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连城连忙应是。建安帝又朝安王爷和安王妃道:“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伤心过度,还是多在府中休养,不要外出,也不要随意见客了。”
这就等于是软禁了。
安王爷和安王妃面色灰败,摇摇欲坠,由两人丫头勉力扶持着,才没真正软倒。
谁也没法子劝慰,众人送走龙仗后,便各自回府。
赫云连城将马缰丢给贺尘,随郁心兰一起坐进马车里。
郁心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荣琳郡主的尸体都有人抢?我瞧着多半是凶手给弄走了。”
赫云连城缓缓地道:“我今日一入宫,就直接去养心殿求见皇上,之后,便随皇上去了太和殿。宣召安王爷和安王妃,也是在太和殿内。若真要漏了什么风声,那就只有这两处宫殿的管事太监。”
这两处宫殿的小太监,自是不可能进到内殿,偷听赫云连城向皇上禀报什么,可管事太监有三名,一位是黄公公、一位是何公公、另一位是内廷总管秦公公。
秦公公是事后才被宣到太和殿的,因为在内宫之中查案,是由秦公公负责。
这三人都是极得建安帝信任之人。二人逐一过滤了一遍,也想不出会是谁走漏了消息。
赫云连城昨晚没“休息”好,清晨又早起,这会子觉得有些乏了,阖上眼睛道:“方大人有些手段,等他审完安王府的人,再看情形分析吧。”
郁心兰便没再打搅他。
回到府内,赫云连城倒头补眠,郁心兰便使人给贤王府送信,初八的聚会不办了,请他帮忙给发了请柬的几处府上,送个通知。
没多久,贤王明子期就亲自上门来询问,“怎么好好的又不办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郁心兰迟疑了一下,才将今日的事告诉他,“嗯……这是皇上的意思,只是连城要查案,麻烦你一下。”
明子期睁大眼睛,仿佛听了天书,“尸体还能跑了?”
他想了想,又摸着下颚直笑,“挺有意思的,那我在这等连城哥醒来,好好问问他。”
郁心兰只得随了他去,还提供自家女儿,做明子期的玩具。
赫云连城睡了近两个时辰才醒,这会子天都擦黑了,郁心兰便让丫头们将饭摆在暖阁,打发了她们出去,让岳如守在门口。亲自挽起袖子,服侍两位大爷用饭,让他们好好谈谈案情。
赫云连城也不瞒明子期,直承自己昨晚就让人去验过尸了,“吴为说,寒冰掌最宜女子或是太监练习,男人也能练,但是要成大功,花费的时间极大。”
正好合了后宫的特点,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可后宫之中,一般的太监是不能习武的,内廷太监们,也没听说过谁会这种阴毒的武功。女子就更别提了,嫔妃们、女官们出自大家族,都是弱不禁风的,宫女们多半出身贫寒,要有这么一身功夫,直接去打劫就好,干嘛跑到宫中当苦力?
郁心兰给赫云连城夹了一筷子蔬菜,嘀咕道:“或许是有人深藏不露。”
比如韦小宝遇到的海公公和假太后,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明子期也不是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只是觉得,“难得这么多年,都不露出一点痕迹。”
那得是多深沉的心机,才能将自己藏得这般好?而且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却深藏不露,必定是有大图为,那么父皇的安全就十分堪忧了。
想到这儿,他再也坐不住,撂下筷子道:“我入宫一趟……我就说是我让人去验过,总得让父皇谨慎些。”
赫云连城点了点头,“多谢。”承担了我不想承认的行为。
明子期随意地挥了挥手,潇洒走了。
赫云连城夫妻俩,用过饭,照常安置了。
方正那边,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只一夜的时间,就问出了一条线索。
封棺那日,谨王爷带着家属过来寻安王爷,说是要宽慰几句,还让儿子帮着送葬。
因荣郡主是女子,又是晚辈,安王爷夫妇是不能送葬的,可安王爷的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按这时节的习俗,家中有红喜事的,要避开白事。若是无人送葬,这丧事也就太寒碜了,谨王爷的儿子是荣琳的堂兄,若能帮着送送,那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送葬也挺秽气,又是大过年的,所以安王爷并没向几位兄弟提这种要求,是谨王爷主动上门来帮忙。
在方正看来,这里头必定有古怪。白事总归是不吉利,又恰逢新年,没得招来一年的秽气,一般人躲都躲不及,谨王爷怎么还上赶着来帮忙?若是以前就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倒是说得过去,可他们两以前,是争皇位的政敌啊。
而宫里,因明子期连夜入宫,也不平静。
建安帝指派了十名剑龙卫,亲去各宫查看,是要找出暗藏在某处的高手。可剑龙卫们在各宫殿的屋檐上飞来飞去整整一夜,也没能引出半个人影来。
明子期又窜到静思园,坐在赫云连城的书房里直拳桌子,“这人真是狡猾。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赫云连城道:“谨王爷昨日一早就去了安王府,呆了挺久才回府,却正好错过圣驾。”
明子期冷笑,“这时间还撞得真好。不是说,上回你和九哥查的案子,那些人也是谨王的人么?我看多半就是他了。却不知荣琳听到了他的什么事。”
郁心兰正好端着一盅参茶进来,见到明子期,就两眼放光,“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