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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姜澄者,不知何鄉人也,常策一杖,杖頭唯有一卷書。客長安近一年,每與輕薄之流遊處,自稱得道人。葉靜先生知之,訪而責曰:君何自稱得道人?既不潔其身,滌其神,而又塵雜其遊處焉,何哉?澄曰;我身無穢,又奚潔也?我神無撓,又奚滌也?不得道稱之即非,得道,稱之又何非也?葉靜曰:何謂身無穢?何謂神無撓?何謂得道邪?澄曰:夫刻玉溫潤,自然也,雖與眾石同處,故不穢。又何異我身也?濟水澄清,本異也,雖與濁河共流,亦不撓。又何異我神也?大道也,固無欺詐。我既得道,言之即達大道也。葉靜又曰:何謂達大道?澄曰:可道之道非常道也,常道即大道也。我若以貴者為貴,以富者為富,以賤者為賤,以貧者為貧,即非道也。我知天地間人自區別,殊不識道之本也。道之本而生一氣,一氣而生天地人及萬物,今三才備,萬物睹,其由道也。我達之,是以狎富貴不以為尊,處塵雜不以為卑,但兀然混同而在人問,此豈不謂達也?葉靜笑曰:我以為君久在人問,不復能論道矣。君其出塵寰,塵寰不出,墮君之邊。澄曰:我出塵寰,非待君之言,我已出之三百年也。葉靜曰:君既出塵寰,何在塵寰也?澄曰:我暫來塵寰,非不出也。葉靜揖而退,澄牽其衣而謂曰:君與今天子友也,而友為人主,君不教人主之道,而反以仙家之事誘之,必欲使不治人而好仙也,君之非。故不得以我之為非也。葉靜復笑曰:休飾狂詞。澄曰:君休信狂邊,我當休飾狂詞焉。言罷,俱笑而分手。後數日不知所在,人有見之乘鶴度關而去者。

沈敬,浙右人也,自幼學道。後遊鍾山,遇一老姥,謂之曰:爾骨秀神清,心復正,後十年當得道,但修鍊之。仍與一塊白石,教之曰:但以山泉煮此石,不停火,待軟如藥劑,即食之。若未軟,不得停火。言訖而不見老姥。敬奇之,因於山中結茅而居,汲泉以煮此石,不停火十載,此石不軟。敬乃不煮。忽一夜此老姥復來,謂敬曰:始教爾以山泉煮此石,今何不煮之?敬曰:我自奉教,十載煮此石,而不可食。老姥曰:此石非常石,不可得也。君既得之,何不虔誠息慮以煮,即不待十載而可食。若信之與疑交生於心,雖煮之十載,亦不可食也。敬曰:此石何石也?如非人問之石,自然有異,可食。既有異,又何必煮之,然後可食也?老姥曰:此石是瓊樹之實也,不知誰得,遺於此山,被人問深毒之風吹之,故堅硬。若以山泉虔誠煮之,即復軟,軟而食,即得道矣。敬乃拜謝之,遽又不見其老姥。敬遂齋戒,汲山泉以煮之,至明日,其石忽軟,仍香馥滿山。敬沐浴而盡食之,頓'變童顏,髭髮如漆,仍心清體輕。山中人皆怪焉。後數日不見所之。

