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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仆传(《杲堂文钞》节录)

明季鄞李忠毅公有二仆。一曰任瑞,体长,能饮,解音律,性甚黠,喜逐轻薄儿游。一曰孔瑞,状黑,体短小而其中猾,母弟俱依公家。公家待此二人甚厚。公蒙难,家失势,遂俱谢去。任仆投海门道为夜不收,孔为某副将营健步。

其后公械至西陵,公夫人使人持金钱,徼随公为给用。适任仆以事至省,道遇公,因乘醉呼主人名谩骂,欲遮夺所持金。其故人在西陵图援公者,俱徙舍避之。竟分所赍财乃已。而孔仆在家,时与营中二伙将突入公家,取器物去,复为告匿状投副将,逼取公家数百金,以一貂裘献将官。其叛主之恶皆如此。

未几,某副将使孔仆持急书至省,下投大帅府。此仆行数日,见途中一人刀笠担囊,稍稍就近与语,知各为某营健儿,赍书至省告警备事。因与同宿对饮,卧一榻。次夜,其人益大买酒,探囊中牛鹿脯纵饮,约拜香烛。几夜半,方各酣寝。行至钱塘,其人曰:“若先行,吾待后曹,须次至省,与若酣饮吴山某酒家。”遂别。而孔有一子在省间,与父相遇,大喜,共赍书投帅幕。大帅坐帐中发视,忽大怒,立命人拽出断头。此仆惶急,不得一辨语,父子头已并落。盖途中所遇健儿,乃山寨谍者,持谕降檄,方酣寝时,已潜易之矣。

而任为夜不收数年,以罪除粮。日纵博大嚼,靴笠偿酒家资,无所投,日拥败絮,空腹卧榻上,无面出见人。一日偶出门不归。比晓,人传南湖有一尸抱一尸浮出,其一尸即任也。俱谓此仆不能忍冻饿,自投水死。或曰:“此仆行遇一故酒徒,饮得醉。归黑,坐桥上,谓其家卧榻上,仰卧,堕磕桥下石。故其死脑碎。”或曰:“人有堕水死者,其魂常为水鬼,必得代方已。此奴醉后坐步口,为鬼拽入水中,教相与抱出。”

要之,任仆之死,人不知其所以死。至孔仆之死,即彼亦不自知其死也,而且父子同死。天之报恶人,诛叛主贼,亦太奇已。可畏哉!可畏哉!

段珠

雍正时,石门有段七者,以拳勇名天下。其妹名珠,从乃兄学艺绝精。年十六七矣,韶丽绝世。一日,有少林僧访之,叩其门,七不在,妹从楼上应之。僧戏之曰:“既尔,使老僧得近芳容,岂不更胜乃兄?此天假之缘也。”女怒,跃而下,以鞋尖蹴其两太阳,洞入寸余,僧目珠突出而死。

嘉庆初,苗匪扰川楚。齐林者,本襄阳总役,习白莲教,破案伏法。及其儿之富等既反,迎林妻齐王氏为总教师。诸贼听其号令,贼首也,谓之“齐二寡妇”。最悍毒,大书旗上曰:“替夫报仇”,势尤猖獗。久之乃败。《戡定教匪述编》谓其姿颇艳冶,双翘纤细,偕群狼豕野逐山眠,名冠诸贼之首,真人妖也。相传齐二寡妇每临阵,戴雉尾,衣红锦战袍。于马上运双刀,矫捷如飞,所向无敌。有时翘一足,自山顶疾驰而下,注坡蓦涧,从无蹉跌。其劲捷亦可想矣。王氏有婢名黑女子,亦勇鸷善斗,为群贼所服。后为官兵败于卸花坡,俱投岩死。

金三先生

金三先生者,武陵人。其拳法得乃祖石音之传。尝以授徒来邑中,一日与其徒演伎于乌将军庙。有孔六者,方壮年,自负其勇,欲试金。出不意,腾一足起。金笑曰:“勿恶作剧。”骈二指插入鞋缝中,其足即不能举。视之,鞋圈脱矣,而足不伤,盖适当其凹处也。既而出至山门外,有数雀栖于池南戏台之颠。金探囊中,出一弹丸如梧子大,置食指上,笑谓孔曰:“请为君落彼第三雀。”即以拇指拨去,此雀乃应手堕。孔乃大服。孔言金前以保镖至山西,尝独行至山中,遇一青兕追之,疾如奔马。行里许,前横大溪,深敛丈,金乃面溪而立,视其及,猝竦身以双足蹬其背,兕跌入溪而死。

