪。”

“那就长话短说吧,你只说你父亲为何与你争执便是。”林蓉听得心急,连连催促。

“是家父不赞同在下与——与那位姑娘的相交,所以才起了争执。”此刻的范同实在觉得窘迫,两件事情碰在一起,估计这位范公子已经不知该做何表情了。

“原来范公子也是为情所困之人哪?”林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好奇地追问道,“那现今如何了?”

“这——”范同愈发为难了。

“范公子不便开口,你还非要再问吗?”龙岩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林蓉闪着亮光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给了对方一个爆栗。

“那你不是问得更多吗?”林蓉委屈地揉着额头。

“我问的那是正事,”龙岩笑着回了一句,复又看向范同,“不过有一事在下还是想要问清楚,那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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