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赫云连城身后的小宫女脸色有些僵硬,天知道她为了争在赫云连城大爷身后服侍的位置,踩伤了多少人的脚,才抢到的?为的不就是让这个天神般俊美的男子,能瞧上自己一眼么。可人家根本不用她动手。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相互间敬酒的也开始多了。本就都是些皇族宗亲,相互之间都是极熟的,刘贵妃又说了,今日不拘着大家,年轻一辈的人,便开始玩闹起来。
仁王明子信端着一杯酒,径直走到赫云连城身边,面含微笑,“此番保护使团安全,还有劳连城了,小王敬你一杯。”
赫云连城也端杯站了起来,连道:“这是微臣的职责。”
两人碰杯对饮。
明子信继续道:“从姑姑那边说,小王当叫你一声表兄,以后还会是连襟,日后要多多走动走动才是,嫂夫人和玫儿也可以叙叙姐妹之情。”
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姐妹的关系是什么样儿?
郁心兰陪在赫云连城身边,垂了眼帘,一言不发。
贤王明子期刺溜就过来了,“表哥,今天你无论如何要陪我多喝几杯。若不是依,我就再也不请你去醉乡楼赏歌舞了。”
如今郁心兰也知道了,这醉乡楼就是京中档次最高的青楼。赫云连城尴尬地瞥了一眼小妻子,明明只是被这死小子强拉硬拽地拖去看过一次歌舞,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仿佛他天天在醉乡楼醉生梦死似的。
明子信看着两人之间的亲昵,仿佛有些吃味,插嘴笑道:“上回小王要称你表兄,你却推说君臣有别,可十四弟却能这般叫。”
既然是要叫表哥,就不应当自称小王。当然,自称小王听起来比本王谦逊多了,要不然朝臣们怎么会赞仁王宽厚谦和呢。
赫云连城饮了杯中酒,一言不发。明子期笑道:“十二哥可是嫉妒我?这也不能怪表哥,十二哥天生贵气,表哥自然是不敢与兄弟相称的。”
明子信连道:“哪里哪里,我最爱与幕僚下属们打成一片,平素也从不以势压人。”
明子期笑得更纯净更无邪了,“京中谁不知道十二哥你礼贤下士呀。”
明子信含笑谦虚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郁心兰的眼中不禁划过一丝轻嘲,人人都说仁王礼贤下士,可礼贤下士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将自己摆在主子的高位上,俯瞰众生。只有象明子期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拿自己当皇子来看。
那厢秦小王爷正与明子信低语,“或许先说服贤王相助,他也就跟过来了。”
明子信抬眸看了一眼正与郁心兰说笑的明子期,心中也颇为赞同这句话,好在,他与十四弟从来没有红过脸。
场面正热闹着,一名太监急匆匆地小跑步进来,跪倒禀道:“请贵妃娘娘速速回宫,淑妃娘娘小产了,皇上传您问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算起来,淑妃娘娘现在应当快七个月的身孕了,忽然就小产了,皇上还要传刘贵妃问话,这深层的含义,不得不令人侧目深思了。
刘贵妃急忙返宫,众人不敢再笑闹,恭送了刘贵妃的仪仗之后,也就各自回府。
定远侯和赫云连城今日都喝得比较多,于是两人改乘了马车。赫云连城与母亲和妻子同乘,定远侯则与甘夫人一辆车,赫云慧十分识趣地上了后面本是给大丫头们准备的马车。
甘夫人见侯爷脸颊微红,唇角含笑,想到今日策儿才得了皇上的赞许,想是夫君心里也高兴,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她揽过侯爷的肩,让侯爷将头靠在自己腿上,边轻轻为他按着太阳穴,边道:“不知侯爷刚才注意了没有,我瞧着啊,荣琳郡主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靖儿。”
其实她一整晚都在服侍侯爷,哪里注意到了这些个,这话儿是三奶奶告诉她的。
侯爷闻言微蹙了蹙眉,“这话也是能说得的,没得坏了荣琳的闺誉。”
甘夫人轻笑,“我是那般没分寸的人么?这话自然只是在您面前说一说。”顿了顿,见侯爷没什么反感的样子,又接着道:“说起来,咱们府上以前跟安王府多亲近呐,孩子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我看着,荣琳的确是对靖儿有那么几分意思。若是荣琳愿意,给靖儿当个平妻也不错,荣琳这孩子柔顺乖巧,生得又美,跟靖儿最配,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不论男女,担保都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
最重要的是,皇上猜忌安王,若是老大娶了荣琳郡主,这爵位也就别想沾了。
定远侯眼都没睁地道,“堂堂一介郡主,怎么会轻易来当平妻?”
甘夫人深知话不能一下子全说完,便转了话题道:“老二有了妾室,老三有了通房,可老大却只有兰丫头一个人服侍着,若是平时还好,可现在兰丫头有了身子,妹妹怎么也不提醒兰丫头,让兰丫头给老大准备个通房丫头?等到兰丫头坐完月子,至少也得十多个月,可别让老大憋坏了身子。”
完全是一副替赫云连城担忧的慈母口吻。
定远侯道,“清容应当提过吧?”他似乎记得有一天去宜静居时,柯嬷嬷正与清容商量这事儿。
甘夫人立即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道:“可能是提过吧。您也知道妹妹那性子,和软得就不象个皇家人,怕是兰丫头阳奉阴违了吧。毕竟做女人的,都希望自己丈夫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定远侯听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素来不关心这类事情,于是便道:“你改明儿帮着劝一劝老大家的便是了,也不必勉强,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