金体干短小,不及中人。然所用一练柄铁椎,其重乃不下五十斤也。

读律

世传江西人好讼。有一书名《邓思贤》,皆讼谍法也。其始教以侮文,侮文不可得,则欺诬以取之,欺诬不可得,则求其罪以劫之。盖思贤,人名也,人传其术,遂以名其书。村学中往往以授生徒。

今禾中大理港陈氏人多以游幕为业,其子弟自幼率皆读律。有一人自读《四子书》,更不读他经书,而专读律一部。以此游痒,屡试优等。盖其书笺注详明,引证多本经史,较《邓思贤》更胜矣。

卖诗

莲花庄闵生,某中丞公峙亭之孙,太常卿缄三之从弟也。中丁卯副车。其人落拓不拘,性嗜饮,面赪如赭。尝衣敝缊袍,著破靴,垢腻如镜,日向街头索醉。有与谈文艺者,辄高谈雄辨,旁若无人。尤长应制诗,常以卖诗自给,每首五十文。诗文皆顷刻成,然所得辄随手尽。以是每不免枵腹论文焉。

《渔隐丛话》:仇万顷未达时,尝挈牌卖诗,每首三十文,停笔磨墨,罚钱十五。今闵生不必插标于市,而价又远增于仇,则固后来居上矣。

诗谶

徐鹤舟,吾乡诗人也。少时。以《梅魂》诗为程筠轩先生所赏,以女妻焉。未几病痿,困床褥者三十年,竟不能娶而卒。程氏以处女终,今年逾六旬矣。鹤舟未死前数月,赋《残荷》诗四章,自是遂绝笔。人咸谓为“诗谶”云。

秋燕诗

戊子之秋,余馆于新城马氏。马生钟英以《秋燕》诗索改。余嫌其后半不免应制气,为改之曰:“落月空梁惊断梦,秋风古巷怨斜晖。夭桃稚柳都零落,犹自喃喃恋绣帷。”才搁笔,而余妻吴氏讣音至矣。归家殓毕,即赴武林乡试。未及返,而幼女阿盈又死。始悟前诗之不祥也。

樊迟庙

余尝偕金古春至崇明游樊迟庙。庙中香火颇盛。雨至,庙祝以鱼鳞一片覆酱缸,其大如席。其廊前悬甏灯二,色莹澈而白。谛视,非玻璃,亦非明角。讯之,庙祝曰:“此乃镂鱼目为之者。”相与嗟异久之。

余谓古春曰:“樊迟本齐人,未闻其曾至南海也。何由为此间所崇祀?”庙祝笑曰:“二客亦知孔子之所以为圣人乎?”余曰:“不知。”庙祝曰:“昔鲁人有浮海而失津者,至于亶洲。见仲尼与七十二弟子游于海中,与鲁人木杖,令闭目乘之归,告鲁侯筑城以备寇。鲁人出海,投其杖,乃龙也。具以状告鲁侯,鲁侯不信。俄而有群燕数万,衔土培城。鲁人乃大城曲阜。既毕,而齐寇至,攻城不克而还。此所以为圣人也。惟是孔子素性廉介,在海中饥不得食,请弟子亦束手无策。惟樊迟从来好利,乃至此地贩术棉,以给衣食。其后更贩至口外地方,与易皮裘,来吴售之,获利至巨万。后值吾邑大饥,樊述辄以粟来赈济,饥民始赖以全活。及其没,邑人思之,故祠祀至今未绝也。”

余顾谓古春曰:“汝闻之乎?今天下之庙貌巍焕,血食一方者,大抵皆樊迟贩棉花之类也。”一笑而出。

昔在常熟方塔寺,内有一青魈菩萨,即雎阳张公迹也。赤发蓝面,口衔巨蛇,作夜叉状。或言公自矢死当为厉鬼杀贼,此盖厉鬼之状。吾邑东平庙,其始本亦以张公与颜鲁公并祀。今改城隍庙,其神犹然黑面虬须,努目怒视,盖流俗无知,仍沿其旧。伍髭须、杜十姨,亦何地无之耶?

