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说!”太后微急,“刚哀家还说皇后万事切不可太过优柔寡断,正是皇后这性子所以皇上才会转了心思念着别儿宫内的那些人!皇后一直这样隐忍只会徒增他人气焰,难道铎儿被废与皇后没有半些责任?”
“母后教训的是,臣媳知错,还请母后息怒。”皇后沉声,犹疑片刻才又轻启朱唇:“铎儿被废,兰儿便不能再呆在太子殿,早先已经由穆相领着回了府,昨儿穆相突然托人捎了信儿说兰儿请求能入静云斋与铎儿同牢,甘愿侍奉铎儿一生,不论铎儿还是否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毕竟都是自己的夫!说的臣媳心中一阵酸楚!”皇后说到此处哽咽了一下,神情哀伤。
“不想铎儿落魄到如此地步,那兰儿竟还如此痴情!铎儿倒是赚到了。”太后眼眸稍暗,语气哀叹。这深宫之中最怕的就是真的动了情,而那穆惠兰自然是对铎儿的情至真所以才会如此。这样想着,眼前匆匆拂过众多画面,年轻貌美的她在这深宫之中倍感孤独哀伤,那当年对先帝的情早已经在众多的猜忌之中变得越发淡了远了,若不是还有仁帝这唯一的皇儿,恐怕此时也就不会有如今风光的太后了。而若不是当年因为还仅存的那些微情意冒死救下先帝,先帝又怎会因此立了仁帝做太子?因果轮回,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这宫中每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一肚子委屈满腹心伤?只不过就看谁更坚强些罢了!
“谁说不是,兰儿这孩子倒是叫人揪心。母后以为这事要如何办?看皇上这几日也是忧心伤身,但凡涉及铎儿的事旁人更是提都不敢提,臣媳当真是失了主意。”
“这事便交给哀家办吧,只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兰儿才好些,若去了静云斋,吃穿用都不能由着性子,若再落下了病便真的对不住穆相一片忠心了!若再无事便回吧!”太后左右思量方才有了定夺。
皇后起身福礼,便往门外行去,恰在此刻,只听候在外边的小孟子惊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小孟子今日可是服了什么灵丹,声音竟如此洪亮?”仁帝剑眉斜飞,眼眸隐有怒气,如洪的声音立时响起。
“皇上可是嫌奴才声音大了,奴才往后注意些就是了!”小孟子躬身引着仁帝进来。
皇后一脸讶然偷睨了一眼神情依然平静的太后,心中暗忖:皇上进来时没听到通传看样子是皇上故意让人这样的。而刚刚来长乐宫前好像在雅筑宫前见过了一抹明黄色,或许是因为太过心急,所以倒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会不会是皇上已经知道红绣的事情了?
皇上进入长乐宫后,瞟了一眼脸色不是太好的皇后倒没说什么直接过去给太后请安:“朕给母后请安!”
岂料太后并未应承也似乎并无意叫仁帝起来,神情淡漠的嘱咐了皇后一句:“那静云斋潮湿的很,不知一向享受荣华的铎儿可还住的习惯?也不知兰儿若搬了去会不会害了身子!皇后一会儿去时多捎带些东西,做好了打算才对得起兰儿!”
跪在地上的仁帝一脸疑惑,匆忙望向皇后,皇后赶忙目光闪避至一旁,附和着太后那话:“母后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兰儿小产才好些,如今请命去往静云斋又是极为坚定,若真连累了兰儿……臣媳自然知道要如何做,还请母后放心!若无事,母后、皇上,臣妾便先去往静云斋了。”皇后说完,便福礼离去。
见皇后与太后似是旁敲侧击有意为楚云铎求情,仁帝心中更是猜测不断:方才在雅筑宫外见过皇后神色匆忙,莫不是为了铎儿的事情来的?难道是兰儿有意入静云斋陪铎儿?“母后,可是兰儿欲要进入静云斋?若真是这样,朕可是万万不能答应!”
太后许久未应承,神情凛肃,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仁帝,仁帝稍稍有些无措。“铎儿已经写下了休书,那兰儿还一往情深的,哀家看着是又高兴又担心啊!这铎儿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就是寻了个青楼的姑娘,况且此事京畿司也没有大肆宣扬,皇上关上几日不如便放他出来好了!”
太后静默不语,稍时才道:“哀家代铎儿向皇上求个情,放了铎儿如何?”
“这……朕说的不算,铎儿若有意悔改,朕也同意了他参与修史,可朕看他并无意如此,终日寡言,朕没有这样的皇儿!”仁帝负气的从地上起来道。
“这样说,皇上是要狠心到底了是吗?连哀家的薄面也不以为是了是吗?”太后微怒。
“这……母后,叫朕想想。”
又过了些时候,还未等到仁帝的回答,太后极为不悦的道:“哀家知道皇上金口玉牙,恐怕此时还不方便给哀家答复。哀家也的确是乏了,回了吧!”说完唤来小孟子搀扶着从榻上起来。
“母后!”仁帝神色微急,匆忙上前怅然道:“不是朕心狠实在是铎儿他自甘如此!若是朕心狠便不会下那旨了!”
太后静立当地,听仁帝这样说狐疑的挑眉细细端量,见他不像是说笑,以手指指一旁的椅子,又坐回榻上遣退了小孟子,语气稍缓:“皇上终日将铎儿关在那冷清的静云斋,不叫外人探望,饶是心思正常的人怕都能关出病来,铎儿本性不坏,一直以来处事沉稳婉雅,心思细密,虽说遇事稍有些犹豫不过万事都有利弊。废太子一事已闹得朝堂纷乱不已,昨儿还有几位大臣来了长乐宫求哀家帮衬着替铎儿求个情能提前放铎儿出来。哀家本来也不想管这事,毕竟铎儿再怎么也不该忤逆圣意做出此种龌龊的事情。可现如今这兰儿求旨欲要随铎儿同牢,哀家自然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就算铎儿被废了,兰儿也还是哀家的孙媳,皇上的儿媳,若非生在这沉闷的深宫之中,一向处事小心谨慎的铎儿又怎会生出了这样不合身份的心思?即便是生了这心思,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但铎儿不同!所凭的还不是是皇上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