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年前华阳长公主搬走之后，柔仪殿一直空着，册妃仪式太过匆忙，沈慈便被安排在了柔仪殿。沈慈等了一整晚，墨渊也未曾踏入柔仪殿，直到最后，她的心都凉透了。
窦德英来报，说是墨渊去了未央宫。沈慈的长甲狠狠掐入掌心，后宫之中难免会有妒忌，可她现在对慕容皇后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妒忌，是恨，想要除掉这颗眼中钉。
“娘娘，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随她入宫的贴身丫鬟在一旁安慰，沈慈却一脸冷色道，“呆在屋里，没有人抱着本宫，本宫会更冷！”
说罢，她换下一身沉重的礼服，穿上平日里窦德英为她准备的那些素色衣裳，出了柔仪殿。
柔仪殿往前几步就是太液池，走到太液池边上的时候，沈慈很快便发现了栽倒在地上的墨渊，匆匆上前几步，唤了声：“陛下……”
墨渊已经昏死过去，没有半点反应。
沈慈忙瞧了瞧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吩咐贴身丫鬟扶着墨渊去了柔仪殿。
“娘娘，陛下看上去病得不轻，是不是应该传太医？”丫鬟采青下意识地问道。
沈慈淡淡瞥了墨渊一眼，狠狠心道：“不许传太医！若是传了太医，今晚陛下未曾留宿柔仪殿的事，明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本宫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是这样……陛下的病就好不了，还有可能会变得严重。”采青欲言又止，她跟在沈慈身边有三年了，深知沈大小姐的脾气，旁人的话是根本听不进的。
“严重？”沈慈冷笑了一声，“那又怎样？陛下的病因怕是在东宫皇后身上，陛下若是真的病重，也与本宫无关！”
“是，自然与娘娘无关。”采青怯怯答。
窦德英见墨渊始终未曾回宫，便差人去未央宫问，红鸢皱眉道：“陛下早就离开未央宫了，怎么？陛下没回承乾宫吗？”
慕容青鸾一整夜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又被门外的动静惊扰了，忙唤红鸢进来，问：“是什么人？”
红鸢答：“是窦公公的人。”
“为了南海夜明珠的事？”
“不是……”红鸢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出声道，“陛下离开未央宫之后并未回承乾宫，窦公公这才差人来问的。”
慕容青鸾的眉头瞬间拧紧，镇定道：“派人去柔仪殿看看吧。”虽然她信得过墨渊的为人，可沈慈是个心机极重的女人，她信不过。
“是。”红鸢面色一白，知道慕容青鸾在怀疑什么，只希望答案并非她们猜测的那样。
不一会儿功夫，未央宫的小婢女又来柔仪殿问话。
采青依照沈慈的意思转达，说：“陛下已经在柔仪殿歇下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这话传到慕容青鸾耳中，她的心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娘娘，想必是那沈慈故意要气娘娘的……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红鸢见状慌忙上前安慰。
“红鸢，你不要再说了。”慕容青鸾朝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吹灭了烛火，整个未央宫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慕容青鸾抱着被子，将整颗脑袋藏入其中，低声压抑地啜泣着，泪水很快被浸湿了枕巾。
次日，墨渊终于转醒，胃部剧烈的绞痛感让他记起了昨晚的那五道菜。
他费力地撑了撑身子坐直，朦胧的双眼睁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承乾宫成堆的奏章，也不是未央宫熟悉摆设，这儿是个完全陌生的宫殿。
“来人……”他低低唤了一声，手却触到身侧的一具娇躯，触电一般闪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侧的女子，心头的怒火一点点往上涌。
“陛下，你醒了？”沈慈娇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她那藤蔓般妖娆的身子朝墨渊身边倚了倚，努力想要缠上来。
墨渊手臂一抬，眉心一紧，扣住了她的手臂，怒道：“呆一边去！”
沈慈瞬间花容失色，面上挤出几滴泪水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墨渊的记忆里，晕倒之前他看到的是太液池。胃部的绞痛时刻提醒着他，青鸾的心很苦。
“您都记不得了吗？”沈慈的脸上染上两抹红霞，一副娇羞的模样，“陛下检查一下臣妾的身子，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说罢，沈慈轻轻扯开肩头的衣襟，一圈圈粉红的印记灼伤了墨渊的眼睛。