施氏

吾乡有施氏者,其父尝在余家主会计。父殁,嫁为贾人妇。常来余家。其后贫乏不能自存,遂自缢。时适有养媳曰阿福者,入房见之而号。其子奔视,则悬于梁间,披发乱动,口中白沫流溢。急解而救之,逾时始苏。后至余家,自言其时亦不觉痛楚也。越二年冬,吾母方撤席,午前,施来哭之痛。余姊妹劝之,良久始止,然犹流涕不已。劝之食,亦不食。将晚,乃告归,留之不可,涕泣而去。迨夜,其次子某方与众客饮,忽其邻某奔至,呼之曰:“汝母已缢死矣。”其子奔救之,竟不复活。

尝闻缢于桑树及床栏上者,皆不可救。里中蔡阿三者,素无赖。后与同里沈某有隙,至其家门前,叫骂不已。沈父子皆避之。一日晓起,忽传蔡已缢死沈氏桑地中。余往视之,见其悬于桑间,一足踏地上,其右足亦著地,而屈其膝,但口中舌微吐出,不及半寸。此其死时亦未必能知痛楚也。

又余蒋氏表弟妇张氏者,少时性颇刚。后得颠疾,疗治经年乃愈,且更柔婉,好奉佛。于是举家相爱。然年逾四十,自缢已两次矣。又数年,其家将祀神,予表弟入索香烛。适仆妾皆不在,张氏请至佛箩中取之,遂自上楼去,良久寂然。予表弟不耐久俟,走视之,则已缢于梁上而死。后余从姊为余言:“半年前,似尝言每行时,辄有四人相随。中一美妇人,衣紫绫袄,皂半臂,常顾而笑。其前一人须发皓白,方袍幅巾,似庙中所供土地像者。其后二人须发亦苍,似五六十岁人。三人间或不见,此妇辄引入一洞户。比醒,始知已就缢。今竟不免。”观此与施氏,则迟速之数,亦无可强也。

空空儿

乾隆时,两江制府黄太保巡边至镇江府。舟泊京口,忽失其项上所挂数珠,大惊。传地方著令严缉,限一月内交出。府县官受命退,即饬役各处缉访,了无踪影。

无何,限期已迫,追比俱穷,令某焦思无策,乃离署微行密访。数日,至勾曲山后,遇一韶丽女子,衣绛绡衣,弓鞋窄袖,行绝壁间采女贞,于树下上如飞鸟,异之。伺其归,尾至溪边,入一洞穴,某亦蹴入。其中大可数亩,而幽折蛇旋,迥非人境。穴将尽,有茅屋数间,门外槿篱萦绕。一老妪涤器于灶,见某讶曰:“是非某官耶?何以至此?”某前揖,具道来意。妪微笑曰:“哦,想又是吾女与贵上人作剧耳。此女憨态未改,致贵官惶急至此,自当惩之。但此时不知何往,请姑归,明日当令送还,贵官于午后至报恩寺塔顶携取可也。”某悚然,敬诺而出。疾驰禀太保,太保不胜骇异。

次日命副将某率兵往环塔,彀弓注矢以待。至日中,众目睽睽,仰注塔上,忽见一道红光,瞥如飞电,而数珠已挂于顶。一时万弩齐发,渺然如捕风影焉。于是令健卒梯而登,取珠下。珠上系书一封,题曰“空空儿手缄”,以呈太保拆视,大略言其莅任以来,挟威以扰士民,挟术以欺君上,挟势以辱长吏,以诇察纵武弁,以罗织为腹心,以凌辱称孤立,济贪以酷,行诈以权,身荷封疆之任,心怀鬼蜮之谋,—方遍罹荼毒,而绅士无所控,科道不敢纠。故取公此物,聊用示警。若不速图悛改,仍蹈前愆,即当取公首级,以为为大吏者戒,云云。

太保读毕,毛骨俱悚,其贪暴从此稍戢焉。

鬼灯

桐乡徐小山,家三家村。尝至郡中归,舟至永兴堰,已薄暮,忽浓云四布,风雨交作,天黑如漆,不辨东西。舟子大怖,进退失措。榜徨间,倏睹林薄中燐火一点,光巨于灯,渐移近岸,闪影晶莹,照水如白昼。舟行则燐亦行,如为导引者。直至村中大虹桥,光始不见,计所照水程已三十余里矣。此可石所述,以为小山之善报云。然余尝询小山,于此地旁近初未尝收葬残赀朽骨。小山素精风鉴,而此处未尝为人营穴,亦并无祖父冢墓也。

外史氏曰:唐段成式《金刚经鸩异》:贞元中,先君自荆入蜀,应韦南康辟命。后韦薨,贼辟知留后。先君旧与辟不合,闻之,连夜离县。辟寻有帖,不令诸县官离县。其夕阴雨,出郭二里,见火两炬,百步为导。初意县吏迎候,且怪其不前。高下远近不差,欲及县郭方灭。及问县吏,尚未知府帖也。时先君念《金刚经》已五六年,向之导火,乃经所著迹,云云。然小山素亦未尝持经咒,即成式之父所遇导火,亦未必果为诵经所致也。

祭鳄鱼文

昆甸国在于吧萨国之东南沿海,顺风行,约一日余至其地。海口亦荷兰番镇守,洋舡俱湾泊于此。由此买小舟入内港,行五里许,又东北行约一日,至万喇港口,又行一日至东万力。其东北数十里为沙喇蛮,皆中华人淘金之所。乾隆间,有粤人罗方伯者贸易其地。其人豪侠善技击,能得众心。尝有土番窃发,方伯率众平之。又有鳄鱼为民害,国王不能制。方伯为坛海滨,陈列牺牲,取昌黎《祭鳄鱼文》宣读而焚之。顷之风雨大作,鳄鱼遁去,其患遂绝。于是华夷皆尊为客长,死而祀之至今云。此与前人书韩文后者相似。所谓文章有神,其信然欤!

