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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萧颖达 夏侯详 蔡道恭 杨公则 邓元起

萧颖达,兰陵兰陵人,齐光禄大夫赤斧第五子也。少好勇使气,起家冠军。兄颖胄,齐建武末行荆州事,颖达亦为西中郎外兵参军,俱在西府。齐季多难,颇不自安。会东昏遣辅国将军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道过荆州,密敕颖胄袭雍州。时高祖已为备矣。仍遣颖胄亲人王天虎以书疑之。山阳至,果不敢入城。颖胄计无所出,夜遣钱塘人朱景思呼西中郎城局参军席阐文、谘议参军柳忱闭斋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日,江陵素畏襄阳人,人众又不敌,取之必不可制,制之,岁寒复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山阳,与雍州举事,立天子以令诸侯,则霸业成矣。山阳持疑不进,是不信我。今斩送天虎,则彼疑可释。至而图之,罔不济矣。”忱亦劝焉。颖达曰:“善。”及天明,颖胄谓天虎曰:“卿与刘辅国相识,今不得不借卿头。”乃斩天虎以示山阳。山阳大喜,轻将步骑数百到州。阐文勒兵待于门,山阳车逾限而门阖,因执斩之,传首高祖。且以奉南康王之议来告,高祖许焉。

和帝即位,以颖胄为假节、侍中、尚书令、领吏部尚书、都督行留诸军事、镇军将军、荆州刺史,留卫西朝。以颖达为冠军将军。及杨公则等率师随高祖,高祖围郢城,颖达会军于汉口,与王茂、曹景宗等攻郢城,陷之。随高祖平江州。高祖进江州,使与曹景宗先率马步进趋江宁,破东昏将李居士,又下东城。初,义师之起也,巴东太守萧惠训子璝、巴西太守鲁休烈弗从,举兵侵荆州,败辅国将军任漾之于硖口,破大将军刘孝庆于上明,颖胄遣军拒之;而高祖已平江、郢,图建康。颖胄自以职居上将,不能拒制璝等,忧愧不乐,发疾数日而卒。州中秘之,使似其书者假为教命。及璝等闻建康将平,众惧而溃,乃始发丧,和帝赠颖胄丞相。

义师初,颖达弟颖孚自京师出亡,庐陵人循景智潜引与南归,至庐陵,景智及宗人灵祐为起兵,得数百人,屯西昌药山湖。颖达闻之,假颖孚节、督庐陵豫章临川南康安成五郡军事、冠军将军、庐陵内史。颖孚率灵祐等进据西昌,东昏遣安西太守刘希祖自南江入湖拒之。颖孚不能自立,以其兵由建安复奔长沙,希祖追之,颖孚缘山逾嶂,仅而获免。在道绝粮,后因食过饱而卒。

建康城平,高祖以颖达为前将军、丹阳尹。上受禅,诏曰:“念功惟德,列代所同,追远怀人,弥与事笃。齐故侍中、丞相、尚书令颖胄,风格峻远,器珝深邵,清猷盛业,问望斯归。缔构义始,肇基王迹,契阔屯夷,载形心事。朕膺天改物,光宅区宇,望岱观河,永言号恸。可封巴东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本官如故。”赠颖孚右卫将军。加颖达散骑常侍,以公事免。及大论功赏,封颖达吴昌县侯,邑千五百户。寻为侍中,改封作唐侯,县邑如故。迁征虏将军、太子左卫率。御史中丞任昉奏曰:

臣闻贫观所取,穷视不为。在于布衣穷居,介然之行,尚可以激贪历俗,惇此薄夫;况乎伐冰之家,争鸡豚之利;衣绣之士,受贾人之服。风闻征虏将军臣萧颖达启乞鱼军税,辄摄颖达宅督彭难当到台辨问。列称‘寻生鱼典税,先本是邓僧琰启乞,限讫今年五月十四日。主人颖达,于时谓非新立,仍启乞接代僧琰,即蒙降许登税,与史法论一年收直五十万。’如其列状,则与风闻符同,颖达即主。

