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转世?这也太能奉承了吧?莫菲雨惊叹之余也暗暗揣测,看来今日这墨守成是抱定死缠烂打的心了,只不知他如此做究竟意在何处,无奈的看向墨守成一人故作怜状,心中鄙夷面上却一片风平浪静。倒不如送个顺水的人情,反正钏儿已经平安回到自己身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只待为墨夫人洗了冤便走人就是了。这样想着方沉静说道:“墨太傅说的动情,若书玉再推脱恐怕会负了墨太傅这一片惜女之心,只不过若是要认女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不如您先回去,等挑个好日子再办也不迟,若这中间能寻到四小姐更是喜上添喜,您看如何?”
墨守成怔了一下,虽说有些不甘,但想想这认干亲的事总算也还是应了,不枉自己今日又费财又自降身份的来一回,长叹道:“既如此便按着姑娘的意思去办好了,老朽若是有幸能认下姑娘做义女,倒真是祖上庇佑!先行告辞,只待万事妥当,便会行认亲之礼!”
送走墨守成,莫菲雨长吐了一口气,这短短时间内竟看了一场说不上是令人作呕还是极度可笑的独角戏,先前急着脱离了关系,巴不得你我再无丝毫情分,今日便能厚着脸皮放了身段百般动情哀求,想想人哪!有时候还真是叫人费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莫菲雨斜睨了一眼,只见墨梅缓慢进来,冲她道:“艳儿来了。”
莫菲雨心下一惊,定神思忖难道是皇后已经查出了什么才会派艳儿冒雨前来?今日虽偶然与刘婆相遇,却一时因迷路而错过了,现在外边雨下的大,郊外山路不好走,故而这夜探一事也只能暂行搁置一旁,不得不说皇后这时候派人来莫菲雨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快些领进来,没我的吩咐他人不得进来。”
墨梅引着艳儿进了雅间便退了出去。莫菲雨微微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娘娘今日派您来可是已经查到了些什么?”艳儿却出乎她的意料,福了礼,神情也较上回见时恭敬了许多,缓慢道:“确如您所料,娘娘今日查到了刘婆踪迹,并派了亲信以官府之名请了去,左将军亲自过的堂。您所想知道的事也给查清了,这是刘婆的口供,请您过目。”艳儿恭敬的双手呈上用火漆封好的证词。
莫菲雨匆匆扫视了几眼,惊得心中好似响起了一个闷雷!恰在此时一声闷雷响过,天边越发黑沉,仿若早上的晴空白日只是暴雨前夕的奏曲,抬眸望向窗外,心中隐约窜上些许不安,匆忙唤来墨梅趁着雨下的小送走了艳儿。
几近黄昏,宇文皓轩才从外边回来,脸色黑沉仿若与外边的天色浑然一体,叫人看着凛然严肃。抬眼看了看,知他今日定又是去见武帝的人,心中虽担忧,也还是没多问,只命人打来热水,便静静的先回了房。
钏儿研着墨,小心问道:“这人!小姐,不是那马师吗?怎么竟是那个断袖之癖的轩王爷?”
莫菲雨忍不住轻笑,手上一停,眼前幽兰画卷上便滴落一滴墨黑,饱满墨渍点点晕开仿若鬼魅狰狞,搅了画上的意境。思来这些时日终日为了她也不知道是对或是错的事情忙碌奔波,眼见属于自己的时间越发少了,那种当日的清幽畅快的生活也未能实现,心中多少有些怅然。这还是自醉林楼重新开业以来她第一次作画,手法稍有些生疏,下笔也没有常时的闲逸,定定看着那画,掷了擎在半空的画笔,兀自摇摇头,立时叹息:“可惜了这画!”
钏儿小心的陪在一旁,心中懊恼不已,咬着唇偷偷注意着莫菲雨的一举一动。忽而又笑着道:“小姐,钏儿无心的!”
“我知道,没怪你!”莫菲雨手轻轻握住钏儿的手,见她一脸愧疚赶忙笑着安慰:“只是有些身不由己,若钏儿以后再大些便知道这人活着有多不易了!”
钏儿眼内晶莹的看着莫菲雨,忽然破涕为笑道:“好似小姐你比钏儿大多少似的!”
宇文皓轩在看到钏儿时也是一愣,只那惊喜在片刻间便倏然不见,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没问,只独自上了楼,脚步有些乱似乎心中不静,直至房内的烛火燃尽也再没踏出房门半步更是没有去寻莫菲雨。
竖耳细听,久久不曾听到宇文皓轩的半些声音,莫菲雨黯然的熄灭了烛火,只期待二日会雨过天晴。
天边微亮之时,忽然响来阵阵敲门声,在雨滴声中稍有些轻。披衣开门,一脸惊讶,关切问道:“难不成一晚没睡?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我走吧,雨儿!”宇文皓轩随手关了门紧紧拥住她,大手轻抚她如瀑光滑的乌发,神情笃定。
“走?”被宇文皓轩炙热的眼眸紧紧凝视,莫菲雨忽然有些慌乱,眼神躲闪。支吾着:“我还有些事情没做!”
“父皇病重危在旦夕!昨日已经下了最后的旨,着我速速回去,若这次再不回去恐怕不成,而且这几日闵罗江水位不断上涨,皇兄一直瘫卧在床实在难以代父皇处理这些事情,你的事情可否先暂时放在一旁?”宇文皓轩定定凝注她微垂的眸子,神情期盼。
等了多时,莫菲雨狠命的点了点头,多余的话语再未有一句,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中。“一会儿只待他们醒了,我便做些交代,然后我和你走!只是去大兴之前,能否答应我提前支给我一天时间?”莫菲雨抬眸笑看他,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但与放弃宇文皓轩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宇文皓轩抬起她尖削的下巴,眼内闪着难抑的惊喜,柔声道:“莫说一天,去了大兴我便求父皇赐婚,以后的时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