射兔

泰安富室周某者,性好外。尝蓄一娈童,姿极妖媚。与周寝食必俱,情好颇笃,呼为张毛弟。未几张死,周为瘗于秦观峰侧。数年后,有猎者持弓矢入山射猎,遥见残雪中,一兔方与狐交。逐而射之,中其尻。兔带箭而逃,入一破棺中。即之,竟不见,但存一枯骸而已。或言此周氏所蓄张童之冢也,今固应与狐魅为偶矣。猎者悚然,投弓矢而返,自是遂不复猎。

马宏谟

彰德马生,名宏谟。素以操行自许,年逾壮尚未娶也。尝言人以鲁男子为铁石心肠,然已乱男女之别,吾窃笑其柔情未断也。人谓其不愧斯言。

父若虚,老矣,馆于富室赵氏。每入夜,辄先就寝。一日,其徒二人以课艺未完,苦搜至半夜,方始脱稿,忽见壁间所悬关帝像自帧中冉冉而下。二人大骇将逃,帝君止之曰:“毋恐。吾非祸汝者。”遂索观其草稿,为之点窜讲解,皆精妙入神。良久,仍归画上。二人重加缮录,次日以呈若虚。若虚阅一过,并皆佳妙。讶其进学之速,诘得其故,惧祟之见及也,托故辞归,以语家人。宏谟闻之,笑曰:“此画妖也。从来妖由人兴,几见邪魅而能惑正人端士者?既吾父慖怯不敢复留,儿请往代摄其事,看此妖敢来魅我否。”若虚阻之不得,束装迳去。托父命以进,主人姑为下榻焉。顾自是斋中神像竟不复下,人咸谓生之正气,虽鬼神亦避之矣。生亦益自负。

后值重五,塾徒皆散,旅窗枯坐,不禁思乡之感。遂信步至后园,其中亭屋颇极幽邃。远望东畔一小池,荷花已开。急趋之,池上有楼翼然。意将登览以豁幽怀,而扃鐍甚固。正徬徨间,忽双扉砑然自启。一二十许丽人迎门,瓠犀微露,以手相招。风流靡曼,世间无其匹也。生对方久旷,乘兴从入。女转身上楼,生亦抬级随上,直前拥抱。此女忽变一厉鬼,被发相攫。骇绝急奔,及梯而仆。忽头上砰然作声,其左足已为楼扉所压,而身倒悬干下。大嗥,群集救之,竭力启扉不可得。其主人仰视久之,心知其异,急出呼一犬至,取械击之,犬嗥声大作,而生足脱然出矣。扶掖至斋中,细询其状,生此时惊魂丧惘,不觉吐实。主人从旁笑曰:“先生不知,此楼向为狐魅所窟,故终年常扃闭不启。不意先生乃亦为狐魅所惑也。”众皆粲然。生汗颜,不能仰视。翌日,乃以足蹇辞主人归,竟不复已。

外史氏曰:马生色厉而内荏,意其生平醇谨,如微生高之直,张君瑞之远色,有足以盗取虚声者。然未有实学,故无定力。其卒也,遇尤物而迷乱失次至此。幸此妖忽现变相以相戏,虽伤其足,而不至失足焉。然其失足过半矣。

茅山道士

戴旷如,戴家山村人。业疡医,而门可张罗。一日,有游方道士,葛巾布袍,造门化斋,自云自茅山来。戴具鸡黍以饭,款洽颇殷。道士德之,启皂囊出丹方一卷授之,云:“此方传自孙真人,真人得之老龙者也。今后第以此济人,一生吃著不尽矣。”戴感其意,请为方外交,道士亦喜,遂与定交而去。

