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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探春听完黛玉的话,心内思绪万千。她不比宝钗,看过那许多杂书,虽见过冯紫英,却也只是偶尔有所想,却不曾心有所许,怕是不敢或是自卑吧。只是如此好事,竟被宝钗给搅乱了,心下很是悲哀。至于邛都,那可是方外之地,不通礼仪,人都极其野蛮的。最要紧的是从此要远离父母,远离中国,到那荒凉之地,聊度余生,心下悲戚。

若是不答应,怕是皇后娘娘也不会强求,只是听她口气,却是希望她能去的。父亲每常说要听从林姐姐的话,好生服侍她,此刻既然她提出此事来,定是有缘故的才是。若真是必须的,她也因此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也不枉此生,也不枉林姐姐救了她一趟。便是父母,有林姐姐这番话,怕是也能得益不少。她自己也能得个名分,这些都是留在这里未必能盼到得。她原本就是庶出,如今又是平民,仗着皇后娘娘恩宠,很该知恩图报才是。

探春想到这里,便问黛玉道:“回皇后娘娘,民女愚钝,若是皇后娘娘觉得该当如此,民女再所不辞。只是想走之前能再与父母相会一次。”黛玉道:“如今算是天下太平,只是总不会风平浪静的,邛都乃是南方形胜之地,你若是能去守好一方,也是一番功业。朕不会忘了你的。你若是想回去与舅舅商议一番也使得,待后日回京都后你便回去,都商议好后早些儿来告诉朕一声,朕好提前安排妥当。便是要去,也要风风光光的。”

探春磕头行礼道:“回皇后娘娘,民女谢皇后娘娘隆恩。按说皇后娘娘能顾民女之所念,便已是隆恩了。父亲曾交代民女但听皇后娘娘之言,好生侍奉,不得有违。故而此事皇后娘娘也不必担心。民女只当是应了,父亲也不会怪罪的。”

黛玉道:“既然如此,朕便先安排下了。如今已然入冬,邛都王也该早些儿准备回去过年才是,故而时日也不多。往常两国联姻,多是公主或是宗室女,此番既然邛都王自己看中你,朕以为礼节上还是不能废的,否则怕你过去吃亏。你往日可有相好的那家宗室王亲?”

探春摇头道:“回皇后娘娘,此事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此前不过老太太让民女出去应酬过一两次,算不上相好,此番自家里遭事后,不过北静王府曾帮衬一二。别的却不知了。”

黛玉闻言点头道:“既如此,邛都也算是要地,待朕回去后与母后等商议,给你安排妥当即可。你可想清楚了,可没回头路可走的。”探春磕头谢恩道:“回皇后娘娘,民女叩谢皇恩,不敢违旨。”黛玉见此事已定,便命傅姆、史良娣等来一一吩咐准备去。既如此,探春即日起自待嫁前,便要好生照顾了。各色嫁妆,宫女嬷嬷等,皆比郡主,着即筹备。

待探春谢恩随着傅姆走后,黛玉方召来邛都王,将此事告知与他。邛都王闻言很是高兴,见黛玉处事如此利落,又是感激谢恩不迭。黛玉笑道:“爱卿可别急着谢恩,朕还有话交代。这可是朕的好妹妹,可不许你欺负她的。所有丝毫差错,朕可不依。”

邛都王回道:“回皇后娘娘,但请皇后娘娘放心。臣虽有王妃在先,回去定将上邦所赐置于右。便是国人,也不敢稍有怠慢,否则臣自来谢。”黛玉笑道:“如此甚好。朕也不敢亏待了你。朕也不知当日祖上与邛都有何约定,便是你给朕送来那些珍贵宝物,朕也该心存感激才是。此次朕当赐三妹妹为郡主,按郡主之礼嫁与你,一应嫁妆也不少你的。”

邛都王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先叩谢皇恩。臣即刻回去准备迎亲。”黛玉笑道:“也不用着急,你回京后准备一下,下个月再迎亲吧,朕也好准备的齐全些。你娶了郡主再回去,朕也放心。”当下都说好了,皇上回来闻言也甚为高兴。

只是探春与湘云都定下了,如今娴公主却心下颇为不安,自从皇上与黛玉懒怠应酬晚宴,她便每每不肯去,以免见了林速,心下难受。林速见事起突然,早已着人告知林立了。就在朝会结束前一日,亲自来见林速,林速方知端的,忙随着林立一同求见黛玉。

黛玉见了林立不肯让他行大礼,扶着林立道:“林叔叔别太见外了。好歹此地并非朝堂,此刻并无外人。”一面忙命赐座。林立回道:“草民谢过皇后娘娘恩典,只是上下有别,礼不可废。皇后娘娘再尊宠草民,也不该破了此例。”

