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嫔心头一震,听皇上提到了荣琳的名字,便知自己是怎么也瞒不下去了。她也是被皇上之前的话乱了心神,怕皇上真的去抓她的儿子。其实荣琳是见到了敬嫔的,若真的写的了下来,她早就得落网了,何必等到现在?
敬嫔苦笑了一声,缓缓地道:“不错,我是安亲王安排到皇上身边的,他要我用他的儿子,换下雪侧妃所生的孩子,可是我……没有替他办到。因为我怕那孩儿哭闹,喂了些安神的药,又紧紧束在胸前,到别苑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死了。”
敬嫔说完这话,便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她才不过十四五岁,到底没经过大风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一想,怎么也不能让雪侧妃的孩子好好地活着,便用那个死婴换下了活婴。
只是那时的她没有生育经验,不会打小孩子的包裹,包得乱七八糟的,人离开之后,都走到半道上了,还是觉得不妥,想回去看看情况,哪知低头一看,怀中的孩子竟然已经气绝了。现在想来,也应当是怕孩子哭闹,用手捂嘴捂得太严的缘故。
既然都是死婴,就不如用雪侧妃自己的。她想来想去,决定再回去换一次,又觉得不妥,若是被夫君知道了,只会更加怜惜雪侧妃而已,于是便去早看中的地方,偷了个女婴过来。她会做这样的准备,是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暗暗倾心于皇上,早想着不让雪侧妃生儿子出来,只是她年纪小,又是自幼当杀手培养的,心肠冷硬,自己没有察觉到对皇上爱意而已,对雪侧妃的恨意和嫉妒,她只归于对安亲王的忠诚。
她的武功很高,在小院子里来去自如,而且早先来之时,便往时而吹了些迷烟,房子里外的人都打着小瞌睡,没人知道她曾来过。
到了那里,她才发现她竟然忘了将雪侧妃的儿子随手丢掉,又这么带入了房中,身上背着两个小家伙,办事就不方便,她只得将他们都放在小桌上,刚将小女婴放下,才将小孩子的包片打开,两个婆子竟不知怎么醒了。她一急,便随手抓了两个小婴儿跑了。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E
建安帝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于是立即传旨,宣长公主及赫云连城、郁心兰、柯嬷嬷等人觐见。
等待着的每一弹指都是极其难熬的,建安帝背负双手,在龙案后走过来走过去。忽地想到,应当要向敬确认一下,忙问道:“你后来带走的两个小婴儿,可是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敬嫔以为皇上想套她的话,她决不能说出婴儿是她掐死的,否则皇上还不知会如何处置岳儿。她当即用力摇头,“不是,都是死的。”
建安帝怀疑地看着她,因为她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慌,眼神躲闪了一下。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可是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若是一个活的一个死的,不必证明,就能肯定靖儿是他和雪侧妃的孩子。
敬嫔仍是用力摇头,“不是!”
其实敬嫔虽然从小便苦学武功,可却从未杀过人,因为她生得漂亮,老早便定下要被当成棋子,送去某位皇子的身边,若是杀过人,眼神中就会有杀气,旁的皇子又不是傻子,如何会宠信她?
因此,当时她很慌,那两名婆子醒得太忽然,为了不让人察觉换婴之事,又不能杀人灭口,她生恐被她们发觉,只能赶紧逃之夭夭,那两个婴儿是怎样的,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是没有哭闹,她出了门便掐断了他们的脖子,活的也是死的了。
正在此时,黄公公进来通传道,“皇上,长公主和赫云少将军、少夫人,已经在门外候旨了。”
建安帝忙道:“快传。”
黄公公来到门边,打开雕花大门,请了长公主及赫云连城、郁心兰依次进来,行过大礼后,建安帝给他们赐了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妹,我记得靖儿生下来之后,你曾说他几乎没有呼吸,是被柯嬷嬷给救回来的?”
长公主不知素来威严持重的皇兄,怎么会激动成这样,整个人倾着身子跟她说话,眼中也全是既期待又紧张的光芒。她怔了怔,才回道:“是啊。”
“柯嬷嬷来了吧,快宣!”
听到传唤,柯嬷嬷恭谨地走了进来,跪下回话道:“回皇上,大爷的确是几乎没了呼吸,奴婢用了乡下的土方子,将大爷倒提起来,用毛巾轻轻抽打他的……臀部,大爷便哭了出来。”
郁心兰闻言微微偏了偏头,瞥了赫云连城一眼,害得他俊脸一红。
建安帝殷切的目光立即看了过来,神情已经变为急不可待了,紧张得双手按在御案上,左右看了看,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哦,对了,得确认靖儿的血缘,嗯,还得跟皇妹分说一下,免得她以为朕无缘无故地要抢她的儿子。
他立即站起来吩咐道:“去,传太医来,朕有话问。”
黄公公领了命退下,建安帝将柯嬷嬷也打发了出去,这才指着敬嫔,将事情的因果解说了一番,“因此朕怀疑,靖儿是雪儿的孩子,你看,他与雪儿生得如此相象。”
长公主当即便激动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的靖儿,是柯嬷嬷亲手打的包片,用的是一方锦蓝色绣并蒂莲的珊瑚绒毯,结头也是柯嬷嬷习惯的手法,断不可能弄错。”顿了顿,她又柔声道:“皇兄,臣妹知道您痛失爱子,心中必然是……”
建安帝立即摆手道:“并非如此。这个孩子,朕已经失去多年了,并非一时伤心才想岔了。若是没有缘故,朕又如何会这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