“不可能……朕昨晚在未央宫。”墨渊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慈，飞速的出手，替她穿好衣裳，遮住了她的双肩。
沈慈笑着对墨渊道，“陛下昨晚在太液池……”
“朕知道朕在太液池！”墨渊的脑海里藏着那一刹那的碎片。
“臣妾和采青恰巧也在太液池散步，后来陛下就抱着臣妾回了柔仪殿。”
“然后呢？”墨渊又急急问道。
“接下来的事，陛下还是问采青吧，臣妾不好意思说。”沈慈唤了采青进来。
墨渊心里头五味杂陈，扬眸问婢女采青，“沈妃娘娘说的都是实话吗？”
采青原先唯唯诺诺，但沈慈冷冽的眼神杀过来，她不得不服软，忙连声道：“娘娘说的都是实话。陛下昨夜宿在柔仪殿，娘娘侍寝，彤史是有记载的。”
墨渊的神色黯淡下去，转身对沈慈道：“你好好养着身子，改日朕再来看你。”
“陛下就这么走了吗？”沈慈急急下床，脚下一个不稳，摔倒下去，一副娇柔可怜的模样，“陛下还没有陪臣妾去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敬茶呢。”
“朕得去看看皇后。”墨渊的眉头早已拧成一团，心中的愧疚自不必说，但一想到青鸾可能已经知道了此事，那种茫然若失的感觉便紧紧萦绕在心头，难以去除。二十四岁，出生二十多年来，他从未碰过女人，自然不知道女人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有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来……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于他而言都是不可原谅的。
“陛下……陛下……”沈慈急急起身，三两步奔到墨渊面前跪下，“陛下恕罪，昨晚皇后娘娘派人来过。臣妾说，陛下已经在柔仪殿歇下了……”
“你……为什么不叫醒朕？”墨渊心底那最后一丝期望都没有了，他痛恨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给小皇后幸福，还有不时地给她痛苦，他真的难以想象……昨晚的未央宫会是怎样一副凄清的景象。
“臣妾叫了……可陛下太累了，醒不来。”沈慈的声音低下去，心里头却暗自嘀咕：你都昏死过去了，没请太医来，你怎么可能醒？
“朕该死！”墨渊懊恼地低咒了一声，转身对采青吩咐道，“照顾好沈妃娘娘，别让她随处乱走动。”
“是。”
墨渊又转身对沈慈道：“敬茶的事就免了，朕会同母后、皇后说明情况。”相信皇后她也不愿意见到你。
“臣妾遵命。”
沈慈委婉地抿嘴一笑，待到墨渊离去，便换上了一副冰冷的嘴脸，对着采青问：“昨晚让你下的药，你下了吗？”
“下……下了……”采青怯生生答道，双腿忍不住打颤。
“胡说！”沈慈面上一狠，“你若是下了，他怎么可能不碰本宫？”
采青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沈慈昨天交给她的是春药，她担心那药有毒，便只是撒了一点粉末在茶水之上，喂着墨渊喝下去之后，又给他递了好几杯清茶，想来真是因为如此，药性太弱，墨渊才没有发作。
“哼！”沈慈冷哼了一声。
采青连忙朝着她直直跪下，“主子饶命！奴婢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责罚？”沈慈语气轻佻，嘴边带着残酷的笑意，“本宫不会责罚你。本宫非但不会责罚你，还要让你享受这人世间最大的乐趣。”
采青的一颗心惊恐难安，瞪大了一双眼眸，问：“娘娘究竟要做什么？”
“来人。”沈慈唤了一声。
四下里几个太监走出来，恭敬跪到在她面前。
沈慈指了指身边的婢女采青，对他们吩咐道：“带采青下去好好享受，本宫要她知道欲仙欲死的感觉。”
“诺。”几个太监齐齐答道，而后转身，将采青架着抬走。
沈慈抚了抚发丝，眼中带笑，幸而她在墨渊睡熟之时喂了服了另一种药……
墨渊杵在未央宫门口许久，却始终迈不开步子，直到红鸢开门，撞见了在石阶上徘徊的他，才一脸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问：“春宵苦短，陛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墨渊漆黑的双眸一片暗沉，胃部还在抽痛，惨白的唇角翕翕合合，终究还是没能出言反驳红鸢。
“陛下来未央宫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陪着沈妃娘娘去养心殿给太后娘娘请安吗？”红鸢一想到昨夜的事，心里头就莫名的窝火。皇后娘娘尚是处子之身，凭什么那沈慈后来居上？
“朕……”墨渊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咬咬牙，问了，“皇后起来了吗？”
红鸢冷道：“还没歇下呢！”
墨渊心口一阵针刺，很多话都堵在喉中，说不出来。“让皇后早些歇息吧。”
“这么多年来写的信被烧了，守了十年的男人被别人抢了，倘若奴婢是娘娘，也不可能睡得着……陛下扪心自问，您这么做，对得起她吗？”红鸢上前几步，因为太过了解墨渊的个性，便当面斥责起来。
墨渊的胃狠狠抽搐了一下，似是将他加诸在青鸾身上的痛苦尽数还到他身上来。
