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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孔雀国——虚荣之城 自大之城(5)

“苍天,苍天!只有我是最棒的!”他张开两只翅膀,好像要拥抱世界,“如果,最尊贵的孔雀国王可以起用我,我一定可以展示我高超无比的治国才华!我两个月内就可以做到宰相,辅佐朝政。最尊贵的孔雀国王陛下啊,你开开眼吧,我才是这个王国最睿智的政治家,我,我甚至可以为您设置君主立宪,我为您组建内阁!”他也高举起翅膀向着天号叫,“想一想,我的陛下,未来的孔雀王国,在你我的统治之下,将是一个多么伟大、永恒、永不覆灭的帝国!”

于是,他号叫完,也呼呼地冲进远处的黑暗中去了。

就在那时,那很远的黑暗中,又传来“轰隆”一声,闷闷的爆破声响!

然后,又一个卑微的小影子冲到附近来。

“只有我最棒!”无论如何努力,他号叫的声音是最渺小的,“哼!哼!哼!”他接连地冷笑,冷笑,“说这个有这样的优点,又说那个有那样的长处!哼!哼!哼!世上哪有什么好事是可以属于你们的?”他也高高举起一双比较起来有点儿小的翅膀,高高举过头顶,脚尖踮起,身子开始旋转,旋转,宛若跳起了芭蕾舞,他微微地、甜甜蜜蜜地笑了,“哼!”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温柔,“这世界上,不要说在小小的孔雀王国,只有我,只有我!”他竟然快乐地唱起歌来,“才是拥有所有优点的,喔喔喔!”

“所以,”他向着天空,咧开嘴巴,开始笑了,幸福地微笑,“你们都不如我,永远都不如我,只有我,才是异常的完美,异常的完美,绝无瑕疵,世所罕见——你们永远都不要企望跟我比——嘿嘿,你们还想跟我比——笑死我啦!”

小白蛇万分痛苦与恐惧地“哦”了一声,将小小的脑袋,更加往卡萝的长发里深埋进去,深埋进去。

“我再也,再也忍受不了了!”小白蛇,用最低的、最弱的声音,哀鸣着。

于是,那只身形较小的黑鹤,一边快乐地旋转着,旋转着,也慢慢冲向了远处的黑暗。

再一次,远处的黑暗中,再一次传来那一声闷响。

然后,过了很久,很久,又传来一声。

一个巨大的黑影子,从远处,悄悄向着丹奥这边,移动过来。

19

幸亏丹奥及时收到了锦囊捉。只是,这一次,锦囊捉是黑色的。

那个恍惚中似乎给丹奥送来这锦囊捉的巨大的黑影,当然,它更是黑色的……

任凭丹奥调动起自己水晶眼瞳水膜捉的所有能量,在孔雀王国的黑夜,他都无法看清锦囊捉上写的是什么字。

好在,到最后的时刻,孔雀王国的黎明,终于到来了。

可不得了,这一天,孔雀王国的黎明曙光,是伴随着灾难到来的!

但是丹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真相,丹奥的眼睛,紧紧盯在黑色的锦囊捉的字条上,这一次,很简单的,锦囊捉给出了一个字——“眼”。

一个带有“重影”的“眼”字。

但是丹奥急于得到另外一个答案,所以他继续凝聚起他的水晶眼瞳,那神奇的水膜捉就捕捉到组成那双重的“眼”字的无数、无数个小小的字。

丹奥的脸色剧变。

丹奥的大脑中,就“轰隆隆”地巨响起来。

但是也就在那一刹那,丹奥的伙伴们,格莱、卡萝、幺罕、宝螺、滴答滴答、小白蛇,甚至金鬃神马,一起发出了最最恐怖的叫声!

那一群小孩子,刚刚看见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本来要张开嘴巴,大大地吐一口气,吸一口气,然后要开始欢呼黑夜的结束的,这一刹那,他们却齐齐地望去远处的地平一线,脸上出现了比夜晚还要惊悚的神情,他们齐刷刷指着升起太阳的东方,大大地瞪着眼睛,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

丹奥扭头看过去——

是龙卷风!

不,最为恐怖的是,那不是一道龙卷风,而是无数道、无数道龙卷风,从大地与天空接壤的那一道微弱的线开始,开始卷起,卷起,整个天空卷成最大的一道龙卷风,然后,丹奥他们、孔雀王国的这一边,看哪,无数道小的龙卷风从地面席卷而起!每一道龙卷风都立即卷起沙土,卷起巨石,卷起房屋,卷起所有的生灵!

小白蛇早就从卡萝的头发里探出头来,“啊!啊!”它小手乱指,一劲儿跳着叫!

