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你生下孩子,你想到哪去儿我都……”
“我要现在走,立刻,马上!”杜宛宛冷着脸坚定说。
耶律齐的脸色又不好起来。
“你大着肚子能去哪里?”
“去哪里也不想待在这里,一时一刻都不想!”
耶律齐看她说的这么绝决,真觉得自己是好心当驴肝肺了!甩手走了!
一个女人不是吗?她走了,他耶律齐真会死?
杜宛宛真正离开了皇宫!一路走走停停,三个月才到大宋!又找了几十天,才打听到楚尽的家!楚尽家里世代为将,再当地也算极有名声的!
杜宛宛刚好肚子痛晕倒在楚家大门,被老管家扶了进去,楚尽的嫂子帮她接生!
生孩子是种说不出的痛,可是当最痛的都经历过了,人生反而变的更淡定更坚强了!当她抱着那个小娃娃一刻,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突然想起,那日她开玩笑的说。
“楚大哥,你对我这么细心照顾将来孩子出生,就认你当爹好了!”那时他面色一愣,她当时粗神经没反应过来,现在才突然明白。
经历疼痛,生出自己的孩子,抱着自己的孩子,这一种满足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她知道,怀里的小东西以后就是她的命!
门缝里挤出了一个小小身影!杜宛宛抬头看了看,四五岁大的模样,应该就是楚尽口里的侄儿华儿吧!
“小朋友,进来啊!”她笑着招呼!
那怯生生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勇气战胜了好奇心,推开门,走了进来。
“娘亲说,姐姐生了个小妹妹,华儿想看看!”
那声音嫩嫩的,就似世上最干净的东西。
杜宛宛笑着抬手让他走近。小男孩儿只瞄了一眼,就皱着眉头说。
“呀,好丑!”
杜宛宛失笑说。
“刚出生的小妹妹当然不好看!”皱巴巴的,若不是以前看过小姨的孩子,她也会嫌弃此时自己抱着的这个!长开了,就漂亮些!
小男孩儿嘟着嘴说。
“才不是,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比她好看!”
杜宛宛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孩,模样俊秀,有点楚尽的样子,又笑着打趣问。
“你小时候动都动不了,怎么看得见自己啊?”
楚华得意的说。
“当然啊,我娘亲说,我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孩子!”
杜宛宛笑着摸摸他的头。
楚尽的嫂子闺名叫碧芳!为人极善良,尽管宛宛是个陌生人,她也什么都没说的留她住了一段日子!在楚府呆时间长了,杜宛宛才明白,大多数碧芳的神经都是正常的,她一直活在丈夫没死的记忆里,只要没有提到这一点刺激她,她就跟正常人一样!
碧芳就是真正的古代小姐,温婉柔弱,似古画里走出来的千金小姐!因为十七岁就生了孩子,所以一点儿都不见老!杜宛宛常喊她姐姐,可华儿偏不喊她姨,只喊她姐姐,两人因此常为这个笑。
碧芳最爱的就是太阳好的时候,坐在亭子里念她“丈夫”给她写的信,每一封都很简短,可是她能幸福的念一遍又一遍,念完后,细细抚摸着信纸,那面色就如同在摸恋人的脸一样温柔!
杜宛宛最初听时,也以为是她丈夫生前写的,可是后来发现,还有今年的信,记起楚尽说他大哥五年前就死了,再看看字迹就有些明白了,虽然很像,但开始的后来的,还是能辩出字迹的差别!她想了想,可能是楚尽担心嫂子,所以才偷偷模仿他大哥的笔迹写信回来。
看着碧芳念完信,一副忧虑的样子说“他好长时间没写信回来了,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杜宛宛便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日,果见她拿信,兴奋的抓着她的手说。
“宛宛,他写信回来了,他写信回来了!”
楚尽的母亲,其实比他口里说的还要严重!全身瘦的凹下去,模样吓人又让人忍不住的心疼!老人家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尿便禁尸!碧芳有时候一天要洗两次床单,可她每天都不耽误给老太太擦洗身子的功夫!
连杜宛宛这个外人都被这么好的媳妇感动了!碧芳长的漂亮又年轻,完全可以另嫁他人,可是她为了她的丈夫得了失心疯,还这样细致的照顾一个躺在床上动不能动的老人!
楚家虽然是名门,可也只有一个老管家而已!老管家还有一个儿子,杜宛宛没见过,只是每次听老管家提起来,还没说半句话就叹气,估计是个不成气的!
楚尽没有在战场上牺牲,所以他走的消息楚家还没收到,杜宛宛每次看到那个瘦弱的老奶奶就想,也许老人家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等着见儿子一面吧!她心里酸的疼痛,也不敢说实情,只是磕头跪下说,姐姐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愿为您做牛做马!
碧芳自然舍不得她跪,推拒不了,便认了她当妹妹!杜宛宛暗暗做下决定,余下的一生,就让她留在楚家,为楚尽尽孝吧!
只是没想到,才安心的过了一个月,便生了巨变!
那天夜里,楚楚一直哭,杜宛宛哄了好久,才把她哄入睡,刚刚累的眯眼,便传来一声尖叫,她听声音好像是碧芳的,就惊的赶过去,推开门,就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只见碧芳衣衫散乱,额头满是血的倒在地上。
她惊的跑过去扶起她,急问。
“碧芳姐,你怎么了?”
碧芳满脸鲜血,气息微弱,手紧紧的钻着她的手,一字一句艰难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