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赫云策勉强笑了笑,“大哥,你也是清楚小弟为人的,小弟岂是那待贪花好色之人?今日的确是喝得过多了一些,又偏不巧屋里没有恭桶……”
当然没有,我都让人收起来了。
“所以小弟才会出了屋子,回来时又醉得厉害,没看清楚房门……”
当然看不清啦,你老婆让小茜把走廊上的灯都灭了。
“这只是酒后失德,并不能当作小弟习性如此。要么这般,大哥你看是否可行,我便向大嫂讨了小茜姑娘去,让晨儿认了她的身份,给她开脸做个通房丫头……”
郁心兰冷冷一笑,做个通房丫头,好象还是开了恩一样的。
赫云连城知晓了她的意思,便微蹙了眉,沉声道:“小茜日后是要许给人家做正妻的,虽说比不得咱们侯府的富贵,却也是个少奶奶的命。你只说做个通房丫头,你大嫂如何会应允你?”
难道要抬为妾?
赫云连城已经继续道:“若是准备了纳娶采礼,从侧门正正经经抬进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向你大嫂求求情。”
居然是……要为贵妾!贵妾的身份要远高于一般的妾,若是正妻亡故或是休弃了,贵妾是可以扶为正妻的。所以京城中,各勋贵子弟的贵妾,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上的,基本都是低品级的官宦家中的嫡女,比如方姨娘那样的。
小茜的陪嫁丫头身份,就是大嫂现在将她收为了干妹妹,也当不得贵妾。他心中总是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定远侯,身边的贵妾,自然也得是身份高贵的官宦女子才适合。
可瞧着大嫂阴郁的俏脸,赫云策知道大嫂正怒着,怕是一时无法回转,他也怕闹将起来,被父亲知晓,父亲很讨厌这种不洁身自好、没有自制力的行为,若是因此让父亲厌恶了,怕是离那爵位会越来越远。
便是多纳一个贵妾,也没什么的吧?只是晨儿那里,肯定不依,总是自己的发妻,不能不敬重,再者岳父又是兵部尚书,官位显赫……
赫云策这会子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颇为踌躇,赫云连城倒是可以跟他耗,可瞧着小妻子脸上显出了几分疲倦之色,不禁心疼。正要让人将小妻子扶回屋去,又不知小妻子最后要的是什么结果,怕自己处置得她不满意。
正巧这时,二奶奶久候二爷不归,便差了人过来询问,郁心兰便乘机道:“二爷想必已经明白我们的意思了,这会子二爷想必困乏了,正好二弟妹使了人抬来了肩舆,静思园就不留二爷了。不如二爷回去好生与二弟妹商量商量,反正明日休沐,家人都在府中,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个明白。”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明日你给我的结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必拿到父亲面前去,请长辈来评评理。
静念园的人进来向大爷大奶奶行礼,二爷一脸憋屈,扶着她们的肩,出了屋,临出门前,又回望一眼,小茜裹着被子跌坐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娇怯怯的惹人怜爱,二爷眸光一暗,转身出了门,坐着肩舆走了。
赫云连城忙扶着小妻子站起来,沉声道:“先都散了,谁也不许出去嚼舌,否则打了板子发卖到盐场。”
这一夜,郁心兰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笑出声来。
清晨赫云连城一张看眼,就看到怀中小妻子的嘴角是弯弯的,眉目亦是舒展的,小脸儿睡得红红的,仿佛新鲜诱人的水果……
郁心兰好梦正香,对这只妨碍她清梦的贼手,很是不满,嘟囔了一句什么,握住他的手腕,继续呼呼大睡。
赫云连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挑起床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尚早,便又抱着她回笼睡了一觉。
他俩个睡得香甜,静念园里的二爷可就没这么好命了,昨晚回到园子里,时辰已晚了,二奶奶本已睡下了的,见二爷回来,勉强撑着起来服侍他梳洗,被二爷拒绝了,“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二爷平日里可没这么体贴的。二奶奶心中感动,更要显示自己的温良贤惠,“今日妩月和弯月两个都喝多了,二爷没个人伺候怎么行。”
说着目光看向腰间松散的腰带,随意系着的,衣襟也不平整,似乎是胡乱穿的衣……二奶奶心头就是一紧,喝个酒,便是要解手,也不会拉扯腰带。
二奶奶的指尖瞬间凝冰,抖着声音问,“二爷这是怎么了,喝酒喝得脱了衣裳吗?”
原是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好好与妻子商量的,眼见瞒不过了,赫云策便索性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二奶奶只觉得五雷轰顶,这件事情,怎么算来算去算到了自家夫君的头上?她不敢置信地紧紧追问,“那房间是二爷自己走进去的?”
赫云策重重地叹一声,“是。”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房间。
二奶奶却是知道,给小茜洞房用的房间,要将大哥引进去,她是特意给银子给小茜,在静思园里收买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的。为何会没有引路的人?为何没有人出来阻止二爷进那间屋子?
“那,您进去后,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赫云策闻言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没觉得。后来我酒也醒了,没发觉什么不对。”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大哥大嫂特意来谄害他,所以细细地观察过了。
二奶奶眼前发黑,挣扎着再问一句,“小茜呢,小茜怎么说?”
面对妻子,赫云策倒是没什么羞愧的,只是觉得妻子问来问去,问不到重点,小茜一个丫头,她能说什么?于是蹙眉道:“大嫂说必须将小茜抬为贵妾,否则,怕是要闹到父亲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