可就在那时,小白蛇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向他们冲来。

“黑鹤!”小白蛇一双小手指着,大叫。

真的是黑鹤,是他们第一天最先见到的那只黑鹤。

可是这一次,这只黑鹤身上,却乱糟糟粘了一堆的,啊,孔雀羽毛!

丹奥心里在叫:“快跑!”

可是,他的目光还是和其他所有伙伴一样,不由得被那只黑鹤吸引。

黑鹤的手里举着火把。

“我要自焚!我要自焚!”黑鹤一边向前冲,一边大声地号哭,“我竟然也学别的黑鹤,我竟然也往身上粘这些肮脏的孔雀毛——我自己侮辱了自己,我还是死吧!”

“啊!”所有人大叫。

黑鹤真的举起火把,将自己浑身的羽毛点燃!

“快救他,丹奥!”小白蛇凄厉的声息狂叫!

20

“眼!”丹奥大叫着!

丹奥已经取出了自己的水盅捉,念响了咒语。

“多儿多儿夜尔,嘟儿嘟儿叶尔,康尼齐旁尼齐,喀啦突儿哪倪,叶儿哪尼铿锵!”

一道清澈的水柱,喷射到燃烧着的黑鹤身上去。

不好,远处那一场包裹天地的龙卷风,已经逼近,龙卷风看似虚空的中心,卷裹来无数的飞禽、走兽、房屋、大树——近处,无数道小的龙卷风,立刻就要旋转到眼前,就像立刻要爆炸的空洞。

“啊!”格莱他们惊悚地大叫!

“快看!”他们终于吐出来两个字。

他们惊悚地指着龙卷风的方向:“军舰!”

丹奥扭头,脸色大变。

啊!孔雀王国广场上的军舰已经都被卷起来了,在大龙卷风的风眼中,摇摇上浮。

“眼!”丹奥心里大叫着。

“快!”丹奥大叫,向格莱、卡萝他们脚底下扔出巨大的梧桐树叶,“你们踩上这些会飞的叶子,赶紧往刚才的树林去!记住,你们跑得越快,叶子在空中飞得就越快!”

卡萝还在担心丹奥,立刻被格莱他们拉住手!他们的手全都紧紧拉在一起,小白蛇和滴答滴答被格莱抱在胸前!他们的双脚,踩上了丹奥的魔法梧桐飞叶,一旦开始奔跑,就像踩上了飞毯,呼呼地向着他们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格莱说:“快跑!加油!”

格莱叫着:“丹奥说得对,在孔雀王国,只有那片阴暗的树林是真实的,是表面繁华的孔雀王国的真相所在,所以,我们就能在那里避难,也许能躲过这场龙卷风!”

而留在原地的丹奥,脸上已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头发已经被吹起,他拍一拍已经走近他身边的金鬃神马!

丹奥纵身一跃,跳上金鬃神马!

神马高高昂起头,扬起四蹄,向着东方天际,更加密匝迫近的无数道龙卷风,发出惊声的嘶鸣。

丹奥抽出了背后的宝剑之王!

丹奥将锋利、耀眼的剑尖对准了漫裹天地的那一场不见边际的龙卷风。

“眼!”丹奥举剑,最凌厉的声息,怒吼。

金鬃神马四蹄跳起,向东方天空飞起!

丹奥骑着金鬃神马向着最大的龙卷风、它最核心的风眼飞驰而去。

21

金鬃神马奔跑着飞向高空!

不好!不知从哪里生出来那么多的小龙卷风,比刚才又多出许多,太密匝了,金鬃神马几乎无法躲避它们,时时都像要被卷进每一个风眼,风太狂猛,风里面还裹着旋转的沙石、房屋的碎片,丹奥几乎睁不开眼睛!

更高的天空中每一个风眼里都开始电闪雷鸣!

丹奥在狂风、沙石、闪电间飞行!

金鬃神马在无数道龙卷风的缝隙间艰难穿行!

丹奥紧紧眯起双眼,“眼”,他想,他的水晶眼瞳都喷出火来——火!他渐渐靠近了最大的龙卷风跟前,他已经看见在无限的高空,这道最恐怖的龙卷风威力无穷的“风眼”!

那风眼中心是火,火魔!

丹奥的双眼中也是火!

金鬃神马已经飞到风眼中心。

那火魔火苗已经烧到丹奥的脸。

丹奥用尽全身的气力,用了最高的声息,念响他最秘密的魔咒,向着火苗的中心,狠狠地刺出了宝剑。

22

丹奥让一片巨大的梧桐树叶飞出去,飞到那一片“最阴暗的树林”,找到了格莱他们。

卡萝和小白蛇瑟瑟发着抖,欣喜若狂地念着丹奥写在梧桐树叶上的大字——“胜利了!”

