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求大奶奶宽宥,想着大奶奶对下人素来柔和,应当会原谅自己才对。小茜忙跪行几步,来到炕边,攀着炕边儿恳求道:“大奶奶,婢子真的是拾到的,婢子原以为是哪位堂小姐的,原想着哪天陪奶奶回郁府时问一问,真没想过要贪墨下来。婢子是奶奶的陪嫁丫头,万事都以奶奶为念,只忠于奶奶,万不敢做这等事来落奶奶的脸面。”
原来你也知道你偷东西的事儿传了出去,于我的脸面也有碍的。
郁心兰挑眉细看了小茜一眼,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哦?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是万事以我为念,忠心耿耿?”
大奶奶的目光实在与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可小茜就是觉得心中一凛,难道说,那件事奶奶知道了?不会不会,每一次我与弯月见面,都是乘着出院子办差的空档儿,还专挑僻静的角落里说话,奶奶不可能会知道。若是现在向奶奶说明了,奶奶必定会发作了我,她可是容不下通房丫头的人。若是今晚的事儿成了,我成了大爷的人,大爷怎么也得给我个名份,就算奶奶压着,抬不了妾室,至少也是通房丫头,比一般的丫头还是要矜贵得多了。
她定了定神,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勉强摆出一抹笑,“当然,婢子一心一意服侍奶奶,万事都以奶奶的意愿为瞻。”
郁心兰在心中叹了口气,该给的机会,都已经给了,如果有什么事,也不能怪我了。
面上,却笑道:“也是,我平日里也没少打赏你们,或许真不是你偷的,这事儿先放在这儿,一会子客人都要来了,你们先去办事,回头我问过大爷,再处置。”
却也没说就这么放过小茜。
小茜却以为这事儿已经算是过去了,眸中露出狂喜来,忙磕了两个头,随安妈妈一同去厨房点菜去了。
待旁人都退下后,紫菱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死丫头,一条道走到黑。”
郁心兰有些无奈,“人各有志,没有办法的事。”
这个世间,女人一生的荣辱都系在男人身上,若是能跟着连城这样的男人,对于喜欢富贵的女人来说,的确是比当普通人家的正妻要强得多了。小茜有这种想法,其实她也能理解,不过,把主意打到她的男人身上,那就不行。
小茜她们走了没多久,门房处的婆子便来回话,“禀大奶奶,五爷和两位亲家少爷过来了。”
郁心兰忙笑道:“快请。”
话音刚落,小五赫云征就拖着郁心瑞一路飞跑了进来,草草行了个礼,便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央求道:“大嫂,上回的那种玫瑰玉容糕还有没有啊,好饿啊。”
郁心兰挑眉笑道:“那可是女子吃了养颜的,不然为什么要叫玉容糕啊。”
自打郁心兰怀孕,皇后娘娘一有了玫瑰玉容糕,便会差人赐些来给她。因为食材不多见,所以每回也就只有一小碟,六至八块,味道极好,清香细腻。不过因为里面放了些玫瑰花瓣,玫瑰有活血的功能,容易对早期胚胎有影响,所以郁心兰只尝过一块,后来赐的都让连城吃了。
上回小五来静思园玩时,正好遇上还有,便也尝了一块,哪知他竟念念不忘,小孩子果然爱吃甜食。
紫菱取了玫瑰玉容糕,摆放在小圆桌上,锦儿服侍两位少爷净了手,小五立即拉着郁心瑞坐下,自己吃了一块,还不忘递给郁心瑞一块,嘴里含糊地道:“快吃,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我母亲都没尝过的。”
郁心瑞一听说这么金贵,立即推开不要,另取了一块芙蓉酥,笑道:“我喜欢吃这个。”
郁心兰知道弟弟是想让给自己吃,笑道:“皇后娘娘时常会赐下来,我总有得吃,你尝一尝,一会子带两块给母亲也尝尝。”前日人太多,她不好将这糕拿出来。
两人小家伙各尝了两块,都自觉地收了手,这时,郁心和才在小厮和婆子的陪伴下,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请了安,郁心兰让他也坐到小桌旁,递了块玫瑰玉容糕给他。
小五又在一旁推销,因是宫外没有的,郁心和便尝了一块,他并不爱吃甜食,浅尝即止。
郁心兰想起上回心和说的事儿,似乎里面还有些什么古怪,便使了小五带心瑞去小池塘那边喂鱼,独留下心和问话。
郁心和道:“小弟年前便觉得炭比平时的要少,还曾问过黄柏,他只道是过后会送来。后来小弟发觉炭里烟尘比较重,不象是银丝炭,所以就留心了他,发觉他出府回家的时候,两袖总是鼓鼓的,想是偷偷塞了炭。小弟有一回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并未直接回他家,而是去了左近的一处小院,出来的时候,袖子便空了。”
“小弟后来找人来问过,那处小院,是大夫人的几房陪房住的地方,已经随大夫人去往宁远了,房子空了出来。小弟心里觉得奇怪,黄柏若是自己想偷些炭回家用,倒也罢了,却原来是偷偷养了个人的。只是,小弟后来白天去过那处小院,里面并没有人,甚至连住人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才……其实应当先同父亲说的,不过小弟怕父亲不放在心上……”
郁心兰点了点头,又问,“这些话,你后来同父亲说过没?”
“说过了,父亲要小弟不要再管。”
就是说,黄柏供养的那个人有问题了,难道是飞天大盗?
郁心兰得不出结论,便放到一旁,谈起郁心和的学业:“下次的秋闱在两年后,期间是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