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宇文皓轩转头深情望了一眼,“德娴皇后甍时,父皇又何曾不是这样乱了方寸?皓轩心意已决,父皇莫要再劝了!只请父皇恕罪!”然后轻缓的抱起莫菲雨,对宇文青云道:“青云,替我备马车!要最快的马和最舒适的车!”
圣水匆忙劝道:“圣日这几日便可以回来,王爷这样带着圣主,万一错过了圣日要怎么办?”
“占星大师早就和我说过要去往幽国,此时沿着官道走,一定可以碰到他。我意已决,毋庸再劝!”
“王爷刚才说的可是占星?”寻风上前道。
“嗯!”
“难道师弟还没圆寂?”寻风喃喃自语,神情不信。
宇文皓轩没有理会呆楞不解的寻风,径自走出了廉孝宫,身后只留下神情迥异的众人,还有李潇潇不舍的哭声……
小团子与小圆子跪在廉孝宫外,手上还托着两卷东西,见到宇文皓轩出来,止不住忽然流下泪水,哽咽着:“王爷,您一定要救回郡主,您出征的时候,郡主天天站在门口等着您平安回来,这是郡主每晚熬了很久写给您的,您一定要看!”
“她写给本王的?”宇文皓轩悲戚的眼中划出一抹惊喜。
钏儿附和道:“小姐的身子早就已经不好了,尽管劝了好几次要小姐寻个御医过来,可全被小姐推脱掉了!王爷不管怎样一定要救回小姐!钏儿求您!”
“我知道!那不仅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雨儿,我会陪在你身边。”
早在离开禹城时宇文青云便吩咐了下去:每个驿站都要派人日夜坚守,并派出多余的人沿官道寻找占星踪迹,如果有人寻到并第一时间传信过来,赏金千两。同时着各驿站站长挑选出最快的良驹和最舒适的马车,只要见轩王爷的马车停下,便要立即派人上前。
马车一路狂奔,宇文青云的心也越发紧张,深深蹙在一起的剑眉早已经将心底的担忧表现得淋漓,握着缰绳的手在抖,带着不忍与痛心。二哥已经方寸大乱,如果自己也一样的话,那么要怎么办?这两人于他来说都很重要,失了哪个都会叫他心痛一生。叹口气,向车内的宇文皓轩问道:“二哥,菲雨现在怎么样?可还有意识?”
“半昏半醒。”深沉的声音,痛苦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的匆匆流逝,路程过半仍未见到占星的身影,宇文皓轩先前的信心满满早已经被这流转匆忙的时间点点销蚀掉。手中的书卷每翻过一页都叫他的心多疼上一分,《三国志》,究竟她要和他说什么?好乱,思绪乱的如同一团乱麻,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惶恐不安,所有的念想就是想要她活着!圣水一路陪着,不停变换着针法,以希如此可以维系莫菲雨的命,但,所有的似乎都是徒劳,莫菲雨的气息越来越弱,脉象越来越虚浮,昔日的娇颜已经全为苍白与黯然取代。
“还能维持多久?”宇文皓轩无力的问圣水。
圣水颓废无比,叹道:“最多五天,如果五天内还不能见到圣日的话,恐怕真的就……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
马车内再次陷入压抑的沉寂之中。
“别白费力气了!以为有了普兰菊,有了三件神物,你的命就可以得到延续了吗?笑话!天大的笑话。”墨非玉尖利的声音再次随着暗黑席卷而来,近了,那张脸笑得阴森而又诡异。
“我从没有希冀自己可以活多久,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稍稍放弃一些怨恨的话,你完全可以现在就抽身离开。只是现在我不知,当你与我同时消散在这尘世之间时,你的心,会不会有半点悔意?又或者他是否会念着你?”莫菲雨冷冷的话语之中有些许的哀叹,古语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想想此话真的太有深意了。
“激将我?休想!你百般挣脱掉我的束缚为的就是要见宇文皓轩最后一面,而我此时久久不肯离去,也只是为了要见他最后一面。是不是觉得只有你的爱最深最重?那我呢!”阴鸷的眼眸,不属于墨非玉这样懦弱女子的眼眸,狠厉还有绝望。
“你可以看到孤灯清影下的他,此时还在等什么?只要你离开,你仍可以看到他,而我,也可以解脱了。”
“你在嗤笑我?我早已经以我的魂灵化作世间最狠厉的诅咒,倾入你的五脏六腑,是再也不可能脱离这具身体了,你、我最终会一起消失,我不在意晚些或是早些?而且你觉得我会这样轻易的就离开吗?”
会吗?
不会,只因为墨非玉对楚云璃仍存有爱意,为了他,甘愿放弃生命,甘愿化作诅咒,这样的爱深深触动了她。而她呢,为什么当武帝问她是否愿意时,她要说不愿意,为什么?素日坚强淡漠的她如今为何会变得如此怯懦、在意?时间果然可以改变一切,包括她,还有他,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如果可以,她可以有机会活下来,她一定会拼劲全力奔入他的怀中,对他笑着说:“你是我莫菲雨此生唯一深爱着的男人,你可愿意娶我?”只是这一切,现如今看来,仅仅只是她的一夕幻念。这一场人生的大戏终要以它的方式落下帷幕,只是心中多余了太多的无奈与喟然。
快入幽国的时候,宇文青云回身提醒:“二哥,快要到幽国了,赤月左熙的兵营就在前面,要怎么办?”
“闯!”不假思索的自胸腔内迸出有力的一个字,宇文皓轩神情坚毅的挑帘向车外望去,会不会占星遇到了什么不测?不会,肯定不会!可如果真的生了不测……对!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要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