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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独自呆坐在这灯光昏暗的陌生的小屋里。远处是震天响的春节爆竹声。

昨天,我强作笑脸和全家人共度除夕,然后告诉他们,此后的三天我要和他一起出去玩。父母做出开明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去哪儿。

“十渡。”我说。这是城外一处有山有水的风景区。

他们说:“大冷的天,谁去那儿呀!”

“正因为没有人,我们才去那儿。”我强调“我们”两个字,顺口而自然。

既然无意中说是十渡,索性就去十渡。实际上当他们问我的时候,我还没想好。

他们绝对想不到我是一个人去。如果他不打电话的话,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整个春节,他可以自由地牵着他的小孩四处玩,还可以自由地会见……任何人。

这家小旅馆是目前此地唯一一家接待客人的了。我也是此地唯一的客人。负责接待和看门的老大爷是位鳏夫,他似乎对我的投宿并不见怪。

小旅馆的房间里有四张双层床,油黑肮脏的被褥发出一股恶劣而潮湿的味道,屋角一个砖砌的煤灶刚刚生起火来,发出孤寂的呼呼的燃烧声。

去年春节我也是一个人过的,在家里,坦坦然地懒在床上看书,看了四天。一个未嫁的姑娘,孤单但不痛苦。

后来,就认识了他。

去年春节过后就是校庆四十周年纪念日。我的母校是一所著名的中学,培养了不少科学家、艺术家,乃至中央委员和政府部长。

校庆十分热闹。上午,校友们聚集在校园里,挤满了各个角落。旧日同学互相拥着,搂着,挽着,在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组合,做出不同的笑容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回到十多年前的同学中间,我似乎又恢复了小姑娘时的心境,毫无顾忌地高声说笑着。这时,又有人拉住了我。

“杨小信,来来来,咱们照张像!”是过去高年级的几个男生,“大串连”时候,我曾随他们出去周游列省。站在他们中间,重又有当年被保护的小女孩的安全感了。

然后是他们合影,要我来拍。刚才拍照的那个人从脖子上摘下相机。我怎么从未见过他?他的相机比一般的要重得多,也复杂得多,镜头长长的,很高级的样子,他说:“我都对好了,你只管按快门,按时手别动就行了。”

我僵硬地按下快门,半天手也不敢动。照片背景是学校美术教室前的一座新的少年雕像。

我把相机还给那人,多嘴道:“你不如带个三角架,自拍。”

“嗯。”他的回答简洁到极点,暗示你少管他的事。

人们散开,有几个男生走近来,其中张曙光问道:“小信成家了吗?有小孩了吗?”

我摇摇头。

“真的?还没结婚?”他们互相看看,突然,张曙光猛醒一般,回头狂喊道:“哎,老戴,老戴!”

他转身就要跑,让我一把拉住。我说:“干什么你?现场拍卖呀!”

大伙儿哄笑开,然后纷纷说:“那好,过两天再联系……”

“别再耽误了,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呀……”

说得我真有些黯然神伤了。可是恋爱婚姻这种事情,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人的一生中过眼烟云般的事件和人物数不胜数,而能够相识又相知的人们还是因为有缘份。

若干天以后,我去看一场歌舞演出,座号是第一排的。演出开始后,一个人过来蹲在过道上和我商量调位子,他脖子上挂着一架相机,说,他要拍照,而他的座位在三排正中间。我不忍拒绝他,就起身向三排中间挤过去,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占着两个座位,其中包括我换来的那个。

“嘿,小孩儿!”我拍拍他的小脑袋,让他挪开。

“我爸爸呢?”他问我,带着敌意,好象我是个坏蛋。我不理他了,坐下看节目。

第三个节目是女声独唱。女演员走出来,穿一条白色曳地长裙,头上戴着与裙子同样质料的花边发带。

“我妈妈!”小男孩叫起来,同时看了我一眼。

他妈妈叫贺云霞,小有名气,声音不错,但感觉不够准确,感情有些夸张。我重新靠上椅背,懒懒地听下去。身旁的小男孩始终伸着脖子,饥渴地望着他的妈妈,然后使动鼓掌。可怜他的掌声左右不了别人,他妈妈很快下场。

中场休息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没有过来。前两排的人起起坐坐,来来往往,男孩子一声不吭翘首张望。我闭目养神,直到演出铃声重新响起。男孩子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看着他那副顽强的委屈劲儿,我真太可怜他了。

想不到散场又是如此。我本已随着人流往外走,走出排位却又鬼使神差般地停下来回头看那孩子。不知为什么,我想等到孩子白天父亲领走的那一刻。然而人都走光了,孩子的爸爸仍然没未,孩子眼里终于涌上了泪水。

我重新走进排位,拉起男孩的手,他用力反抗着。

一位老头,剧场工作人员走过来:“怎么了?”

“等人。”

“等人外边等去。”

“他妈妈是演员,贺云……”

“那就到后台找去!”

