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吧?于江波,刘省长的话也是我正要说的,解决新州地区水的问题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于江波点点头说:“听到了,你们的指示我一定不打折扣地认真落实。”马副书记刚要说什么,被陈小刚书记打断了,他说:“好,先谈主要题。于江波,马副书记给你电话上已经讲了,让你去新州当市委书记,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于江波说:“谢谢省委领导对我的信任。首先,我无条件地服从省委安排。想法嘛,也不少呀!”
“噢?”陈书记笑了:“于江波呀,要不是马副书记推荐你,我还真下不產决心呢。刘省长不放你呀,想让你出任省公安厅厅长呢。可是马副书记说得好,于江波对新州熟悉,三年前主持过新州市政府的工作。让你再下去磨炼一下,把新州水的问题给我解决好,让新州变变样子,再来省城吧。对于这个任命,省委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你还年轻,新州振兴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可以这么讲,新州市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因素,问题不少,你是上任于危难之秋呀。杨栋同志虽退下来了,你还要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说搞好关系,不是不去大胆工作。原则问题、是非问题上不糊涂,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是不是就这么个大前提呀?马副书记,刘省长?”马副书记说:“陈书记讲得非常好,搞好各方面的关系是我们做好工作的前提。这次去跟三年前不一样了,三年前你是常委、副市长、公安局长,这次是市委书记,是地方最高首长、是地方党的最高领导。既要跟常委一班人搞好关系,还要跟社会各界搞好关系,尤其是经济界,经济要发展,首先要靠企业家。杨栋同志最大的成绩就是树立了一个大企业家衣黄秋,环球集团去年的产值是26个亿,达到了中央企业油建公司二分之一的产值,这是个不得了的成就呀。如果你新州出现十个衣黄秋,你新州的产值就会超过省城。你于江波就会功不可没呀!”于江波愕然了,陈书记与马副书记的分歧是显而易见的。陈书记讲的搞好关系是全方位的,而马副书记讲的搞好关系是强调要跟衣黄秋、祁富贵等人搞好关系。再说了,作为省委副书记,有些提法也欠妥嘛,作为一个党的书记,首要工作是和各方面搞好关系吗?看来程忠杰的看法没有错,马玉炳肯定和衣黄秋之流有特殊的关系。肯定是这样的。衣黄秋是怎么富起来的,别人不知道,程忠杰能不知道?连我于江波也早有耳闻。三年前的持枪伤人、入室强奸案的案犯听说就是衣黄秋的人。而且很可能这个人就藏在衣黄秋环球集团在乡下的总部、衣黄秋当年发家的地方——吕九庄。
这个吕九庄可不简单,在社会上搜罗了一帮打手成立了一个保安部。这些人为非作歹在新州市是出了名的,只要在吕九庄或者是市里的环球大厦出现“捣乱者”,首先逃脱不了一顿痛打。橡皮瞀棍、对讲机、武装带满天飞,骑摩托坐小车,住别墅玩小姐,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有人说衣黄秋保安部人员的待遇是中国最好的。他们有钱呀,连指挥十个人的小保队长都有自己的小汽车……那么,“518”爆炸案跟这些人有无关系呢?
陈小刚书记咳了一声,于江波回到了现实。他见省委书记打开了笔记本,要正式谈话了,也从皮包里取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于江波同志,下面我代表省委给你谈谈。首先是班子问题。省委想2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书记市长一肩挑呢,还是让省里考虑一位市长人选?你推荐也行。”于江波见省委书记征求自己的意见,说:“陈书记,我只当书记,市长人选我推荐一位。这人三年前与我一块儿当副市长,对农业和水利很有一套。为了我三年前提出的那个‘引黄入新’工程,他带人三上九龙山断魂岭。在省里还没有立项的情况下,他作出了引黄河水须开隧洞穿越九龙山脉主脊的全部规划。这个规划已经得到了铁道部隧洞总公司高工的认可!也通过了北京隧洞专家的论证。”于江波从皮包里抽出了盖着铁道部印章的计划书。
刘省长插话了:“于江波同志,这个人是不是现任市委常委的常务副市长程忠杰同志?”
“刘省长,是他!”刘省长笑了:“去年,他让我托人到铁道部打听隧洞造价的事儿,我按他提供的数据给他打听清了,一米两万元。怎么?他现在不认我这个红娘了?”于江波也笑说:“刘省长,他是怕你忙影响你的工作,后来因为杨栋同志有不同意见,所以立项报告至今还没有打到省里来。”陈书记插话了:“乱弹琴嘛!这个问题上,杨栋同志是有点欠考虑。”马副书记见陈书记说话了,眉头皱了一下。心想,看来推荐祁富贵当市长的事又泡汤了。
“你继续说吧。”陈书记对于江波说。
于江波说:“不仅如此,程忠杰同志还号召‘引黄入新’工程第一受益地汤县人民修了一条三十公里的简易公路,当然,市政府也出了点钱二理由是为汤县经济发展考虑而修的路。而实际上这条简易公路如果不进行引黄入新工程的话,没有一点用处。”―陈书记又插话了:“乱弹琴嘛!如果这个项目上不了呢?……不过,这个程忠杰同志跟你于江波同志一样不简单呀,他认为你三年前的建议好哇!”