蕭寅,昊人也,儀貌環偉,常遊天下之名山。自幼食松梧,仍餌生木,不交世人,性復孤孑。忽因遊終南山,山中有一少女來問之曰:我亦學道之人也,今欲少問道中之事,君其為我一剖析焉。寅曰:奚問邪?少女曰:我聞之自古修道之輩,皆言去聲色,而獨彭祖述陰陽交接之事,何是何非邪?寅曰:我平生未嘗接一女子言論,何逢女子此問也?少女曰:昔彭祖得道之人,猶容採女之問,今君何不容我一問邪?寅乃曰:昔黃帝令採女以問彭祖陰陽交會之道,彭祖之對亦不非也,蓋知黃帝未能去聲色,故因而對之,亦實非彭祖有九妻也。自古學道者,未有不云上士別床,中士別被,服藥百裹,不如獨外也。如此則豈獨彭祖之一言可信也?夫神聖尚待至一而感,況神仙之道,未捨世慾而欲求也?少女曰:古之有全家昇青天者,有與妻俱之仙者,又豈無世慾也?寅曰:此即是神仙之家降於世,而復歸神仙也,非是百世修之而昇天之仙也。少女曰:知其然也。我一女子,可修習而得道乎?寅曰:可。爾之身察陰之氣而生,託陰之氣而活,如自守陰之道而不犯陽,自然得其道也。少女謝而去之。寅遽出終南山,以入蜀山。山中人見其儀貌有異,多來問之。寅又惡之,而出以遠遊,終不知所在。

韓業者,常遊天下,性好流水,每止於流水邊。秦淮內有一魚,約長三尺,其鱗五釆,每浮於波上,見人即復沒。業既來,水邊人有謂之曰:此水中有一異魚,君識之邪?業笑而謂曰:非魚也。嬌臾之間,此魚浮出於波上,五色燦爛。其人復問曰:此既非魚,何物也?業曰:此即是琴高之所乘白龍也。琴高以此龍來命友也。人又謂曰:琴高何人也?業曰:琴高者,神仙也。昔曾暫出於人世,或乘此龍於水中。琴高恐世人見龍懼,故變此龍為魚,由是世人以為琴高控魚也。我今見此識之。人又曰:知琴高命友者,何也?業曰:琴高好流水,又遊於水,今既出此龍於波上,足知命友也。業乃入水於波中,抱得此魚,便於岸上結草以覆之。至其夜,人復來觀之,業與魚俱不見焉。

吹笙女者,常遊漢水邊,容貌美麗,年約十七八,著碧衣,手常捧一笙。或凌晨、薄暮,即自吹之,聲調感人。但維一小艇於漢水,人或就之,即遽入小艇而去。在漢水邊數年,或去之經歲而返,或月餘而復來。水邊人呼為吹笙女。天寶初,王懿者,放蕩之子也。自長安聞,專往訪焉。及至水邊,數日不睹,乃悵恨而歎曰:我於長安中聞有神仙之女吹笙於此水,故遠來,欲一氈玉容,少聽鳳笙,不期水·邊寂寂,杳無人邊,何今日不出蓬島而暫來此邪?方欲盡興而回,俄見此女獨乘小艇吹笙自遠而至。俄又出小艇遊於水邊,懿乃漸前進而言曰:神仙女數年此遊,何待也?吹笙女回顧懿,微笑而言曰:待君也。懿因謂之曰:我常多憂患,不喜人問,欲遊物外,又不知爾數年待我也。吹笙女曰:人問何足戀,少年樂未極,已老矣,老又有終,爭如他仙家僻在蓬萊,處金銀官闕之內,駕鶴乘鸞以自嬉遊,息芝田,會瑤池,而又本不老,亦無終,何憂患之能關慮也?懿因戲之曰:爾能容我為一擁笙之奴乎7吹笙女笑曰:君猶未省為老奴已多年也。吹笙女即命懿同入小艇去之。後經數日,吹笙女與懿復同來此水邊遊。水邊人有見之者、懿謂人曰:寄語長安中少年,我今被吹笙女攜挈而遠遊,不復遊長安也。言訖,與吹笙女復共入小艇,吹笙而去。自後不復來,故不知所之也。

