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又都为难起来。
赫云连城道:“这时节还好,一般至少会停灵三七二十一天,我尽快找到吴为,应该来得及。”
商量完了,郁心兰将紫菱叫进来,拿了二十两银子,给静思园的丫头婆子们添菜,又将分装好的压岁荷包分发了下去。
按侯府的规矩,下人们的年夜饭,是每院两桌十五两银子的席面,鸡鸭鱼肉都有,郁心兰再添,就能吃上些海味、野味,再加之大奶奶给的荷包分量十足,下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收拾打扮好,便一人抱着一个宝宝,乘小油车去上房。
侯爷正在上房与甘夫人和长公主说二姑娘的婚事,那名副将听到了风,立即就修书请在京中的师长代为做保山,显得诚意十足。
长公主没什么意见。
可甘夫人听说那名副将的父亲,只是一名正四品的边疆守备将军,当时就不乐意了:“侯爷,这个叫谌华的,怎么比得上庄郡王?您还说要为二姑娘找个好人家,正四品的官员,算什么好人家?”
侯爷耐心地解释,“谌家就只有谌华一子,几个姐姐都出嫁了,人口简单,慧儿嫁过去之后,只要侍奉婆婆,有什么不好?你以为依慧儿的性子,庄郡王爷能忍她多久?”
甘夫人就是不依,好不容易来个可以依仗的女婿,她如何愿放手?说到最后,侯爷都来了脾气,“我何时说要草率行事?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今日保山来了,我也言明了要好好考量,总会要亲眼见到谌华,看透他的人品再定。”
正好赫云连城夫妻两抱着小宝宝进来,侯爷旋即又眉开眼笑,伸出两手道:“来来来,把爷爷的乖孙子给爷爷抱抱。”
连城忙将儿子交到父亲手中,侯爷俊美的面部不再冷硬,柔和成了面团,甚至还冲曜哥儿挤眉弄眼地逗他笑。曜哥儿感觉到爷爷对他的疼爱,扯着无牙的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悦姐儿也被长公主抱了过去,宝贝宝贝的叫。
五爷这时才敢从小厅里跑过来,小脑袋转来转去,一个劲地叫:“给我抱给我抱。”
甘夫人心中不悦,呵斥道:“不许闹!你也不怕摔着了孩子。”
赫云征不高兴地撅起嘴,漂亮的凤目里尽是委曲,“我抱了几次了,什么时候摔过。”
侯爷抱着孙子不愿松手,长公主便将悦姐儿交给他抱。赫云征立即抱到一边去玩儿了,纪嬷嬷紧张地跟在五爷身后,生恐他摔着了姐儿。
这时,西府的大老爷、荣爷、琏爷,以及二爷、三爷、四爷带着妻子到了,众人见过礼后依次从下。侯爷一边逗着曜哥儿,一边问赫云策话,问他最近看了什么书,有没有定时习武之类。
赫云策恭恭敬敬地答了,二奶奶也在一旁帮腔道:“二爷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每日都有看兵书,练字,修身养性。”
侯爷点了点头,“你那急进又鲁莽的性子,若是能改好,日后也不愁不前途。”
二奶奶忙道:“还要请父亲多多提携。”
侯爷淡淡地道:“我只能给他机会,能不能上进,还要看他自己。”
二奶奶悄悄扯了扯二爷的衣袖,二爷忙保证道:“儿子已经痛改前非,日后只会安心差事,不去想旁的那些有的没的。”
侯爷这才满意地笑道:“若真如此,我明日入宫,便向皇上求情,再给你谋个官职。”
二爷脸上难掩激动之色,一旁的荣爷和琏爷都向他道喜。大老爷看不得侯爷这般宠爱曜哥儿的样子,摅着须道:“二弟,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比我多,怎么孙子却这么少?”
二爷和三爷顿时尴尬了,四爷倒是神色自若。
程夫人见状,不免得意道:“还是我的荣儿、琏儿有本事,说起来,娶妻不就是为了生子么?二弟你这几个儿媳妇还真是……唉,要不要我再帮你们兄弟几个说几个贵妾?我娘家有几个侄女,正好到了说亲事的年纪,都是颜色生得好的。”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二爷几兄弟说的。
三爷唇角一弯,差点就要应了,二爷却黑着脸道:“多谢伯母的好意,我房中有妻有妾,暂时不想此事。”
郁心兰捏着杯盖轻轻刮着茶沫子,悄眼打量程夫人,这人还真是……怎么说呢,这样直接地就要将自己娘家的侄女,塞到别人屋里去,而大老爷在一旁还一副想帮忙的样子,这夫妻两都是又蠢又讨嫌,怎么看都不象是个有心机的。
到底三爷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家里为什么只有连城和赫云杰中了毒,赫云策和赫云飞却又没事?
上回发觉了一点线索后,赫云杰仍是与往常一般,时不时地到那家澡堂子里去一次,侯爷派人暗中跟着,却没有半点收获。她原本的直觉,不是赫云策,就是大老爷那边的人干的,可几次见到大老爷,都是一副蠢样子,实在又难以说服自己。
思量间,晚宴便开始了。侯爷还是抱着曜哥儿不松手,用过饭,给小辈们压岁钱时,给曜哥儿的,也是最大的。琏爷的儿子半大不大,正是会说话,又不是太明事理的时候,直接就撅起了小嘴,“叔爷爷偏心,我要曜弟弟的那个红包。”
惜奶奶忙拉着他道:“你别闹,曜哥儿是你叔爷爷嫡亲的孙子,哪是你能比的?”
这话说得真是酸!郁心兰真想当众翻白眼,小孩子爱攀比就算了,偏是连惜奶奶都是这般,西府的人平日里就占尽了侯爷的便宜,大过年却还要跟个奶娃娃置气,再大的红包,不也就是几两金子的事吗?话说出口,也不怕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