后数日复至,谓之曰:“前所授方虽妙,然须辨症施治。仆尚有小术,君固欲得之乎?”戴大喜,请教。道士于怀内出小竹筒授之,曰:“此中有人,呼之可出。若遇疑难,问之无不应也。”兼授以咒语,戴欣然。去其塞,咒之,一小人出,长二寸许,眉目端秀可辨。才至地,骤长丈余,金睛睒闪,青面披发,两齿出唇外赢寸。戴大骇,哀祈收去。道士笑曰:“以君固善士,故愿以秘术相传,乃反见疑乎?但此物既入,祠之须得十金,乃不复出。”戴乃谋诸弟,贷金以献。道士从容攫取入筒,初不觉其隘也,纳筒于怀,长揖而去。

外史氏曰:从来僧士羽流,多以幻术欺人。以余所见,其为所欺而受害者有矣,未有获蒙其利者也。

往时郡中有杨道士者,故府小吏也,善以禁咒疗人疾。有延之者,辄往。然不受值。若须斋蘸者,则取忏资焉,以其必延他羽士也。以是人皆信以为神。余尝馆于钮氏,其第三子某病已垂危,诸医束手,乃往延杨。杨至,命取白雄鸡一,并水一斗,至病者帐前,具香烛,口中喃喃咒。良久,取雄鸡裂其首,向空掷去。及堕地,视之,曰:“疾尚可为也。”随取水画符在上,擎与病者曰:“若要活,当饮此水。”时其子溲便久闭,勺饮不纳者数日矣,且昏不知人。闻其言,忽若梦醒,就手中一吸而尽,放头便睡。至夜半乃觉,遗溲盈斗。于是举家谓可幸更生矣。杨谓此有冤业,尚须忏悔。次日乃为招黄冠数辈,广设坛场。迨暮,满堂钲铙鼎沸,旁列烛笼鼓十,烂若白昼。杨方披发仗剑升坛,禹步作法,忽老仆自内奔出曰:“三少爷已绝气,汝辈可收拾回去。”杨及同伴皆失色。仓皇间,堂上灯火皆灭,阒无人矣。此可为发一大噱也。

呜呼!吉凶由人,穷达有命。人之觊幸富贵而妄求非分也,其不为茅山道士所笑者,几希。

叶太史诗谶

秀水叶太史维庚,嘉庆甲戌进士。以翰林出宰江左,时嘉庆己卯秋试,应聘入帘。八月十五夜,梦有人邀至一处玩月,且示以东坡催试官考校之作及《水调歌头》一阕,俾和之。和毕,复引至一官署,游览殆遍。问其地,曰:“澄江。”亦不知其在何省也。遂醒。后丁内艰,由宝应令量移江阴,因忽忆前梦,盖江阴一名澄江也。故其《留别宝应绅士》诗中,有“料得下车圆旧梦,澄江真个月分明”之句。次年遂卒于澄江。一时以为前定。按公作宰有政绩,及卒之前一夕,二鼓后,宅门已闭,其门役忽见烛笼数十,掩映门外,于门隙窥之,见有“靖海伯”字样。靖海伯,江阴城隍封号也。既闻嗽声而没。阅日,城隍庙道士某,夜梦一神语云:“官舟适送叶太爷至东岳,为罗酆山都录司命。橹后为树枝所损,宜亟修之。”道士醒而异之。及晓,视丧司船左裂一缝,于是知公之没而为神也。

外史氏曰:太史少有文名。余于嘉庆甲戌读其《德之不修全章会墨》,爱其天机骏利,理解清真,因手录以为揣摩。既闻其未第时,尝馆于白石浜沈氏。有仆素无赖,见公文弱,尝恃酒嫚骂。公方晚饭,笑起,酌而揖之曰:“若有触忤,明日再容负荆,此时能更饮一杯否?”仆惭而退。及主人出问何事,公曰:“无他,顷渠以醉仆于地,故号救耳。”公尤好学,一日方夜读纸窗下,闻窗外窸窣之声。视之,窗前一女子,淡妆缟袂,已将窗纸舐破,含笑相招。遂拈笔题一诗于窗曰:“挖破纸窗容易补,损人阴德最难修。今宵倘逐文君去,正恐芳心也自羞。”题甫毕,忽闻裂帛一声,此女竟化作缢鬼而没。未几公赴省试,与同伴祈梦于于忠肃公祠。梦至一处,见庙貌阴森,旁列鬼卒,殿上一人冕服中坐如王者,有二人侍侧如判官状。公急趋,俯伏阶下。王者命之起,赐坐,霁颜曰:“闻汝砥志颇坚,且文名藉甚,自应擢为好学者劝。但检汝禄籍,应以优贡生终身,奈何!”因左顾,命取阴骘簿检阅,至一行,谛视而笑曰:“善哉!是其长厚而有度也。”继检至拒奔女事,复笑曰:“是其严正而有守也。此二事足以请于帝矣,但从此尤当勉行勿怠也。”遂命鬼卒送归。醒而异之。是科竟登第。夫以公之绩学,犹必藉阴德以显,况其逊焉者乎?以此见冥中之重德行,更胜于文章也。

