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好地歇了一觉,赫云连城整个人都精神百倍,醒来后还以为会看见一张温柔的笑脸,殷勤地服侍他起床……哪知郁心兰根本不在屋内。他不由得叹气,自己穿好了衣服,出了内室,就见小妻子盘腿坐在靠窗的短炕上翻帐册。
他凑过去瞟了一眼,惊讶地问,“你的香粉铺一个月能赚这么多?”居然有一万千余两。
郁心兰解释给他听,“这是刚开张,人家瞧着觉得新鲜,定货的自然多些,买回去的东西总要用上一两个月,下个月就不会有这么多营利了。”
赫云连城蹙眉问,“那你预计一个月能营利多少?”
郁心兰将佟孝说给她的客流量这些都做过统计,估算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一个月三千两左右吧。”
赫云连城定定地看着她道:“那你知道我的年俸是多少,王丞相的年俸是多少吗?我的年俸一万两,王丞相是两万两。”
郁心兰抿了抿唇,她明白他的意思,太赚钱了会让人眼红,也许,等皇上下回要赏她的时候,她应该想法子弄个护身符来。
郁心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相公,赫云连城斜睨着她问,“你觉得皇上有这闲心管你的嫁妆铺子?”
不、不管就不管,用得着用这么鄙夷的口吻吗?
郁心兰撅起小嘴,小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撒娇道:“那连城你帮我想想法子啊,总不能看着我被人欺负了不是。”
赫云连城哑然失笑,这不过是要防范的事儿,还没成事实呢,她就说得这般委屈了。不过,早些防着也好,若真被人欺到头上了,少不得又要费一番周折。他想了想,便道:“我明日去问问子期的意思,他反正闲得慌,你让出二成干股给他……”
郁心兰睁大眼睛,二成干股……真是肉疼啊!
赫云连城没好气地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头,“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二成干股不过一两千两银子,让他当了这个老板,他就得帮你管着店子,谁还敢欺到他头上去?再者,你的香粉如今也就是在市面上卖一卖,若是能卖到宫里去,你自个儿算一算,划算不划算!”
卖到宫里去?就算不要普通的香粉,每年光是香皂和花水、香露就能赚翻,而且皇宫当家的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谁呐,可不就是十四皇子的生母么?这么说来,二成的干股还真是不亏。
郁心兰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叭叭直响,索性大方一点,笑眯眯地道:“不如我的楼外楼也让给他二成干股,他就负责把带客源过来就成。”
如今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的生辰都过了,听说只是在秋山随意摆了个宴席,官员们还没送礼的呢,这些人少了一次大拍马屁的机会,心里慌不慌啊!
赫云连城轻哼,“你也别想得太美,我明日去跟他说,还不一定呢,他就爱闲着,并不喜欢多事。”
郁心兰立即大拍相公的马屁,又是按肩又是捶腿的,赫云连城绷不住笑了,“得了,你这手劲儿,跟挠痒痒差不多了,想让我帮你,多做些好吃的来就行。”
郁心兰自是懂的,相公喜欢吃她做的菜嘛!今晚的菜,她亲手做了几个,赫云连城还算满意,不过他年纪轻,又习武,纵使晚上吃饱了,到了夜间还是会有些饿。
郁心兰便寻思着,不如到小花园里去采几朵日香桂,这种花的香气与桂花相似,却又清淡一些,放在糕点里应当不错。
赫云连城喜欢吃带香味的甜点,这是郁心兰亲手给他做糕点后才发觉的,以前也没见他对大厨房送来的点心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想来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喜欢吃女人家吃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桂花糕要煮半个来时辰,郁心兰用过晚饭,便让锦儿和巧儿陪着,乘小轿到小花园里采花。
入了夜,小花园的门便关了,锦儿给守园门的婆子几十个大钱,那婆子点头哈腰地道:“大奶奶亲自来了,请进请进!”
小花园都是小径,小轿进去不方便,郁心兰便让抬轿的婆子们到园门处的小房内烤火取暖,也给了几十个大钱买几碟花生米、小零嘴的吃着。婆子们喜出望外,簇拥着进了小房。
园门处的小房不过现代的五六平方米,因而仅一个火盆就显得十分温暖了。那守门的婆子是章家的,面带艳羡地问,“听说大奶奶为人大方亲切,能跟大奶奶的人真是好福气呀。”
那群抬轿的婆子也道:“可不是么,咱们就是给抬个轿,往常别的主子什么时候打赏过……”
正聊得热闹,一名管事妈妈走了进来,板着脸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章婆子忙解释,“大奶奶要进园子里采些花儿,这几名是抬轿的,大奶奶让她们在这里歇歇脚。”
管事妈妈脸皮一变,将章婆子拖到一边,低斥道:“不是说了晚上不能放人进园子?你忘了陶妈妈的交待了?”
章婆子嘴角一抽抽,也压低了声音道:“陶妈妈今日还没来了,以往也要戌时初刻才会来。”
管事妈妈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很不满,“以后记住了!”又狠瞪了章婆子一眼道:“要不是看你是我弟妹,我哪会派给你这么好的差事?你给我把嘴门关紧一点!”
章婆子嘴里应着,心里却在说,那事儿我又没说出去,瞎操什么心!府里又没说不让晚上进园子,顶多唬唬小丫头,大奶奶是主子,难道我还能拦着她不成?
郁心兰在小花园里逗遛了蛮长的一段时间,晚间四野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仅靠锦儿和巧儿手中的灯笼,要找到花瓣舒展、花香沁人适合做糕点的日香桂,颇花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