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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看着最后一份赏礼送出去,黛玉方扶着皇太后坐下来歇息。黛玉请道:“母后不如与我们一块儿去散淡几日吧。这么久一直呆在这里,亦是烦闷得很。如今天下平定,母后亦很该出去走走才是。”皇太后拉着黛玉的手笑道:“玉儿去吧,母后如今也不想多动了。这里地方亦大的很,那里就会烦闷。再者亶儿不能去,还是我看着放心些。”

黛玉只得点头道:“亶儿还是不要去的好。便是众人再好,亶儿亦少见些的好。如今还是太小了,容易被误导。待得将来大些,有了自己的主意,亦就好办多了。”皇太后道:“是呵,做个好皇帝,是要经历风雨,只是亦该大些才是,否则揠苗助长亦不好。他如今虽则聪慧,到底是个孩子,又是跟着咱们还有保傅,从没见过一丝坏的东西,是不太稳妥。”

正说着只见正皇子拉着亶皇子进来,这兄弟二人如今时常一块儿出入,倒是让众人皆纳罕的很。正皇子才三岁出头,却时常如大人一般,护着弟弟,还时常学着大人的模样教导劝说弟弟,很是像模像样。且二人个子相差不大,拉着倒是便宜。亶皇子亦喜欢皇兄,时常一块儿玩耍,便是读书,不会了还是先叫皇兄。

二人进去给黛玉及皇太后行礼后,黛玉与皇太后一人搂着一个,笑道:“今日倒是回来得晚,干什么去了?”亶皇子指着正皇子,正皇子在皇太后怀里应道:“会母后,回皇祖母,舅父与姨父来教儿臣骑射,故而耽误了一会儿。亶儿要看,便跟着一块儿去了。父皇让武库专门为儿臣造了宝雕弓与金毗箭,明日要儿臣首开冬狝呢。”

看着正走进来的皇上,黛玉皱眉道:“哥哥,你给正儿做什么宝雕弓金毗箭,还不够人说嘴的。他原本就是嫡长子,如今又御赐宝雕弓金毗箭,别人会作何想?”皇上过来抱着正皇子再怀,笑道:“明日冬狝,不过是个意思,哥哥又不是让正儿日后皆用此物,不过是替哥哥出去开射而已。以往众人只当哥哥无子嗣,如今又想着皇儿尚幼。很该让正儿出来让众人看看,何为皇后娘娘的圣子,三岁赛八十。这才是天朝之威。至于那二物,别人说什么无用,只要正儿自己不在意,亦就无所谓。”

黛玉叹道:“哥哥又宣得哪门子威德,是不是有人听闻正儿仁慈温和了,又在传说什么呢?还是有人奏请早立太子?早建东宫?”皇上点头叹道:“是啊,正儿才三岁,便有人开始打主意了。想着亶儿真龙送生,偏正儿又是长子,故而便费尽心机琢磨着要挑弄些事情出来。还听闻此前有几家已经开始教养子孙的,如今见有了几个皇子,皆有些想法。不如趁机宣布威德,让众人亦收敛些。妹妹的皇子,每个都德才兼备。”

黛玉叹道:“广布德化,不知何日才能成功?这种事情他们操得什么心。只是正儿与亶儿呢,可怎么看?”说着看着正皇子。正皇子笑道:“回母后,儿臣谨记父皇母后的教诲,还有丹儿的话。弟弟乃一代圣贤,儿臣当尽忠职守,为辅弼,自然能成就一番功业。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兄弟当以民为先,社稷为本。不该兄弟相争,危害天下的。”

黛玉点头教诲道:“正儿乖,如今你与亶儿还都小,很多事情都说不定。即便是如祥瑞所示,亦该以天下为重,各自成功。切不可听信妖言惑语,挑拨离间。兄友弟恭,你不仅是亶儿的兄弟,将来还会有别的兄弟妹妹。你为长子,最是任重道远的,要做好长兄的样子来,为弟妹表率,劝化天下。如此才是母后的好皇儿,父皇与皇祖母才放心。”

正皇子点头应道:“回母后,儿臣记下了。儿臣不敢稍忘母后教诲。若是有人言三语四,少保让儿臣都记下来,要明白清楚恶人之所以为恶,又如何作恶的,都记下来。少保说居安思危,有备无患。恶行邪念如田间稗草,虽时时除之,亦难以尽灭。故而当时警醒,常备之,方是万全之道。唐在久安之后,乍逢兵祸,民不知自救,一时间竟至败乱,实为可悲。”