“让他进来吧……”两个人争执之间，慕容青鸾清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未央宫门口。她扶着门框，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门上，困倦的双眸中布满血丝，道不尽的疲惫。
墨渊见状，慌忙上前，心疼地伸手，想要拥她入怀。
慕容青鸾淡然地推开他的手，只怔怔吐了一个字：“脏……”
墨渊如遭电击，僵立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她，所有的言语都变得晦涩起来。
慕容青鸾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望着他捂在胃部的一只手，似乎猜到了什么，对他道：“陛下进屋吧，你的胃不舒服，臣妾亲自炖了些小米粥，你喝几口。”
她还愿意让他进屋，已经让墨渊喜出望外，不管今日的粥是什么味道，他一定能全部喝下。
来到大厅，墨渊在慕容青鸾对面坐下，慕容青鸾吩咐红鸢将她亲自熬好的一锅粥端上来，自己取了碗筷，为墨渊盛了一小碗，推到墨渊面前：“陛下快喝吧，白粥养胃。”
“你的手怎么了？快让朕看看……”墨渊的目光触及她的十指，纤纤十指之上缠满了白纱布，他心疼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忆起她的那个“脏”字，一只手便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僵直地伸展到她跟前，突然停住。
“没事。”慕容青鸾面无血色，尴尬地将双手抽回，塞入衣袖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墨渊心急如焚，他宁愿她同他闹别扭、宁愿她同他吵得不可开交，也不喜欢她像现在这个样子，什么话都不愿意对他说。她将自己困在囚笼之中，什么苦都藏在心里，他会为她感到心疼。
“娘娘的手是……”
“红鸢，你退下。”不等红鸢说下去，慕容青鸾已经将她打断，淡然望着墨渊，嘴边努力扯出了一抹笑意，“昨天做那五道菜太过紧张，切伤了手指。不过我一点都不亏，我的血你全吞下了，一滴都没有浪费。”
“你何苦……”墨渊望着她千疮百孔的手，欲言又止。
“墨渊，粥要趁热喝。这粥代表了我今天的心境，墨渊难道不想知道吗？”慕容青鸾对着粥碗轻轻吐了口气。
墨渊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小心翼翼舀了一勺，抿了一口。
没有任何味道。
没有任何味道代表心死。
她总算得到了解脱。
墨渊的薄唇抿成一线，这白粥于自己而言算是一种恩赐吗？
猛地喝了好几口下肚，粥碗便见了底。
慕容青鸾上前，接过他的粥碗，又问：“墨渊还要吗？”
“要。”墨渊答。
“不。”慕容青鸾轻轻摇摇头，“今非昨比，若是墨渊不愿意喝，鸾儿自己也不会喝的。”
墨渊不答。
慕容青鸾起身，“好几天没合眼了，鸾儿累了，进屋睡了。墨渊也见过我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等到慕容青鸾进了内殿，墨渊僵直着起身，一碗碗，将锅里的粥尽数喝掉。
没有任何味道却在他心底酿成了时间最苦涩的味道。
红鸢进来的时候，发现墨渊已经捂着胃，痛得栽倒在地，眉头拧成了一团。
“陛下！”红鸢慌忙上前扶他，“陛下，红鸢这就去传太医。”
“不……用……”墨渊沉声吐出两个字，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不信自己这么脆弱，若是昨晚没有晕倒……他不会尝到那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
登基十年后，墨渊第一次不上早朝，这一病就是一整个月。
太医也传了，药也吃了，偏偏一点用途都没有。
墨渊已经在承乾宫的病榻上躺了一整个月。期间，甄太后来看过他几次，朝着大臣们也纷纷求见，唯独身居未央宫的皇后没有半点动静。
“陛下，沈妃娘娘求见。”
“不见。”暗沉沙哑的声音从纱帐内传出。
“陛下，沈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窦德英如今已经成了沈慈的走狗。
“朕说了，不见！”那声音中多了几分狠厉，随即又柔和下来，“从今日起，除非皇后娘娘现身，其余人等，朕一概不见！”
“皇儿……你任性了。”
甄太后的声音突然在大殿里响起，沈慈搀着她，在她耳畔小声抱怨道：“太后娘娘，陛下这些天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一直闹着要见皇后娘娘。臣妾去找过皇后娘娘几次，可皇后娘娘知道陛下的病情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始终不肯迈出未央宫一步。”
“闭嘴！”甄太后不悦地瞪了沈慈一眼，怒斥道，“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哀家面前说皇后的不是？”
