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管理处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饮料,伦芭站起身说了声:“科茹莫拉姐,我们该走啦。”
“好吧。”
桑飞还没有完全听明白科茹莫拉在说什么,好像伦芭还要带桑飞去什么地方,不是回古如特方坦,这小东西越来越神秘了。
“就是这辆车,油已经加好了。”科茹莫拉指着停在门口的一辆丰田越野车说。桑飞这才知道伦芭还要带桑飞乘车去观光,太好啦!
伦芭拉开了车门,把旅行包往后座一扔,不由分说,把桑飞推上了车。
“不要回来太晚啦。”科茹莫拉还在叮咛。
丰田越野车由桑飞驾驶,沿着那条刚才他们在空中看到的土路向公园纵深驰去。干燥的旱季使路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细面尘土,从反光镜中,桑飞看到身后灰白色的扬尘高高飞起,在微风的轻拂下,缓缓地飘落向一侧路旁的丛林和草地,路两边宽约百米的原本棕褐色的树木和金黄色的草地,都披着厚厚的灰白色的尘霜。
“哎!这么多动物!”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开阔的草地,成百上千只动物散落在路两旁。桑飞生怕惊扰了这些可爱的动物,缓缓踩下了刹车,把车慢慢地停在了路旁。跳羚、斑马、牛羚、大羚羊、长颈鹿,桑飞一个个认了出来,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非洲草原群兽图。这梦寐以求的一刻,现在就活生生地展现在他面前,真有些在梦中的感觉。
“太美啦!多迷人的地方!简直是伊甸园!”桑飞惊叹道。
动物们显然对人类驾驶的汽车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这个发着怪声快速奔跑的庞然大物并不可怕,不会对它们构成威胁。几只跳羚吃着草渐渐走近了汽车,有一只就在车门外伸手可及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与可爱的野生跳羚在一起,让桑飞感到特别幸福,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跳羚的个头儿和外形很像中国东北的一种鹿科动物狍子,但是黄白相间的毛色却比狍子美丽,最能让人产生怜爱之心的是那双清澈善良的大眼睛。桑飞情不自禁伸出右手去抚摩它,但那只跳羚还是躲开了。见桑飞对动物如此怜爱,伦芭显得非常高兴。
桑飞恋恋不舍地发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刚走出没多远,一群斑马在公马的带领下,开始从车前不慌不忙地穿过土路,桑飞只好把车停下来耐心等待。斑马们微垂着头优哉游哉地从车前车后走过去,像是一条条由黑条纹装饰的色带,平静而舒缓地从土路的一侧流向另一侧。偶尔,有好奇的斑马停下来昂起头来看他们的车,这色带又会突然断开来。待它们开始走,这整齐的色带又开始在土路中流动了。桑飞可过了把眼瘾,时间看久了,眼睛也花了,满眼都是斑马纹。
“谢谢你,伦芭。”待把车子再次启动起来,桑飞发自肺腑地说。
伦芭抿着嘴甜甜地笑着,姣好的脸庞如绽放的花朵。
前面不远处,四头长颈鹿正不紧不慢地在路旁散步,一辆观光专用车缓慢地跟在它们侧方。桑飞也逐渐放慢了车速,跟在那辆车后面。那长颈鹿根本就不在意两个钢铁怪物与它们同行,仍然悠然自得闲庭信步。那夸张的长脖子与它的身体和头部的大小是那么的不协调,看着它们那可爱而又可笑的样子,桑飞想,造物主绝对是位无与伦比的艺术家,把每一个生物都安排得那么巧妙,那么不可思议,每一个都是完美的艺术品。
敞篷观光车上高高地坐着十来个游客,看上去哪个国家的人都有,不时在给长颈鹿拍照,有的还善意地和桑飞他们打着招呼。能与野生动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看上去他们个个都喜滋滋的。驶过这片美丽的开阔地,桑飞超过观光车,又拖着长长的扬尘,向公园的深处急驰。
“伦芭,刚才怎么没有见到狮子、豹子什么的?”桑飞意犹未尽。
“别急呀,一会儿你就会见到啦!”