“噢!”所有的孩子跳起来,发出最强大的欢呼声,把整个树林都快给震碎啦!

小白蛇裹着那片梧桐树叶,像凯旋的战士裹着祖国的旗子,呼呼地领头冲出树林,看见丹奥和金鬃神马已经回来了!

小白蛇跳上去,紧紧地拥抱了丹奥。

格莱他们,还有卡萝,又是笑、又是跳、又是叫,都跑过来拥抱住丹奥,把丹奥都给压在地上了!

“丹奥你一定是用宝剑之王刺穿了龙卷风的风眼!”格莱他们叫着!

他们扭回头来看,刚才天空跟大地都被龙卷风弥漫遮挡,那巨大的危险席卷扑面,而现在,天地重归清明,什么都没有了。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孔雀王国的地面上,多了许多,许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小白蛇赶紧又蹦过来,要保护卡萝,要挡住卡萝的眼睛。

“不用了,我都看见了!”卡萝努力地笑着,说。

卡萝的神情好怪异——因为所有的人,表情都很怪异。

快看,孔雀王国的地面上,好多、好多黑焦的尸首啊!还都是残破的,零散在地!

“都是黑鹤的尸首,”丹奥不禁动容,“我们看到的小龙卷风,就是他们,昨天在树林里见到的尸首,也是他们。”

“没有什么‘恐怖分子’,”丹奥从地上站起来,拉着格莱他们也站起来,说,“他们,正如我们昨天夜里见到的,虚荣,又自卑,又自大,又自狂,所以,最后就都自行爆破了。”

“在孔雀王国,”丹奥向远处望着,“龙卷风可不完全是自然的天气灾害。膨胀的虚荣心,夜郎自大,好比人精神的龙卷风,因为过于空虚,自我捆缚,自我挣扎,就如中了火魔。”

“只有那只自焚的黑鹤,”丹奥回过头来,跟小白蛇说,“他因为犹豫,又一直怀疑,但又不坚定,所以,后来,他发了狂,宁愿和其他的黑鹤一样去死,所以,他要自焚。”

他向小白蛇点点头:“是的,他得救了。”

“但是,”丹奥重新回过头来,拉住伙伴们的手,“假如你们愿意,我们走回去看一看,看一看这场龙卷风之后的孔雀王国的惨象吧!什么都没有了。”

“啊?”

“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丹奥凝神,说,“包括皇宫,广场上的军舰,家家户户的黄金房屋,这个王国所有的华丽炫目的摆设,还有那个‘愚公移山’的宏伟规划,全都被卷走了!”

23

但孔雀王国剩余了一样奇迹。

那就是公雉鸡和大孔雀公爵。

非常非常奇怪的是,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之间,大孔雀公爵和公雉鸡所在的那两棵大树竟然还在。

丹奥他们站在树下,长久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是一种启示。”小白蛇说。

最后,丹奥他们离开的时候,突然的,公雉鸡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最终心力交瘁而死,为他变态的虚荣心付出昂贵的代价。

而那只大孔雀公爵,却依旧岿然站立在树顶。

但是,他的背后,光秃秃的一个肉尾巴,一根毛都不剩了。

丹奥凝神望着这一切,但是,他的心却飞走了——

他在想的,是这一次的黑色锦囊捉。

是黑色锦囊捉字条上那重影的“眼”字。

卡萝说:“是啊,孔雀尾巴上绚丽的羽毛,为什么是眼睛的形状?”

“哦?”大家也开始思索。

“因为,”卡萝想着,说,“可能是因为,那是一种警告:在所谓的‘美丽’面前,人是要睁开眼睛,注意观望的,观望世界,也观望自己。”

“嗯。”格莱他们点着头。

“嗯。”丹奥也点着头。

但是丹奥却走了神。

丹奥的水晶眼瞳重新凝聚,因为在空气中,他就又可以重新看见那个简单的“眼”字。

这一次,构成这个单一的“眼”字的,那些小小的字,却是——

“母亲”。

丹奥抬起头来,望着又高又远的天空,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神情。

因为,迷宫十国,他们已经走过六国,已经发掘出这六国所有的秘密,可是,这锦囊捉所隐藏的秘密,又是什么?

那组成前六国锦囊捉上的字的小字,现在,连接起来,就成为完整的一句话:

丹奥,你的父亲背叛你的母亲。

丹奥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脖子上戴的鲜红项链坠的周围,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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