“臣妾该死，臣妾知罪。”沈慈没有料到甄太后对慕容青鸾是这样一种态度，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好不容易得到了甄太后的信任，这回又功亏一篑了！
“自己回柔仪殿面壁思过，承乾宫是陛下办正事的地方，没有陛下的吩咐，就不要再来了。”甄太后淡淡瞥了沈慈一眼，眸中狠色尽显。
“臣妾遵命。”沈慈面上一寒，忙退出承乾宫。
待到沈慈离开，甄太后又对窦德英道：“你先退下吧，陛下这边有哀家照看着。”
“诺。”见甄太后怒斥沈慈，窦德英额上也冷汗涔涔，慌忙离去。
现在还是白天，承乾宫中却一片阴暗，应墨渊的要求，所有的窗帘都被放下来，又没有掌灯，屋子里自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是母后来了吗？”墨渊听到了帐外的动静，出声问。
“你总算还记得我这个母后！”承乾宫的下人们都被遣了出去，甄太后的语气冷厉，带着斥责的意味。
帐内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
甄太后又道，“皇儿，你这是心病！你该醒醒了！鸾儿就在你面前，你若是真想见她，便去未央宫找她……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可……她不愿意见朕。”墨渊喑哑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她不可能原谅朕，朕已经背叛了她。朕没脸再见她……”
“先不提鸾儿的事！”甄太后突然打断他，怒声斥责：“渊儿，你如今这种做法便是不孝！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在乎哀家这个老人的感受，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哀家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到这么大，为你娶亲、为你夺位……哀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
“儿臣错了。”墨渊不能认同甄太后对自己的人生干涉，但面对她的指责，他依旧只能默默忍受。
“渊儿……哀家决定过几日将窦德英调离你身边。”静默了许久，甄太后终于叹道，“这几天他送的药，你别再喝了……”
墨渊隔着纱帐，似乎猜到了什么，哑声道：“儿臣明白。”
“哀家这就去看看皇后，她会不会来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甄太后始终没有掀开那层纱帐看墨渊一眼，很多事情心明如镜。
甄太后突然造访未央宫，红鸢心慌不已，慌忙叩拜：“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呢？”甄太后眼峰一扫，多年之后，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娘娘病了……”红鸢吐了口气，“陛下病了多久，娘娘就病了多久。”
甄太后眉心微微蹙了蹙，“怎么没人说起？”
“娘娘不让奴婢说，说是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红鸢叹道，“奴婢琢磨着若是将此事禀告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一定会告诉陛下的。”
甄太后大约明白了事情始末，便朝着内殿走去，慕容青鸾已经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出门迎接：“母后。”
“免礼。”甄太后将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心，在她手背上轻重不一地拍了几下，道，“你这病阿婆完全可以理解，可陛下的病却来得蹊跷。就算是胃病也不至于病上一个月，哀家已经停了陛下的药。哀家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希望你能够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阿婆……我……”慕容青鸾欲言又止，她不相见墨渊。
“不要拒绝阿婆。”甄太后冷冷睨了她一眼，“宸妃的下场你是知道的，你是阿婆的地亲外孙女，阿婆舍不得那么对你，但是你父亲慕容白曜与阿婆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阿婆只需要暗中动些手脚，便能将他调去边疆。”
慕容青鸾紧紧咬唇，目光瞥见甄太后脸上的严肃，回想起宸妃和兰皙的下场，终于扯唇道：“阿婆放心。鸾儿一定会查明真相。”
甄太后又回眸笑道：“鸾儿也不必过于纠结渊儿的清白问题。自古帝王都有后宫三千，渊儿已经足够节制了……那沈慈至今未能怀上渊儿的孩子，渊儿又不肯碰她，阿婆留着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鸾儿顺便帮阿婆处理了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