我伸出手,他终于顺从地跟我走了。在后台,女演员化妆室里,美人们都在卸妆,粉红的脸蛋一下子还原成黄色,娇嫩的面孔转眼就失了青春,真让人不好接受。

贺云霞?她唱完就走了,早走了!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什么?她竟然不等着和孩子一起回家?而且孩子的父亲又哪里去了呢?总不至于在当今的独生子女时代,一场如此明显的弃子街头的戏就这么开演了吧!?再说,这孩子落在我手里,我怎么办?只好带回去,明天交派出所了。

拉着孩子走出后台。剧场前门的大灯已经熄灭,春寒料峭,只有枝干稀疏的一排白杨树在街灯下舞得树影婆婆的。孩子抽泣着,一会儿一阵哇哇的大哭。“别哭:眼泪会冻成冰棍儿!”我说。

终于,一个男人顺着黑暗的街道跑过来。“信信!”他大叫。我迟迟不走,似乎心里就在等这一刻。

“爸爸!”

“信信!”

信信?这小孩竟然与我同名。他爸爸气喘吁吁地蹲下抱起孩子。“你干什么走了?!”孩子大叫着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又问,“说!你干什么去了!?”说着劈劈砍砍一阵“功夫”,最后被他爸爸按住胳膊。

这男人终于看着我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一副中年男人的目光。他的目光带给我一股震颤!我见过他。可是在哪儿见过呢?也许,这就是缘份了!可惜,当时我没想这些,我只想快快走开。

“谢谢你。来,谢谢阿姨!”信信照说一遍,头都没抬,那么大的孩子抱在他怀里显得不足周岁。他又问,“你回哪儿?”

“回家。”我说。

“家在哪儿?”他意志顽强。我犹犹豫豫,不想与陌生人有更深的交往。“我们送送你。”他不容置疑。

“不,不用了。几站就到,挺近的。”

“嗯,就送到车站。”他决定了,别推辞了。我们默默地走。

孩子又问:“你干什么去了?”他嗯嗯地应着,就是不答;孩子穷追不舍,还是问个不停,这点可能象他。终于,他无奈地说:“妈妈让我送她回去,她那儿太偏僻了,害怕,她说散场要到十点多呢,想不到提前完了……”

“妈妈知道我来了吗?”

“当然知道。”

“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嗯,爸爸妈妈要说话。”

孩子不响了。这是一个不正常的家庭。我一个局外人只在一旁盼着车子快快来。

如果永远做个局外人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惶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害和眼泪,也就不会有今夜独坐陋室,孤灯泣血了。如果我有那么一点点社会经验的话,我就会知道该如何躲避这种名亡实存的感情纠葛了。从那一晚的相遇起,我就该明白,他们的缘份还没有尽!

可惜我太单纯。以至于他两天后找上门来的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竟然忘了那个孩子和那个母亲。

记得是妈妈给他开的门。他把妈妈吓了一跳。过后妈妈说:“我差点儿再把门关上。嗬,那么粗粗大大一条汉子站在外边,原来是找你的!”

他剃个平头,看得出来一脸络腮胡子是刚刚刮过的。我请他坐。家里就两个房间,一大一小,我住小的,八平方米,一个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架,还绰绰有余。妈妈端进茶来。她平时是不管我的客人的。她有预感。我也有。

“星期日想请你去玩,照照相,行吗?”

“去哪儿?”

“怀柔水库。朋友们一起去……”

“好多人?我又不认识。”我准备推辞了。

他马上说:“不去怀柔也行,咱俩在城里找个地方转转。”

“也行。”

“咱们以前见过,记得吗?”他突然说。

“好象是,可是……”

“我告诉你吧,——校庆。‘你不如带个三角架,自拍’。”他学我的腔调。

“噢,对了!我这人没记性。”我笑了。

“我有记性。”他说,“后来他们也跟我说过你。怎么样,更是熟人了,去玩吗?”

“好,去哪儿呢?”我忘记了尴尬。

“还没想好。干脆,你星期日上午八点在你们楼前这个十字路口等我,咱们再定。”他匆匆走了,留给我一个不容置疑的约定。

我随后把门插上,免得妈妈问。因为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啊,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母亲。再说,讲起相识过程,父母定会觉得荒唐。何况,他是结过婚的,还有孩子,我也不会和他好的。只是,他的建议我却无法拒绝。

现在想来,也许我当时只是想照照相?也许,是我大龄未嫁,过于寂寞?

星期日八点,我准时来到十字路口。在和男人的交往中,我不喜欢做作地摆架子,诸如约会要放意晚来什么的:可是当我站定四处张望后才发现,他居然还没到!不,我不生气,也许乘车不便;也许,他会带着孩子——约会会带孩子吗?

终于,身后有人用柔和的声音问道:“你早来了?”

我回过头去。他今天穿着一件有无数口袋的夹克衫,背后的双肩背包沉甸甸的。没有带,孩子。他冲我友好地一笑,几乎和我同时问:“去哪儿?”

我摇头,他也摇头,两人第一次熟人一样默契地笑了。

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哎,老戴,快上,路上不让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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