黛玉看着林立与林速一块儿来的,且林速每每在林立跟前,皆是毕恭毕敬的,心下诧异,此番亦是如此,便问道:“不知林叔叔找我有何事?可是为得不达的婚事?”林立看着黛玉,又看着其他人,黛玉忙将其他人皆屏退了,又让雪雁等四处盯着,不许靠近,否则重处。

林立见都妥当了,方开口道:“回皇后娘娘,此事不知是谁的主意?”黛玉见林立问,只得自己点头。林立见了摇头道:“回皇后娘娘,此事不该如此安排的。草民与不达皆是来照应皇后娘娘的,若是不达尚了公主,日后还怎么照应你?如今四处不平,若是将皇后娘娘皆置于明处,若有暗箭又该如何?”

黛玉看着林立疑惑道:“朕不过是一时见着不达与公主般配,便起了好心而已。那里想得这么多。也是前几日才听说如今有人朋党勾结,似有所图。”

林立看着黛玉叹道:“按说这些事情不该告诉皇后娘娘,只是此事如今起得大,草民未必能帮得了,故而还是告诉皇后娘娘知晓的好。如今朋党已有些时日,内外勾结才开始,虽无明证,却也颇有形状了。即便如此,皇后娘娘也不该如此大意的,总是太过宽厚之故。”

黛玉憨笑道:“宁姐姐说朕懒,有头没尾,不肯想周全了。”林立闻言笑道:“皇后娘娘也不是懒,而是将事情都想得简单,想的好了。倒也不是坏事,皇后娘娘自当该慈爱天下,贤德为主,这些事情由着别人去做就好。只是皇后娘娘不该将所有的都抖搂出来,让别人有了准备。以前如此,以后更要如此。”

黛玉很是无奈的点点头,嘟着嘴应了。林立方笑道:“皇后娘娘不怪草民斗胆。草民便有话直说了。不达此时年龄也不大,若是皇后娘娘愿意,便是过几年在将公主许配给不达也使得。又或是另外寻门亲事亦可,只是却不能在此时了,否则皇上那里不好解释。”

黛玉看着林速笑道:“如此却要误了不达抱美人了。”林速看着黛玉也不好回话,只得笑道:“皇后娘娘取笑了,臣先是林家子弟,后方是朝廷探花承休侯。林家之事,臣不敢稍忘。”黛玉看着林立笑道:“林叔叔以后不许自称草民,朕不爱听的很,不如还是如以前一般,还是自称‘我’吧。否则若是父亲知晓了,定要说朕托大。不许抗旨。”

林立看着黛玉又淘气,便笑着应了,毕竟他也不会时常见到黛玉。过了一会儿林立方道:“皇后娘娘不如告诉皇上,便说不达家中算过命,不该早娶,故而也不敢耽误了公主,也不应,也不辞,这样方好。其他的事情,皇后娘娘自己小心。若是有事,我自会告诉皇后娘娘的。此时人多,也不便久留,皇后娘娘自己保重。”

黛玉看着林立就要走,心下很是不舍得,却也无法。便是林立才刚说得事情,也该她好生操心的了。送过林立及林速,黛玉回去在御榻上歪着歇息了片刻,却在睡梦中被吵醒了,看着又是一脸迷迷的看着她的哥哥,红了脸道:“哥哥就不肯歇息一会儿,日夜的闹。”

皇上笑道:“哥哥的皇后娘娘,哥哥自然要闹个够的。哥哥又不曾落下朝政,这会儿得了空,为何不可?”黛玉推开他道:“明日是否该回去了?”皇上道:“是啊,该回去了,这几日也将他们放纵够了。趁着这会儿事情少些,却也惹出不少事情来。还是早些儿回去吧。”

黛玉看着皇上脸上略过一丝愁绪,看着皇上道:“哥哥又有何烦心事,不知可否告诉我知道?”皇上看着妹妹总是这么关心他的心绪,很是受用,笑道:“别的事情也不过那么着,总得需要些时日的。只是虞儿这些日子有些不自在。”

听得说起姬虞,黛玉想起那日在荷海的情景来,姬虞那怪异的眼神,当时不曾察觉有何不妥,此时听得皇上说起来,方觉得内中定有缘故。只是他既与惜春那么好,估计是有话想说亦未可知。想到这里黛玉看着皇上道:“如今皇弟中就剩虞儿及唐儿了,不如也早些册封他们且赐他们开府,如此也好让他们安心。再找个合适的赐婚了,也算是了了一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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