黛玉点头笑道:“正儿说得好,不论为君为臣,正儿皆是父皇的长子,天下社稷半在你肩,要博学多闻。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正儿要学会许多的人情事故,将来好承担其这副担子。”正皇子点头应了,亶皇子亦跟着点头道:“母后,儿臣明白。兄友弟恭,儿臣是弟弟,要恭敬待皇兄。将来亦有弟弟,要做个好皇兄。”

皇上与皇太后皆笑着应了,几人方一同去用晚膳。如今亶皇子一岁半了,灵珠早已开始教他吃些稀的烂的,故而能吃许多东西。晚膳时便与众人一块儿用膳,皇上与黛玉让灵珠一边儿歇着,自己动手喂亶皇子。亶皇子还时时要自己吃,虽则吃得桌子上洒满了饭菜汤汁,却更为香甜。间或还要给黛玉喂,正皇子亦跟着给母后喂,一家子吃了个好不热闹。

晚膳后已经掌灯,亶皇子依旧不肯跟灵珠回去睡觉,靠在黛玉怀里撒娇道:“母后,母后半个月后可是要记得回来。儿臣可是会想母后的。”黛玉抱着他笑道:“母后回来就是了,亶儿最乖,母后回来要看着亶儿可有长进了,可有没有跟皇祖母使坏。”亶皇子黏黏的道:“母后,儿臣最乖,少保要去陪皇兄。少傅教儿臣。”见黛玉都应了,亶皇子方依依不舍跟着灵珠等下去歇息,这可是出生以来第一回要这么长时间不见母后呢,以往每日都见的。

皇上看着亶皇子走了,方陪着黛玉收拾好早早歇下,以免来日劳累。黛玉看着皇上道:“哥哥,亶儿这几日为何这么乖,一点儿都不闹。”皇上笑道:“亶儿如今倒好,除了听妹妹的话,便是听保傅的话。保傅说皇后去觐见天下诸侯,是大事,他便不再理论了。”黛玉失笑道:“他那里知道什么是大事,莫不是哥哥说什么了?”

皇上得意的笑道:“哥哥没说什么,只是说若是他跟着去母后便不高兴了。”黛玉恨恨道:“怎么又拿这个吓唬皇儿,哥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皇上无奈的叹道:“可怜哥哥这父皇做得,说什么皇儿不依,唯有说母后不高兴了,或者母后恼了,便都乖乖的了。”说着看着黛玉如今一脸不同于往昔的那种妩媚,心下想着便是有人拿这句话唬他他也听。

次日一早,圣驾往建章宫。因着如今天下宁定,百姓富足,比往常更有一番说不尽道不完的热闹景象。无数的礼仪,无数的人跪在两旁,自太极宫直排至建章宫,无肖细说。单说皇上龙辇在前,黛玉圣驾在后,抱着正皇子坐在一块儿。毋寡在前执辔,意气风发,大月氏王随后护驾,威风八面。贤亲王与邛都王等于建章宫门口跪接圣驾,“万岁”声不绝于耳。

到得奇华殿,看着里面陈设还是那般,亦依旧干净整洁,黛玉很是快慰。因此次人众比上次还多,故而整个建章宫内外人山人海,如同赶庙会一般。因着不过驻留几日,正皇子并未另外安排下处,而是直接由黛玉带着。饮食坐卧,皆在一处。待得众人稍事歇息,看着午时刚过,皇上便带着正皇子出去射猎。

神明台拜祭过后,众人簇拥着皇上与正皇子来到上林苑。但见正皇子头戴紫金冠,身披玄狐皮斗篷,内穿双龙抢珠正黄色棉袍,足蹬玄色小朝靴。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再戴上黛玉亲自给他挑的紫玉佩,系上皇上幼时系过的碧玉带。让前来朝觐众人一见之下皆叹服不已。皆道果真是天子仙女生的小龙子,果真与众不同。

皇上圣旨下,正皇子接过威烈侯递上的宝雕弓与金毗箭,瞄准靖献王与卫国公为他赶出来的几只野鸡野兔,箭无虚发,三箭过后,一鸡两兔,已经倒下。靖献王与卫国公献上猎物,鸡兔皆很是肥硕。众人惊诧不已,看着三岁小童,竟然如此,对于皇室,哪敢再小觑。皇上见正皇子果真长进不少,便下旨开始,那些等候已久的蛮荒之人,便一溜烟的去了。

皇上牵着正皇子踩着薄薄的积雪回来,后面威烈侯等则提着猎物紧紧跟着,随身护驾。皇上笑道:“正儿长进倒是很快,待会儿要什么赏赐?”正皇子应道:“回父皇,这都是保傅与威烈侯教导有功。而且宝弓利箭,格外顺手,此乃武库周将军之功。儿臣不敢擅专。再者不过区区猎物,不过众人相让而已。儿臣只要能日有所进,父皇母后开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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