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宇文延吉今日由人推着也来参加了酒宴,只是不知为何宴席途中大家本都兴致极高,他却忽然抽搐不已,当下几人便慌了,宇文晟睿这才领着人匆匆出府去寻御医。而莫菲雨却因为一路太过出神只是低头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出了这么远。
“既然不能喝酒为何要来!”宇文晟睿急道,语毕又往前奔出去几步。“二哥不去请御医怎么竟先跑到后园子去了。”
却听宇文青风上前劝道:“四哥莫急,大哥他定不会有事。”
宇文青云看了莫菲雨一眼,小声道:“四哥也是担心着大哥,你莫往心里去。”
莫菲雨对他笑笑,忽然又想到宇文延吉,立时急道:“究竟太子他为何会抽搐不已?”
宇文青云摇头叹道:“不好说,所以才要去寻御医啊!”
宇文青风却似忽然想起些什么,拉起莫菲雨便跑了出去,宇文晟睿立时一愣,惊叫:“六弟,你这是作何?”
“我竟然忘记了身边就有这样一位能人,莫姑娘,快些随我过去!”宇文青风语速微急,一路拉着她小跑。
到了向晚亭时早已经不见了众人,随意拉了人问了问才知已经将宇文延吉抬着送去了清远阁。一路小跑如此折腾下来,待到了清远阁时,莫菲雨已是呼吸不畅,额上细汗涔涔。宇文皓轩守在床榻处,神情焦虑,一脸沉色。刚才差人去寻她时,竟早不见了踪影,太子又抽搐不已,心早就乱了。此刻看到她随宇文青风一路奔来,也顾不得问询,一把牢牢抱住她,片刻后才拉着她过去给瞧了瞧。
不多时,宇文青云等几人便也随之而来。
走到床榻仔细查了查,皮肤湿冷,口唇微紫,心跳加快,呼吸缓慢,又抬手搭脉,方说:“恐怕是酒精中毒昏迷。”
“酒精中毒昏迷?”房内几人几乎一同惊问。
“嗯!”莫菲雨轻答,“太子他恐怕是因为腿疾,故而常常饮酒用以活血,只是酒毕竟不是好东西,饮得少时确有活血化瘀之功效,但耐不得常年饮酒且一次性饮得又多。幸得还只是轻度的,若再拖下去,恐怕真的回天无术!”
“那要如何医治?”宇文晟睿匆忙问道。
“派人去寻些梨子水果先给他解酒,然后我再开个方子,最主要的还是劝太子戒酒才行。”莫菲雨执笔列了方子交给宇文皓轩,却发现他脸色此时更加难看,心知他定在心中自责,轻轻握住他的手。
待喂了太子服下梨子等各种水果汁后,情况已经稍好些,随之外边吵嚷的厉害,恰好御医院的御医赶了来,莫菲雨便退到一旁,听御医诊断后道:“确实是太子殿下饮酒过度所致,幸好有几位王爷皇子陪着又施救及时,这方子也确实很对,便按着方子治吧。”
见宇文延吉已经无碍,几人便踱出房内,宇文青云对宇文皓轩道:“既然无事,二哥我们几人便先回去了。”宇文皓轩点头。
莫菲雨也对宇文皓轩道:“我先回去了。”却被他用力一拉,入了怀。
莫菲雨一惊,微微笑道:“怎么了?”
宇文皓轩深深凝着她,哽咽着缓慢道:“我替大哥谢谢你,雨儿!”
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时候,恰好又见府上小厮一路紧奔着过来,行礼后道:“王爷,皇、皇上他、皇上驾到!”
宇文皓轩一惊,眼内掠过一束凛然的寒光,心中自觉有种不祥的感觉,狐疑的看向小厮,沉吟道:“父皇他怎么会来?”
小厮慌张的道:“这……皇上也没说,只是恰好在亭子里遇见了几位王爷,皇子,听说您正和莫姑娘呆在一起,要见见莫姑娘,并说难得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酒宴不可散了。”
宇文皓轩心内隐约有些担忧同时也很意外,今日白天他的确是与武帝说起过她,只是为何单要在今晚见她?迟疑着吩咐道:“前边引路。”继而又看向莫菲雨,沉吟一下道:“没什么,有我!”莫菲雨心中万万没有料到会如此早便与武帝相见,幽国皇室的一团乱叫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是皇命难违,也只好与宇文皓轩一同往向晚亭去。
刚才还有些狼藉的向晚亭此时又恢复了一番其乐融融,只是独缺了宇文延吉,故而气氛有些肃静。宇文晟睿陪坐武帝身旁,似乎在说着宇文延吉的情况。
小厮步履微急当前提着琉璃灯,引着他二人往向晚亭而行,迂回廊内纱灯碧影,一袭白衣罗裙如仙旖旎,映着她绝美的脸庞似绢般柔滑,一双沉静的眸子犹如繁星晶亮,宛若出水清浅的莲般淡雅而又清丽。宇文皓轩眼光一路紧随,看的竟有些失神,只待走到武帝身前时猛然收回眼光,行礼道:“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这位便是莫姑娘,名唤菲雨。”
莫菲雨偷偷看向端坐在正中位置上的那人,一身暗青龙纹长衫,脸上没有仁帝初见时的温和婉雅,令人初见便自心底生出些微寒,让人不约肃凛起来。未及她瞧得仔细,便有一道深锐的目光直投向她眼底深处。
这样摄人的帝王之威,让人不敢忤逆的严峻,果不寻常!莫菲雨沉了心绪,不急不缓的福礼道:“民女莫菲雨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菲雨头微垂,但是传入耳内的竟是个非常温和沉稳的声音:“起吧,方才太子可是你救的?”或许因为是家宴,又或许是因为她方才救下了太子,所以此时武帝的语气倒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寒冷骇人。
莫菲雨谢恩起身,敛声答道:“是。”唇际盈着浅浅如风的淡笑,令人看着便心中极为舒服,既淡定又从容,完全没有丝毫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