臣谨案:征虏将军、太子左卫率、作唐县开国侯臣颖达,备位大臣,预闻执宪,私谒亟陈,至公寂寞。屠中之志,异乎鲍肆之求;鱼飧之资,不俟潜有之数。遂复申兹文二,追彼十一,风体若兹,准绳斯在!陛下弘惜勋良,每为曲法;臣当官执宪,敢不直绳。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颖达所居官,以侯还第。有诏原之。转散骑常侍、左卫将军。俄复为侍中,卫尉卿。出为信威将军、豫章内史,加秩中二千石。治任威猛,郡人畏之。迁使持节、都督江州诸军事、江州刺史,将军如故。顷之,征为通直散骑常侍、右骁骑将军。既处优闲,尤恣声色,饮酒过度,颇以此伤生。

九年,迁信威将军、右卫将军。是岁卒,年三十四。车驾临哭,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布二百匹。追赠侍中、中卫将军,鼓吹一部。谥曰康。子敏嗣。

颖胄子靡,袭巴东公,位至中书郎,早卒。夏侯详,字叔业,谯郡人也。年十六,遭父艰,居丧哀毁。三年庐于墓,尝有雀三足,飞来集其庐户,众咸异焉。服阕,刺史殷琰召补主簿。宋泰始初,琰举豫州叛,宋明帝遣辅国将军刘勔讨之,攻守连月,人情危惧,将请救于魏。详说琰曰:“今日之举,本效忠节;若社稷有奉,便归身朝廷,何可屈身北面异域。且今魏氏之卒,近在淮次,一军未测去就,惧有异图。今若遣使归款,必厚相慰纳,岂止免罪而已。若谓不然,请充一介。”琰许之。详见勔曰:“将军严围峭垒,矢刃如霜,城内愚徒,实同困兽,士庶惧诛,咸欲投魏。仆所以逾城归德,敢布腹心。愿将军弘旷荡之恩,垂霈然之惠,解围退舍,则皆相率而至矣。”勔许之。详曰:“审尔,当如君言,而详请反命。”勔遣到城下,详呼城中人,语以勔辞,即日琰及众俱出,一州以全。勔为刺史,又补主簿。顷之,为新汲令,治有异绩,刺史段佛荣班下境内,为属城表。转治中从事史,仍迁别驾。历事八将,州部称之。

齐明帝为刺史,雅相器遇。及辅政,招令出都,将大用之。每引详及乡人裴叔业日夜与语,详辄末略不酬。帝以问叔业,叔业告详。详曰:“不为福始,不为祸先。”由此微有忤。出为征虏长史、义阳太守。顷之、建安戍为魏所围,仍以详为建安戍主,带边城、新蔡二郡太守,并督光城、弋阳、汝阴三郡众赴之。详至建安,魏军引退。先是,魏又于淮上置荆亭戍,常为寇掠,累攻不能御,详率锐卒攻之,贼众大溃,皆弃城奔走。

建武末,征为游击将军,出为南中郎司马、南新蔡太守。齐南康王为荆州,迁西中郎司马、新兴太守,便道先到江阳。时始安王遥光称兵京邑,南康王长史萧颖胄并未至,中兵参军刘山阳先在州,山阳副潘绍欲谋作乱,详伪呼绍议事,即于城门斩之,州府乃安。迁司州刺史,辞不之职。

高祖义兵起,详与颖胄同创大举。西台建,以详为中领军,加散骑常侍、南郡太守。凡军国大事,颖胄多决于详。及高祖围郢城未下,颖胄遣卫尉席阐文如高祖军。详献议曰:“穷壁易守,攻取势难;顿甲坚城,兵家所忌。诚宜大弘经略,询纳群言。军主以下至于匹夫,皆令献其所见,尽其所怀,择善而从,选能而用,不以人废言,不以多罔寡。又须量我众力,度贼樵粮,窥彼人情,权其形势。若使贼人众而食少,故宜计日而守之;食多而力寡,故宜悉众而攻之。若使粮力俱足,非攻守所屈,便宜散金宝,纵反间,使彼智者不用,愚者怀猜,此魏武之所以定大业也。若三事未可,宜思变通,观于人情,计我粮谷。若德之所感,万里同符,仁之所怀,远迩归义,金帛素积,粮运又充,乃可以列围宽守,引以岁月,此王剪之所以克楚也。若围之不卒降,攻之未可下,间道不能行,金粟无人积,天下非一家,人情难可豫,此则宜更思变计矣。变计之道,实资英断,此之深要,难以纸宣,辄布言于席卫尉,特愿垂采。”高祖嘉纳焉。顷之,颖胄卒。时高祖弟始兴王憺留守襄阳,详乃遣使迎憺,共参军国。和帝加详禁兵,出入殿省,固辞不受。迁侍中、尚书右仆射。寻授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详又固让于憺。

