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先帮岳父待客,开宴时再去槐院接你。”
第二天,大约是早晨那碗墨鱼肚片汤有腥味,郁心兰竟吐得胃都快翻出来了,紫菱急忙请了吴为过来请脉。吴为开了药方后,叮嘱郁心兰多躺躺,让丫头们好生服侍着。
仁王妃那边还在等回音,锦儿和芜儿两个却是要服侍她,走不开了,郁心兰这才叹气道:“把千夏叫进来吧。”
千夏进屋来福了福。郁心兰正色叮嘱,“一会子你跟紫菱姑娘去仁王府回信儿,记得多看少说,紧跟着紫菱就是了。你才提升没几个月,这是头一回出府办差,别让我失望。”
千夏忙屈膝道:“婢子定不会丢了侯府的脸面。”
郁心兰这才挥手,让她们快去快回。
紫菱带着千夏,由千荷和几个三等丫头陪着,一同到仁王府,给仁王妃郁玫回话。
郁玫很亲切地让紫菱坐下,紫菱推辞了半晌,连说不敢。
郁玫嗔道:“你是从老祖宗屋里出来的人,怎么就不敢了?”
紫菱才不得已挨着锦杌的边,侧着身子坐下,呈上郁心兰备的礼单道:“这是我们大奶奶准备送给老祖宗的礼单,还请王妃过目。”
红蕊拿过礼单,呈给郁玫,郁玫细看一眼,便笑道:“可不是该合一合单子,我也正打算送一尊玉观音,若真是送了,一间屋里摆放两尊观音,却是不好。”
紫菱含笑捧场,“是王妃您想得周全。”
郁玫将礼单放到几上,指着千夏,令红蕊道:“带这个丫头下去吃些果子,我与紫菱说说贴已话。”
紫菱推辞不得,只得回头与千夏道:“跟着红蕊姑娘,切莫乱跑。”
红蕊笑道:“紫菱姑娘且放心,我就带她到隔间坐一坐。”
说罢牵着千夏的手出正厅。
千荷等小丫头,只能在正房的台阶下候着,早有仁王府的小丫头将她们请到一边的小厢房玩去了。红蕊便只带着千夏进到西厢房。
千夏也没半分不自在,在小圆桌边坐下,自动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再顺手给红蕊沏了一杯。
红蕊在后面将头闩好,笑问道:“这回大奶奶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千夏笑答,“大奶奶原是不让的,只今早吐了,锦儿和芜儿要服侍她不得闲,巧儿又不是她信得过的,所以只有差了我来。”
红蕊走到她对面坐下,小声问,“老祖宗生辰,大奶奶会不会去?”
千夏道:“自然是去的,别看大奶奶八个月的身子了,灵活得很呢,隔一会子就要到院子里溜达几圈的。不过那天到了郁府,大奶奶会先去槐院歇着,等大爷来接。”
红蕊蹙了蹙眉头,“这样可不好,你到时想法子让大奶奶自己出来,先去菊院,再去膳厅,就成了。”说着,递过一只荷包,很郑重地道:“仔细给王妃办事的人,王妃是不会亏待的。”
千夏忙喏喏地应了。
只躺了一刻钟,郁心兰便觉得浑身不对劲,直嚷着要到林子里坐坐。丫头们没办法,只好传了抬肩舆,支着曲柄伞,陪大奶奶到小树林的凉亭里纳凉。郁心兰又使人去请岑柔,妯娌两说说话儿。
侯府的树木不算大,不过树荫繁茂,出了屋子,郁心兰便笑道:“总算没那么闷气了。”
锦儿无奈地道:“奶奶就是躺不住。”
郁心兰轻轻哼着唱,随便告诉她,“你告诉你,你可得记住了,过了六个月,就要多走动,这样才好生。要不然,就你这小身板,怕是会生得很辛苦。”
锦儿的小脸腾地便红了,娇羞捂脸,“奶奶您说什么呢!”
一旁的小丫头都笑了。
郁心兰轻笑道:“你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这事儿迟早要经历的,我这不是传授经验么?”
要不是身边没有得用的人,郁心兰硬咬着不松口,只怕年初安亦就将锦儿给娶回家去了。
怕大奶奶再拿她到了取笑,锦儿紧走了两步,赶到前面,将后脑勺留给郁心兰,郁心兰便扭头看向芜儿,“芜儿也快十七了吧?”
芜儿心一跳,又是羞又是盼,却只敢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郁心兰笑道:“我帮你留意着,你自己也只管挑,看上了谁,就告诉我一声,我再去帮你问也成。”
女孩儿家的,年岁到了,自然会恨嫁,一开始,芜儿还以为大奶奶要多留自己几年,这也是一种信任,就只是怕,到时自己年纪大了,配不到好人家。这会儿听了大奶奶的话,立即涌上一阵感动,原来,大奶奶还是关心她的,却又怕大奶奶再口出什么惊人之语,让她在这么多小丫头面前下不了台,就干脆低头娇羞,不答话。
好不容易到了凉亭,郁大媒人再没做媒的机会,扶着芜儿的后下了肩舆。却不曾想,凉亭里已经被人给占了。
赫云策和赫云杰及西府的赫云荣、赫云琏,正在凉亭中下棋闲聊,几名长随守在亭子外服侍。
众人见到郁心兰的肩舆,忙站起来见礼。郁心兰也觉得挺尴尬,干笑道:“真是巧啊,你们也在……那你们聊,我去湖心亭纳凉吧。”
赫云杰立即道:“哪能让大嫂劳动,还是我们去那边吧,这里地势高,看得远,就让给大嫂。”
赫云荣是个圆滑的,自是赞同,赫云琏总是木着一张脸,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赫云策却是一脸的不高兴,“明明是我们先来,哪有我们这么多人,让她一个女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