奇狱

郑梦白先生,宰星子。邑民杨翁者,晚得一子某,自幼循谨,翁极爱怜之。为聘童养媳某氏,性亦柔善。后二人皆长大,为之成婚。是夕共寝,观其意甚相得也。无何,至次日辰后,二人不起。入视,见新妇裸死于床,而新郎杳不知何往。验妇尸并无伤痕,惟衾间桃浪沾焉。不解,觅其子不得,遂命往报妇家。

时方暑,三日后其父始至,则已殓而瘗诸野。翁以恐妇尸腐烂为言,其父大疑,谓翁父子同谋死其女,故匿子而瘗妇以灭迹,径出,控诸县,请验。及开棺,则并非女尸,乃一六七十老翁也。其尸须发皆白,背上斧伤痕致处。先生益骇,问翁,翁亦茫然。又问其子何在,亦不知也。加以刑讯,卒无以对。先生无如何,始命瘗棺而以翁返。

讼系之月余,忽报翁子自投。亟出讯之,自言是夜与妇相狎,戏掐其神潭,匿笑方剧,而妇忽寂然不动。挑灯视之,死矣,一时惧罪而逃。昨自旁邑闻父被刑,将抵罪,故不惮自言以白父冤。盖其子本业修发,故能捉搦为乐,然但知作剧,而未谙解之之法,故逃去。于是系其子,释翁归。顾妇尸何以忽易男尸,且尸有伤痕,悬示相招,绝无尸亲出认,此情卒无从究诘。不得已,请更展期再缉,然计犹未有所出也。

无何,翁归后月余,偶以事至建昌,道经周溪,遥望一少妇浣衣溪畔。渐近,似是其妇,猝呼之,妇举首见翁,讶曰:“吾翁也。何缘来此?”遂请泊船过其家,翁是时惊定而疑,乃问曰:“汝其鬼耶?其人耶?”妇惨然曰:“非鬼也。姑请到家再述。”翁乃登岸从之去,入一草舍,却非农家光景。询其何以在此,妇欲言先涕,良久,备述其详,且曰:“幸渠今适出门,儿得遇翁。事已白,愿相从至溪头,葬身鱼腹足矣。”

初,妇既仓卒被瘗,半夜复苏。天晓后,适有建昌寇氏为木工者叔侄二人从此经过,闻号救声,乃相与撬棺出之。妇本少艾,又时方新婚,服饰华整。其侄乍见心动,将以偕归,而乃叔执不许,细询里居,将送之还家。侄争之不得,乃斧之致死,即以尸入棺掩盖毕,携妇还,逼为夫妇。妇不敢拒,故至此犹得见翁也。翁听毕,泫然抚之而泣曰:“儿不幸遭此强暴,亦复何罪?且儿若不归,此案终无由白。可速行,稍迟恐无及也。”遂以俱归。

将次到家,忽途中一少年负斧锯茫茫然来,瞥见妇,大骇,将行篡取。妇骂曰:“妾向以荏弱,为汝所劫,今天幸见怜,俾与翁遇。汝死在旦夕,尚敢肆恶乃尔乎!”翁于是知其为某也者,忿与争。村中人咸集,相与执缚诣县,兼携妇为证。先生出,一鞠而服。乃释其子于狱,妇见其枷锁郎当,不禁掩泣。先生怜其娇痴,又能为乃夫雪罪,皆恕之,命翁携还,复谐伉俪焉。

盖是时某至南康佣作,比反,纡道至邑中侦其事,不意适值翁与妇也。

外史氏曰:杨氏子以憨戏而致死其妇,乃翁又以卤莽而误瘗其妇,其不免刑狱也亦宜,然非其罪也。若寇某者,本以见色而动,乃至甘心于其叔而不惜。使非翁与妇遇,则此案虽皋陶不能定矣。即幸已遇父,而某亦在家,则奇冤犹未易洒也。幸也某既出门,而翁乃过之,翁以妇归,而某又遭之,此其中殆有天焉!然非先生之清慎折狱,恐有掩盖而周内者矣。是皆可纪者也。

谲判

乾隆间,苏州乐桥有李氏子。每晨起,鬻菜于市,得钱以养母。一日,道中拾遗金一封,归而发之,内题四十五两。母见之,骇然曰:“汝一窭人,计力所得,日不过百钱,分也。今骤获多金,恐不为汝福也。且彼遗金者,或别有主,将遭鞭责,或逼偿致死矣。”促持至其所以待,遗金者适至,遂还之。其人得金辄持去,市人咸怪其弗谢也。欲令分金以酬,其人不肯,诡曰:“余金固五十两,彼已匿其五,又何酬焉?”市人大哗。