天监元年,征为侍中、车骑将军,论功封宁都县侯,邑二千户。详累辞让,至于恳切,乃更授右光禄大夫,侍中如故。给亲信二十人,改封丰城县公,邑如故。二年,抗表致仕,诏解侍中,进特进。三年,迁使持节、散骑常侍、车骑将军、湘州刺史。详善吏事,在州四载,为百姓所称。州城南临水有峻峰,旧老相传,云“刺史登此山辄被代。”因是历政莫敢至。详于其地起台榭,延僚属,以表损挹之志。

六年,征为侍中、右光禄大夫,给亲信二十人,未至,授尚书左仆射、金紫光禄大夫,侍中如故。道病卒,时年七十四,上为素服举哀,赠右光禄。先是,荆府城局参军吉士瞻役万人浚仗库防火池,得金革带钩,隐起雕镂甚精巧,篆文曰“锡尔金钩,既公且侯”。士瞻,详兄女婿也。女窃以与详,详喜佩之,期岁而贵矣。

蔡道恭,字怀俭,南阳冠军人也。父郡,宋益州刺史。道恭少宽厚有大量。齐文帝为雍州,召补主簿,仍除员外散骑常侍。后累有战功,迁越骑校尉、后军将军。建武末,出为辅国司马、汝南令。齐南康王为荆州,荐为西中郎中兵参军,加辅国将军。义兵起,萧颖胄以道恭旧将,素著威略,专相委任,迁冠军将军、西中郎谘议参军,仍转司马。中兴元年,和帝即位,迁右卫将军。巴西太守鲁休烈等自巴、蜀连兵寇上明,以道恭持节、督西讨诸军事。次土台,与贼合战,道恭潜以奇兵出其后,一战大破之,休烈等降于军门。以功迁中领军,固辞不受,出为使持节、右将军、司州刺史。

天监初,论功封汉寿县伯,邑七百户,进号平北将军。三年,魏围司州,时城中众不满五千人,食裁支半岁,魏军攻之,昼夜不息,道恭随方抗御,皆应手摧却。魏乃作大车载土,四面俱前,欲以填緌,道恭辄于緌内列艨冲斗舰以待之,魏人不得进。又潜作伏道以决緌水,道恭载土犭屯塞之。相持百余日,前后斩获不可胜计。魏大造梯冲,攻围日急,道恭于城内作土山,厚二十余丈;多作大槊,长二丈五尺,施长刃,使壮士刺魏人登城者。魏军甚惮之,将退。会道恭疾笃,乃呼兄子僧勰、从弟录恩及诸将帅谓曰:“吾受国厚恩,不能破灭寇贼,今所苦转笃,势不支久,汝等当以死固节,无令吾没有遗恨。”又令取所持节谓僧勰曰:“禀命出疆,凭此而已;即不得奉以还朝,方欲携之同逝,可与棺柩相随。”众皆流涕。其年五月卒。魏知道恭死,攻之转急。

先是,朝廷遣郢州刺史曹景宗率众赴援,景宗到凿岘,顿兵不前。至八月,城内粮尽,乃陷。诏曰:“持节、都督司州诸军事、平北将军、司州刺史、汉寿县开国伯道恭器干详审,才志通烈。王业肇构,致力陕西。受任边垂,效彰所莅。寇贼凭陵,竭诚守御,奇谋间出,捷书日至。不幸抱疾,奄至殒丧,遗略所固,得移气朔。自非徇国忘已,忠果并至,何能身没守存,穷而后屈。言念伤悼,特兼常怀,追荣加等。抑有恒数。可赠镇西将军,使持节、都督、刺史、伯如故,并寻购丧榇,随宜资给。”八年,魏许还道恭丧,其家以女乐易之,葬襄阳。子澹嗣,卒于河东太守。孙固早卒,国除。