景仲者,鄭人也,幼好道,但遊諸山,以採藥服之,未嘗寧處。後過陝州,欲西訪藥焉。陝州有一老父問之曰:君何遊也?仲曰:我平生好服餌神仙之藥,常遊名山以採藥,今亦欲西訪藥也。老父曰:君不知神仙之藥在十洲也一,非人問之山內有之·也,奚訪之?仲曰:老父自不知古昔有餌木、餌黃精而得道者。木與黃精,豈自十洲採得也?夫人間諸山之內,神仙之藥無跟,但人自不識,復又不能一其志而服之。且十洲之地,爭如中華也。中華在天地之中,有天地中正之氣,故萬物華而人不蠻夷。中華之人得道,世世有之,且不聞蠻夷世世有得道之人也。足以知十汎之事,是漢武之時人妄說也,又何信哉?我誓於中華諸山內採藥餌之耳。遂西行訪藥,後二十年復束過陝州,仲已鬢髮斑白,未獲靈藥。又有一老父問之,仲曰:我前西行過此,一老父問我採藥之事,今復有老父欲問我邪?老父曰:前老父問爾之藥,今老父欲問爾鬢髮斑白,又何怪?仲曰:我自幼好道,為天地問人四十九年矣。訪山尋藥,力倦心疲,未能出人問,故鬢髮斑白。老父又奚問邪?乃不顧而束行,入秦山,餌袂苓十餘年,不出。一夜忽鬢髮俱黑,又體輕殊常,因出山西行,不覺一日至陝州,乃復訪二老父,尋皆偶之。一一老父俱笑曰:訪藥老人已復少也。仲方欲言,遽不見二老父。仲亦遠遊,不知所之也。

何寧者,西蜀富人之子也。少好道,棄家遠訪天台山,學道十餘年,復來。家人問曰:學得道邪?何復來邪?寧曰:我自入天台山,方悟道,故不學而得之。家人曰:道可悟邪?寧曰:道不可學,我今知之。道止在悟、我今亦知之矣。道本在人之性也,人之性有道,即終得道。人之性無道,即終不得道。我性有道,固得之也。既復在家,唯食鮮果、飲酒焉。其後每至木葉落,塞鴉來,風悲日慘,即歎曰:人問須有此時以傷悽人也。乃策杖而去。.及其春至景和,紅花綠葉,堆林積叢,即又復來。後因鄰人有死者,聞哭之哀,以問家人。家人白之。寧遽起,於杖頭取一藥囊,出一丸丹,急使家人令納在死者亡中。鄰人死者得藥,尋復蘇。寧乃辭家人曰:我今復遊天台,不來矣。爾各當自愛。又出囊中藥,普與家人,謂之曰:且可百歲。既去,人有郊野見之,乘一虎去者。果不復還。得藥者後皆及百歲焉。

姚基者,魏人也,性奢逸不拘。少好道,因遊洞庭J逢一道人,謂之曰:爾奢逸不自檢束,又好神仙之道,何也?基拜而言曰:我好奢逸者身,好道者心。我終求奢逸之事以樂我身,亦求神仙之道以副我心。道人曰:我今俱授之與爾,爾當俱勿授人。基再拜之。道人因袖中取一小玉匣,內有書一、卷,以授基。曰:讀此盡得之也。基因跪受以讀,見九轉神丹之法,復有燒金之術。基問道人曰:神丹服之得道,信有之。變銅鐵為金,有之邪?道人曰:銅鐵皆可為金者,亦猶人之賢與不肖皆可為仙,況銅鐵純一之物也。君但鍊藥服餌以燒金焉。基因復魏以居,鍊藥燒金,數年問家大富,仍卻老而少。每至花時月夜,即以旨酒佳般命賓倡,狂歌醉舞。或選幽景以出遊,即乘駿駟,以女妓絃管後隨,盡興而方返。至於家人,亦被輕暖,厭百味矣。後忽因出遊,復遇昔洞庭之道人。基遽拜而問之曰:吾師何久不來邪?道人曰:爾之奢逸未息,固不來。適過此,偶飢君之面。基曰:我奢逸,不見吾師來,固未息。道人曰:今當息之。基笑而與道人俱至家,廣陳錦繡,出珍寶,命酒,有絲竹,盡其懼醉。明日道人與基皆不知所在,家人無以求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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