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么做呢?钏儿没听说过呢。”钏儿蹙着眉,神情为难的道。
“叫上团圆一起吧,要准备的东西我一会儿给你们写个条子。”莫菲雨踱到书桌前,手有些颤,字有些歪。
“小姐只管等着。”钏儿拿了纸就去寻团圆了,莫菲雨看着那个灵动的身影,神情有些黯然。“您真的没事吗?”
莫菲雨摇摇头,重新坐回书桌前,提笔,蘸墨。
这些日子因为白日空闲的时间多,而武帝也没派人来过,似乎她真的已经随这幽僻的思过苑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这样也不错。人生难得片刻空闲,便依着脑中所存的记忆,将《三国志》默写了一遍,虽然有些时间与原著有出入又或许哪个地名有错,但此时也不必费神去追究了,没人看过《三国志》自然也不会有站出来拍砖的。
思绪飞转,想到宇文皓轩,无由的心底深处会窜上一阵阵的窃伤。该写些什么给他呢?手僵在半空,饱满的墨汁终于不堪重负大滴的滴落在纸上,印染了暗黑大片。这才发现原来真的要和他说些什么时竟是这般的难。无从说起,又总觉得仅仅只言片语无法将她心中所想表述清楚。
正思着,钏儿奔进来,道:“小姐,团圆他们和好了面,馅料也准备好了,您看要怎么弄?”
莫菲雨随着她去了小厨房,这段时间的饮食多半都是钏儿和团圆两个人在小厨房里弄得,清淡了些,只因她说要用肉馅,匆忙去别的宫讨了些。听他们这样说,莫菲雨只觉心中愧疚更甚,为了自己一己私心,真是难为他们了。
教了他们饺子的包法,钏儿见她面色苍白便叫她回房里先休息,只说厨房交给他们就好。她也没推辞,真的是累了。
昏昏然有些睡意,似乎又见到了墨非玉冷然的面庞,此时再见已经完全变了,那摄人冰冷的眸子,叫她有些怕。
“你与我终于可以得以解脱了!”
“什么意思?”莫菲雨忙问。
“我就知道你不会自愿从我的身体里出去,所以不得已,我使出了一些阴损的招数。就要快了!哈哈,既然你不愿听从我的安排那么我们一起消失。”墨非玉狰狞狂妄的笑着,一反常时别人口中所表现出的懦弱,莫菲雨深深被震撼,原来当女人面临爱情的时候真的是这样的令人生畏。
一阵阵煮饺子的香气袭来,唤醒了莫菲雨,看看四周,依然只有她一人,只是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四个人围着桌子气氛有些怪异,虽然饺子香气四溢,钏儿他们也吃的津津有味,可莫菲雨总觉得失了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
“偷吃什么呢?走到苑门口就闻到了。”是宇文青云的声音,莫菲雨回身去看,手上还提着两包东西外加一壶好酒,只是当眸光落在他身后一同跟着的那人时,忽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不想馋猫的鼻子总是最灵!”莫菲雨眼神刻意越过身后的宇文皓轩,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团圆两人匆忙起身,行了礼便退了下去,不多时端着不上数的热茶进来。“轩王爷请用茶,七皇子请用茶。”宇文青云摆了摆手,团圆恭敬的退下去,钏儿却冷冷的盯着宇文皓轩,不愿离去。
“今儿春节,我和二哥担心你这吃的太过清淡,所以特地带了些烤肉好菜还有上好的花雕,看到你这吃着这样的好东西,看来日子应该还算过的去。”宇文青云笑里带着些苦涩,盯着她看了几眼,消瘦了许多,至今都不能弄明白究竟廉孝宫时她为何要忤逆圣意。
“日子怎么都是过,虽然清淡些,也好过天天提心吊胆。既然来了,就一块吃吧,这是饺子,寓意团圆。”莫菲雨又遣了钏儿去厨房里多拿了两个盘子。
这顿饭只有莫菲雨与宇文青云两个人不时说上几句,宇文皓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闷头喝着酒,深沉的眸光始终未离开她半分。迎上那眸光时,总会刻意的移到宇文青云那里,深怕自己稍稍迟疑一点会被那沉寂的眸光再次吸引,然后陷进去……
聊着聊着,便说到了赤月左熙出兵攻打幽国的事情上,这事儿她听小团子说过,尽管还有些不信,不过今日听宇文青云说起那么便是千真万确了。“怎么单挑这时候出兵攻打?”莫菲雨问。
“赤月左熙这回做的不明智啊,听说是因为楚贵妃的原因,具体的咱们也不是很清楚。”宇文青云回答的漫不经心。
“冬日出兵本身已是大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幽国如今面临重重危机,可也不是赤月一口便可以吞进去的。”莫菲雨蹙眉自语。
“听说是借着给幽国运粮的时机采取的偷袭,幸得楚云祈不知从何处而来,阻下这次袭击。现在两军还处于对垒状态。”
“你……刚刚说什么?”莫菲雨以为是自己一时出现幻听,匆忙反问。
“你也别想太多,我和二哥自然知道你变卖了醉林楼本是想要帮幽国一把,只是赤月左熙……哎,来,我们不说这些,过了春节天气转暖,我与二哥便要开拔去西北了。我敬你们一杯,祝你早日想明白从这苑里出去,祝二哥与我此战顺利凯旋。”宇文青云举了杯子,笑望着脸色都不是很好的两个人。
酒杯碰撞在一起的脆声叫莫菲雨隐约觉得有些刺耳,终究她还是错看了赤月左熙,土地庙内的那个儒雅清隽的人,用尽力气在她掌心写下“白王赤月!”时便注定了此生不会有任何一位交心的朋友,原来真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所有的不过是她的一己私愿,位居高者的人,心都是这般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