杨公则,字君翼,天水西县人也。父仲怀,宋泰始初为豫州刺史殷琰将。琰叛,辅国将军刘勔讨琰,仲怀力战,死于横塘。公则随父在军,年未弱冠,冒阵抱尸号哭,气绝良久,勔命还仲怀首。公则殓毕,徒步负丧归乡里,由此著名。历官员外散骑侍郎。梁州刺史范柏年板为宋熙太守、领白马戍主。氐贼李乌奴作乱,攻白马,公则固守经时,矢尽粮竭,陷于寇,抗声骂贼。乌奴壮之,更厚待焉,要与同事。公则伪许而图之,谋泄,单马逃归。梁州刺史王玄邈以事表闻,齐高帝下诏褒美。除晋寿太守,在任清洁自守。

永明中,为镇北长流参军。迁扶风太守,母忧去官。雍州刺史陈显达起为宁朔将军。复领太守。顷之,荆州刺史巴东王子响构乱,公则率师进讨。事平,迁武宁太守。在郡七年,资无担石,百姓便之。入为前军将军。南康王为荆州,复为西中郎中兵参军。领军将军萧颖胃协同义举,以公则为辅国将军、领西中郎谘议参军,中兵如故,率众东下。时湘州行事张宝积发兵自守,未知所附,公则军及巴陵,仍回师南讨。军次白沙,宝积惧,释甲以俟焉。公则到,抚纳之,湘境遂定。

和帝即位,授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湘州刺史。高祖勒众军次于沔口,鲁山城主孙乐祖、郢州刺史张冲各据城未下,公则率湘府之众会于夏口。时荆州诸军受公则节度,虽萧颖达宗室之贵亦隶焉。累进征虏将军、左卫将军,持节、刺史如故。

郢城平,高祖命众军即日俱下,公则受命先驱,径掩柴桑。江州既定,连旌东下,直造京邑。公则号令严明,秋毫不犯,所在莫不赖焉。大军至新林,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战。城中遥见麾盖,纵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皆失色。公则曰:“几中吾脚。”谈笑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军中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军乃退。公则所领多湘溪人,性怯懦,城内轻之,以为易与,每出荡,辄先犯公则垒。公则奖厉军士,克获更多。及平,城内出者或被剥夺,公则亲率麾下,列阵东掖门,卫送公卿士庶,故出者多由公则营焉。进号左将军,持节、刺史如故,还镇南蕃。

初,公则东下,湘部诸郡多未宾从,及公则还州,然后诸屯聚并散。天监元年,进号平南将军,封宁都县侯,邑一千五百户。湘州寇乱累年,民多流散,公则轻刑薄敛,顷之,户口充复。为政虽无威严,然保己廉慎,为吏民所悦。湘俗单家以赂求州职,公则至,悉断之,所辟引皆州郡著姓,高祖班下诸州以为法。四年,征中护军。代至,乘二舸便发,赆送一无所取。仍迁卫尉卿,加散骑常侍。时朝廷始议北伐,以公则威名素著,至京师,诏假节先屯洛口。公则受命遘疾,谓亲人曰:“昔廉颇、马援以年老见遗,犹自力请用。今国家不以吾朽懦,任以前驱,方于古人,见知重矣。虽临途疾苦,岂可僶俛辞事。马革还葬,此吾志也。”遂强起登舟。至洛口,寿春士女归降者数千户。魏、豫州刺史薛恭度遣长史石荣前锋接战,即斩石荣,逐北至寿春,去城数十里乃反。疾卒于师,时年六十一。高祖深痛惜之,即日举哀,赠车骑将军,给鼓吹一部。谥曰烈。公则为人敦厚慈爱,居家笃睦,视兄子过于其子,家财悉委焉。性好学,虽居军旅,手不辍卷,士大夫以此称之。

子膘嗣,有罪国除。高祖以公则勋臣,特诏听庶长子朓嗣。朓固让,历年乃受。邓元起,字仲居,南郡当阳人也。少有胆干,膂力过人。性任侠,好赈施,乡里年少多附之。起家州辟议曹从事史,转奉朝请。雍州刺史萧缅板为槐里令。迁弘农太守、平西军事。时西阳马荣率众缘江寇抄,商旅断绝,刺史萧遥欣使元起率众讨平之。迁武宁太守。

永元末,魏军逼义阳,元起自郡援焉。蛮帅田孔明附于魏,自号郢州刺史,寇掠三关,规袭夏口,元起率锐卒攻之,旬月之间,频陷六城,斩获万计,余党悉皆散走。仍戍三关。郢州刺史张冲督河北军事,元起累与冲书,求旋军。冲报书曰:“足下在彼,吾在此,表里之势,所谓金城汤池;一旦舍去,则荆棘生焉。”乃表元起为平南中兵参军事。自是每战必捷,勇冠当时,敢死之士乐为用命者万有余人。

