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然侧过身,帮楚北捷擦拭着额上渗出的冷汗。嘴角扬起,笑的淡淡。
“所以当女儿听见他回来的时候,才会那么高兴的跑出去迎他。却没料到他会跟我说要娶我……”
南王一惊,“纯儿,难道你是因为……”
“没错!”林纯然点点头。“是因为他说要娶我,我便嫁他!虽然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虽然知道他娶我是为了什么。我依然答应嫁她!”
“胡闹!”
南王猛的一挥袖,语气中透着些愤怒。
林纯然却不以为然的站起身,神色严肃摇头道:“不!父王错了!纯然这个决定虽然荒唐了些,但绝对不是在胡闹!”
南王眉头紧蹙。“不是荒唐是什么?你倒是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呢?”
“父王是气糊涂了,先消消气。女儿陪你去后花园里走走,容我跟你慢慢说。”
开口唤来殿外的宫女,吩咐她好生照料着驸马。林纯然拐过南王的手臂,两人踱步向殿外走去。
南国的气候向来是四国中最好的,所处地理位置最佳,所以才是四国中最为富有的一国。此时正值夏季,后花园里百花盛开群芳斗艳。但此刻南王却没有一点赏花的心情,一路上眉头都是紧紧的皱着。
林纯然知道父王也是再为她担心,轻叹一声开口道:“父王,你先想想,楚北捷既然不爱我,那又为何要娶我?”
听林纯然这么一问,南王一下清明了神志。他细细一想,对啊!楚北捷万万不是那种心灰意冷就重新找个伴的。而且就算想找个寄托,也不会找上纯然。莫不是……
看见南王神色变了变,林纯然微笑道:“父王可想明白了?”
“你是说?他是看中了你南国公主的身份?”
“没错!”林纯然点了点头,虽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却是事实。“现在四国动荡不安,兰辉夜野心昭然皆知,他刚刚吞了北漠,下一个目标不是东离就是南临。反正到最后谁都逃脱不了。楚北捷本来跟着君倾,也算是为兰辉夜效劳的。可是他如今却离开西玄来到了南临,并且娶了我,那他的目的就很显然而知。”
说到此,林纯然停下脚步望向南王。
“父王和我都知道,兰辉夜是天纵奇才。他若真是有心要统一天下,并不是办不到的。相反的,说不定会相当顺利。 毕竟四国早已分割多年,长久的相安无事早就磨灭了当初开国时那番壮志豪情。纯然这些话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而是眼下这四国中,当真是没有与西王兰辉夜匹敌的人!父王认为纯然说的可在理?”
“嗯!”南王沉声回应,顿时又开始叹息,枉他纵有千般豪情,膝下各子却每一个向兰辉夜那般争气!唯一像他的孩子却又是女儿身……
林纯然见南王模样,知道他又在感叹什么了。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父王不必叹息,你忘了纯然跟你这些话的目的了吗?”
“你是说楚北捷?”南王疑问出声。
“是!”林纯然肯定的一点头。“就是曾经东离的破军猛将,如今南临公主林纯然的驸马,楚北捷!”
南王微一沉思,犹豫道:“可是……他是为了那个君倾才会如此。先不谈他和兰辉夜谁更胜一筹。假设到最后是楚北捷赢了,夺了这天下。那他对你……”
有些话南王没说出口,怕说出来会伤了女儿。不过其实他知道纯然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他的这个女儿有一颗玲珑心,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彻。
果然,南王这话一出口,林纯然嘴角就扬起了一抹苦笑。
“父王是担心,倘若日后楚北捷夺了这天下,会封君倾为后,对我不管不顾吗?”
哎……
南王又是一声叹息,轻轻抚上林纯然乌黑的墨发。
“纯儿,父王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父王打心底,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就算到最后南临真的被他兰辉夜夺去了,父王也认了。 毕竟是那样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埃以后天下归他治理,肯定是盛世太平。父王老了,自愿归降的话,兰辉夜是不会对我动杀心的。而你呢,也可以和楚北捷好好过日子。相信凭着之前的相识,不论是兰辉夜还是那倾姑娘,都不会亏待你们,会好好善待你们。”
林纯然鼻子一酸,眼眸染起水雾。
“我知道父王疼我,不过父王认了,纯然可不认!”手背轻轻抹过眼眸,林纯然神色坚定认真。
“纯然曾发过誓,势必要做冠绝天下之人!父王从小就宠着纯然,夸纯然聪明。那么就请相信纯然的眼光!相信这天下还不一定就是他兰辉夜的!”
南王讶然了,虽然他一直都认为自己这个女儿很令他自豪,但今日,他是头一次被她眼眸里那抹坚定给震撼了。
“论实力,南国的军队不一定比西玄差。西玄有血影四将,南国也有很多厉害的将才。三朝元老沉将军的孙子沉谨,从小练武,为人聪慧,是个厉害角色。还有韩将军的长子韩川,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到此林纯然忽的一顿,接着眼眸微闪,接着道:“还有一人,父王可能未曾接触过。她武功了得,虽冷若冰霜却满怀豪情。只是和纯然一样是女儿身,就怕军中人不服女子为将……”
“哦?女子?是谁?”南王好奇的开口问道。
“就是叶尚书家的小女儿,叶绛雪”
“叶尚书家的女儿?”南王有些诧异了,那个一丝不苟比他还严谨古板的叶品言?他有个武功了得的女儿??
看见南王的表情,林纯然不由掩嘴一笑。
“父王不用太过惊讶,等改日宣他三人上殿,你就知道女儿所说是真是假。到那时父王在做决定也可!纯然向来好强不服输,这最终鹿死谁手还不知呢!如今算是把全部赌注都压在了驸马身上。父王不必为我担心,倘若日后这天下真被楚北捷所夺,即使他依然对倾姑娘念念不忘,可是碍…倾姑娘早已习惯了那个温暖的牢笼……怕是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