“陈书记!”于江波说:“三年前我那个建议书实际上就是和程忠杰同共同搞出来的。”
“陈书记、马副书记,程忠杰这个同志我比较了解,我看我们是不是虑一下于江波同志的意见,让程忠杰出来工作,过去之所以默默无闻,我们没有给他做事情的机会嘛。”刘省长表态了。
陈书记点点头说:“既然刘省长没有意见,我也就没意见了。你呢,马书记?”马玉炳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说:“我也同意。”陈书记说:“那好。这个事就这样定下了。第二件事就是这个引黄入新的工程问题。这事儿我首先表态,我支持。刘省长看样子也支持嘛,国家计委立项要钱的事你也帮新州方面跑一跑,找找你那位老同学,他现在已经是国家计委的一位司长了。”见刘省长说了声没有问题,陈书记接着说:“怎么样,于江波同志,关于这个问题,你再说说?”于江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条路修得可真不容易。大部分路段都是在具有厚厚冻土层的悬崖峭壁或深沟巨壑边上修造的。要在荒山野岭、根本没有路的地方修路,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不修这条路,就没办法施工,施工队伍和物资就不可能进去。三年前我和程忠杰同志到这里考察时,徒步走了大概两天还不止吧。比起隧洞近三个亿的造价,这条路的投资算不了什么,可是这条路确实是进行引黄入新工程的重要部分”
“噢?”陈书记越发感兴趣了:“你也实地去考察过?”
“去过不止一次呢。”于江波见陈书记兴致很高便继续说道:“这里的海拔大约是3000多米,没有尝过高山缺氧的人应该到这里去体验一下生活。我比程忠杰年轻,可走得快了喘气都困难。程忠杰同志不同,他比我大好几岁,还胖、肚子大,走得急了,他的脸憋得乌青,我怕他不行,就搀扶他,他一把推开了我说:‘我行!,他还就是行,到我们不行的时候,他反而能行了。一次修路时,程忠杰同志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呢!那时候,在一个叫绝命崖的地方修路,程忠杰同志去了,他坐在一台履带式拖拉机上,观察这路修得是否合理,可谁想到,拖拉机在斜坡上走时滑到了绝命崖边上,再差那么一点点就完了。当时别说是司机吓坏了,程忠杰同志也吓坏了,事后他说,要是翻下去就完了,生命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没有引来水人就先去了,无法给新州人民交待呀!”
“马副书记,这个程忠杰同志是位好干部,你和刘省长分头给报社、电视台打打招呼,等于江波上任了,把程忠杰同志和这个工程宣传一下,给于江波同志鼓鼓劲。”陈书记喝下了一口水,说下了这几句话,马副书记也无可奈何地哼哼着。……
“第三个问题是几封群众来信反映的社会治安、反腐败问题。于江波同志,在这个时候,这些群众来信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乱弹琴嘛!前,全省其他地区都在想方设法发展经济,你们新州却是另一番景象,告状信像雪片一样往省里飞,有的还飞到了北京。从这一点上看,新州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你于江波同志的省纪检委副书记还没有免,你给我好好查,如果有人敢顶风作案、贪污受贿,不管他是哪一个,也不管他们背景、后台如何,一个也不能放过。必要时,省委还可以派出工作组嘛!”
“还有社会治安问题,也是乱弹琴!这个新州还真特殊,还敢持枪伤人,伤了还不止一个人,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伤者不举报、不报案,这就说明恶势力已经形成气候了。前几天,又发生了震惊省内的‘5.18’爆炸案,案犯没有一点下落。另外,有人反映,闻名于世的吕九庄连执法人员都进不去了。乱弹琴嘛!天下是谁的天下?还是共产党执政嘛,你就这么嚣张?发展经济固然非常非常的重要,但你必须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挣钱,对不对?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些问题上心慈手软,如果查出这是事实,绝不能放过。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这个方方面面,不包括违法乱纪、胆敢以身试法的人。一句话,坚持发展经济这个中心不动摇!同时还要反腐倡廉、打击犯罪、维护安定团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在这一点上,省委的态度是一贯的!”马玉炳副书记补充说:“陈书记的这三点非常重要。发展经济、反腐倡廉、保一方平安是原则,有关问题我们会同省纪委、省公安厅的同志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