右前方远远的出现了几座非洲所特有的茅草屋。
“那是什么?”桑飞问。
“那是专门供观光客观赏艾托沙盆地的地方。”
接近那几座房子,出现了岔路,桑飞把车开了进去停在了一座草屋前。下车后,桑飞向盆地边缘走去。
浩大的干湖广阔无边,一片灰白,细腻的淤泥已经干裂板结,板结的裂纹看上去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蜘蛛网罩在湖床上。平展展的湖床上,不见一滴水、一根草、一串动物的脚印。在炎炎烈日和大气折射作用下,远处天地线上投影出烟波浩渺的虚幻泽国,似中国江南水乡再现,桑飞知道这是海市蜃楼现象。这么宏大的干湖床,桑飞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在如此浩瀚苍凉的景象面前,不停地赞美着:“真大!太震撼了!”。
“收油门。”
听伦芭用上了飞行术语,桑飞松开了油门,向远处观察,前方出现了一个向左的岔路。到近前看清了英文路标上写着“HALALI”,海拉里水塘到了。
距海拉里水塘五十米的高坡上,已经停有一辆越野吉普和一辆房车,显然也是来守候动物的观光客。桑飞在他们侧方拉开一些距离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摇下车窗向水塘看去。水塘坐落在一片比较茂密的树丛之间,呈椭圆形,约有一个标准的游泳池那么大,周边约有四十米的开阔地。对岸距水塘约二十米处,有一个带绿色铁罐的自动抽取地下水的人工装置,并有一根水管伸向水塘。
一群跳羚正在水塘的一侧饮水,时不时有几头停下来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一群斑马正在一头公马的带领下,从水塘另一侧犹犹豫豫走走停停向水边蹭来。显然,这些弱者时刻警惕着猛兽的袭击,但又抵挡不住甘美清纯塘水的诱惑。
“给。”桑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群谨慎接近水塘的斑马,伦芭递来了一个面包。桑飞回过头来,才发现伦芭正在变魔术般从旅行包内拿出香肠、果汁、牛奶、香蕉、餐巾纸等东西。噢!这小东西准备得还挺齐全。
“好姑娘!”一上午都处在兴奋状态的桑飞这时才感觉有些饿,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桑飞倒是没有渴着,一路上,伦芭没少让他喝水。
看着桑飞的吃相,伦芭可能觉得伺候一个男人也很好玩的,特别是伺候一个让她崇拜的男人。她在一旁边嚼着面包边偷着笑。
水足饭饱,伦芭又递过来一架望远镜还有一架照相机。桑飞想,也许是因为具有德国人血统的缘故,所以这姑娘办事才这样有条不紊。
那群跳羚已经喝足了水,隐入了树丛中。斑马们也开始离开这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三只身上长着竖条纹的大羚羊,一路小跑而来,那只公羊的两只角呈螺旋状高耸着,非常俊气。喝完水它们便又一路小跑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对岸的树丛开始沙沙作响,肯定是有大群动物向水塘走来。桑飞定睛看去,一群大象正披荆斩棘不慌不忙地从林中走出来。一、二、三、四……共九头。三个小象见到水,便不顾一切地撒着欢儿跑进了水里。大象们毫无顾忌地喝足了水,然后不慌不忙地在水塘边打起盹来,小象则仍在水里嬉戏,一池清水让它们几个都给搅浑了。桑飞觉得,这种霸气只有大象身上才有,它们才是真正具有帝王之气王者之尊的动物。
“注意!”顺着伦芭手指的方向,桑飞看见一头疣猪从右侧的丛林中钻了出来,头摇尾巴晃地向水塘靠过来,并不时停下来左顾右盼,扬起头来嗅来嗅去。从它那强壮剽悍的身型和警觉灵敏的举止上可判断出这是头公猪。这种状似中国北方野猪的动物,绝对是野猪的近亲,但不知为什么给它起了个这样难叫的名字。与其他动物不同,它没有取最短的路径直接走到水塘边,而是在那片水塘与树林之间的开阔地中间,时走时停地围着水塘足足转了大半圈,始终都有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架势,在确实认为安全后,才走到塘边喝起水来。桑飞叹道:“哎!这点水让它喝得真够困难的。”
“后面还有呢,你看那边。”伦芭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