适某官至,询得其故,佯怒卖菜者,笞之五。而发金指其题,谓遗金者曰:“汝金故五十两,今止题四十五两,非汝金矣。”举金以授卖菜者曰:“汝无罪,而妄得吾笞,吾过矣,今聊以是偿,而母所谓不祥者验矣。”促持去,一市称快。

又昆山张潜文予焯,早岁有至行,父疾,割臂肉和药以进,时称其孝焉。性好施,漆工祁天章,年四十,贫不能娶,张与金劝之娶。祁喜受金去。明日过之,察其有戚容,诘之,不言而泣。出询其邻,曰:“是以金归而道遗。”张返取金如前数,往问之曰:“昨尔金已遗乎?”曰:“否。”张曰:“尔无诳我,我已闻诸人矣。”出金袖中曰:“此非尔所遗乎?”祁大喜,以为真其所遗也,直受不辞。又尝遇一卖菜佣亡其百钱,忿欲死。张托买菜,呼至家,令家人称之。而阴纳钱菜中。及堕地,张佯惊曰:“尔钱故在乎?”其人大喜,拾取收余钱而去。用是家中落,而施终不衰,人呼之张善人。

外史氏曰:李氏子以卖菜佣而拾得多金,谁能复舍?乃以母之一言而还之,绝无难色,即平日之事其母可知。若其母,固菜佣之母耳,而明达乃如是,此其于去取之间,与王陵之母何异?祁天章者,既已遗其金矣,乃问之而不肯告,其介可知也。而皆卒享其利焉,亦可以见天之报施矣。而张公之为人谋,何其厚且笃欤!善哉善哉!孰谓今之世,而犹有斯人也?

钱大人

钱中丞臻,始尝筮仕江右,偶以公事经龙虎山,访天师。甫入见,天师笑迎曰:“公贵人也。适才本县城隍司来见,坐谈未毕,忽仓皇起曰:“平湖钱大人来。当谨避之。”已疾趋出矣。”公不信,天师笑曰:“城隍顷以走太疾,至庭中,一足践潭水中。如不信,请至其庙觇之可也。”公犹逊谢不遑。既而出,试往庙中验之,其左足泥痕犹湿。

夫妇重逢

康熙时,耿逆作乱浙闽间,土寇出没,道路梗阻。新选闽中邑令王公挈眷之任,中途遭寇掠,夫人为贼将所得。将犯之,泣曰:“妾本将从夫之任,今满地烽烟,重逢亦未可必。自顾荏弱无依,幸将军见怜,得以蒲柳之姿,奉侍巾栉,于愿足矣。然妾固世家女,祖父皆前明显宦,苟合所不能堪。若得备礼而后荐寝,则可以永缔白头耳。不然,请就刀俎。”贼从之。夫人故善饮,及合卺,着意劝酬。贼已醉,屡欲犯之,夫人索金斗满斟自饮,然后更斟一杯,手持以进曰:“今夕妾之侍饮,天缘也。请将军更尽此杯,共谐好事,岂不更增佳趣乎?”贼益喜,笑曰:“佳人爱我哉!”就手中一吸而尽,然不觉玉山颓矣。时漏已二下,夫人尚将独酌,命侍者取饮。侍者出,亟起,就贼腰间抽佩刀刺之,立毙。遂隐身门后,伺侍者入,斩之。扃其扉,由寨后潜逃,幸中夜无觉者。

天既晓,乃毁妆以垢涂面,乞食于野。至西安,乃啮指血题绝命词于壁,将投井死。村人救而免,以告邑宰。宰询悉颠末,为之恻然,且嘉其节,请姑留署内,为女公子师。乃出示访王所在。

来几,王忽至,投刺谒宰。延入,细询历难状,王语及其妻,流涕不止。宰亦为惨恻也者,然不以夫人告也。退而阴使其夫人治馔以进,酒半,王复泣下。宰佯问故,曰:“此味绝类亡荆所治,其断葱亦以寸为度,对此不觉感触耳。”宰佯为太息,既请以妹妻之。王曰:“亡荆此去,不知其存其殁,高谊所不忍闻。”再三强之,终不可。宰乃别设馆舍,治奁具,而以夫人归之。戒婢仆蒙夫人以巾,扶令交拜。王辄转身面壁,泣绝不一顾。

其夫人固预闻其谋,至是则悲喜不胜,更难少忍,泣而语曰:“王郎王郎,乃犹念及糟糠乎?”王惊顾,乃其妻也,遂前相持而哭,各述流离之状。至贼中之事,王益痛哭不止。宰从旁解之曰:“贤阃此事,智勇兼之,足与费宫娥并传矣,不独节义可钦也。仆以为当喜不当悲耳。”王乃收泪,拜之曰:“非老父母收恤之恩,亦何得复见于此时?”

王文凭已失,宰许为详咨补给,俾携之到官。夫人愿拜宰为父,宰逊谢不敢。入闽后,岁时馈问不绝,若兄妹然。王寻以行取擢御史。

蒋季卿曰:“此事余尝见之《熙朝新语》。其间夫人为贼所得一段,则《新语》所未详也,而前后亦间有增损。或谓此先生润色为之耳。然先生多闻,其所据未必皆《新语》所可赅,乃其文则以奇而生色矣。”

宫伟镠

伟镠,字紫阳,号紫悬,泰州人。崇祯进士,官翰林院检讨。《国变难臣钞》谓其与郑二阳、曾樱、施亢徵、张伯鲸、汪维效,翁希禹、程北斜、陈子奇、胡遇凯、施升礼、良友史、夏隆、严通、林饬、王崇简,皆能潜身者也。入国朝,两以荐起用。援终养例辞归,筑室于小西湖遗址。闭门著书,有《春雨草堂集》五十卷。以子梦仁贵,赠光禄大夫,盖遗民也。

顾伟镠本中崇祯癸未十八名进士,而其孙懋言亦中康熙癸未十八名进士,且俱系诗四房,房考俱系翰林李姓。初,懋言公车北上,梦祖与之履,觉而喜曰:“此绳其祖武之兆也。”果中式,如其言。则乃祖之精灵未泯,岂故国故君之感,久而渐忘于怀,而亦以其子孙之贵显为荣耶?抑岂别有所凭耶?

海大鱼

《南汇县志》:国初有大鱼过海口,蠕蠕而行,其高如山,过七昼夜始尽,终未见其首尾。嘉庆丙子,海州沿海有大鱼一头,两目已剜去,长三十六丈,自脊至腹高七尺有余。居民咸脔食之,其肪甚厚,腥不可闻。然以较《南汇县志》所载,则渺乎小矣。

或言崇祯初,海外忽涌一大鱼,至朱头堰近岸而止。鱼背有山,山有草木鸟兽。游人舣舟而上,凭眺登临,渐成蹊径。或把酒赋诗其上。有以篙楫触其鳞鬐者,鱼负痛一动摇,浪涌涛飞,舟辄覆。乃相戒曰:“此必神鱼,为龙王所谴谪而来,暂尔失水,勿犯也。”后上江秋涨,洪涛大至,一夕拥鱼负山而去。

车夫

淮安太守赵公瑶,尝因公赴徐州。途次,见推小车者将客人行李抛掷路旁,怒形于色,不愿推送。客错愕无所措。赵停车同之,车夫乃言曰:“小人自徐州受雇,推送此客行三日矣,尚不知其姓。今日偶问及,知伊姓秦,小人姓岳,安能为仇家仆御耶?”赵大笑,乃谕之曰:“秦岳之仇,乃六百年前事。尔何憾于客耶?”车夫乃悟。赵与之钱二千文,命仍送客往。此与皮匠杀秦桧事相类,真赤子之心也。此《熙朝新语》所纪也。

余幼时尝闻父老言,皮匠因观优至《扫秦》一剧,不胜愤激,取皮刀直奔台上,将秦桧杀却,不禁失笑。今读此纪,益喜此言之有征,而忠义之动人,乃如是其深且远也。

周忠毅公蓼州,尝为杭州司理。到任后,同僚公宴。演剧至《秦桧东窗画计》,公奋起,前殴秦桧几毙,筵遂散。次日或问公:“是时主人有何开罪致此忿怒?”公笑曰:“无他,亦一时义愤所激耳。”盖至性之在人,固无分乎贤愚也。

奇儿

吴县民家一小儿,方八九岁。每日往塾中读书,迨暮归,必已昏黑。其父本寒贱,志不在读书,又以儿尚幼,一日诣垫师叩其迟归之故。师讶曰:“每日放学时,日犹未落,何嫌晚也?”某言其状,师疑其中途或与群儿遨戏。

是日,儿既出学,潜蹑其后觇之。儿辄疾驰至范坟,以书包授石人,石人即举手奉持维谨。儿乃跨石马疾驰至山巅,复驰而下,往返数四,顾盼自如。师不胜骇愕,伺其至平地疾呼之,趣其早还。儿惊顾见师,策马驰去,更不复返。

此道光二十年事也。至今其石人手中,犹牢握书包不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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