义师起,萧颖胄与书招之。张冲待元起素厚,众皆惧冲;及书至,元起部曲多劝其还郢。元起大言于众曰:“朝廷暴虐,诛戮宰臣,群小用命,衣冠道尽。荆、雍二州同举大事,何患不克。且我老母在西,岂容背本。若事不成,政受戮昏朝,幸免不孝之罪。”即日治严上道。至江陵,为西中郎中兵参军,加冠军将军,率众与高祖会于夏口。高祖命王茂、曹景宗及元起等围城,结垒九里,张冲屡战,辄大败,乃婴城固守。

和帝即位,授假节、冠军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迁给事黄门侍郎,移镇南堂西渚。中兴元年七月,郢城降,以本号为益州刺史,仍为前军,先定寻阳。及大军进至京邑,元起筑垒于建阳门,与王茂、曹景宗等合长围,身当锋镝。建康城平,进号征虏将军。天监初,封当阳县侯,邑一千二百户。又进号左将军,刺史如故,始述职焉。

初,义师之起,益州刺史刘季连持两端;及闻元起将至,遂发兵拒守。语在《季连传》。元起至巴西,巴西太守朱士略开门以待。先时蜀人多逃亡,至是出投元起,皆称起义应朝廷,师人新故三万余。元起在道久,军粮乏绝。或说之曰:“蜀土政慢,民多诈疾,若俭巴西一郡籍注,困而罚之,所获必厚。”元起然之。涪令李膺谏曰:“使君前有严敌,后无继援,山民始附,于我观德,若纠以刻薄,民必不堪,众心一离,虽悔无及,何必起疾,可以济师。膺请出图之,不患资粮不足也。”元起曰:“善,一以委卿。”膺退,率富民上军资米,俄得三万斛。元起先遣将王元宗等,破季连将李奉伯于新巴,齐晚盛于赤水,众进屯西平。季连始婴城自守。晚盛又破元起将鲁方达于斛石,士卒死者千余人,师众咸惧,元起乃自率兵稍进至蒋桥,去成都二十里,留辎重于郫。季连复遣奉伯、晚盛二千人,间道袭郫,陷之,军备尽没。元起遣鲁方达之众救之,败而反,遂不能克。元起舍郫,迳围州城,栅其三面而堑焉。元起出巡视围栅,季连使精勇掩之,将至麾下,元起下舆持楯叱之,众辟易不敢进。

时益部兵乱日久,民废耕农,内外苦饥,人多相食,道路断绝,季连计穷。会明年,高祖使赦季连罪,许之降。季连即日开城纳元起,元起送季连于京师。城开,郫乃降。斩奉伯、晚盛。高祖论平蜀勋,复元起号平西将军,增封八百户,并前二千户。

元起以乡人庾黔娄为录事参军,又得荆州刺史萧遥欣故客蒋光济,并厚待之,任以州事。黔娄甚清洁,光济多计谋,并劝为善政。元起之克季连也,城内财宝无所私,勤恤民事,口不论财色。性本能饮酒,至一斛不乱,及是绝之。蜀土翕然称之。元起舅子梁矜孙性轻脱,与黔娄志行不同,乃言于元起曰:“城中称有三刺史,节下何以堪之!”元起由此疏黔屡、光济,而治迹稍损。

在州二年,以母老乞归供养,诏许焉。征为右卫将军,以西昌侯萧渊藻代之。是时,梁州长史夏侯道迁以南郑叛,引魏人,白马戍主尹天宝驰使报蜀,魏将王景胤、孔陵寇东西晋寿,并遣告急,众劝元起急救之。元起曰:“朝廷万里,军不卒至,若寇贼侵淫,方须扑讨,董督之任,非我而谁?何事匆匆便救。”黔娄等苦谏之,皆不从。高祖亦假元起节,都督征讨诸军事,救汉中。比至,魏已攻陷两晋寿。渊藻将至。元起颇营还装,粮储器械,略无遗者。渊藻入城,甚怨望之,因表其逗留不忧军事。收付州狱,于狱自缢,时年四十八。有司追劾削爵土,诏减邑之半,乃更封松滋县侯,邑千户。

初,元起在荆州,刺史随王板元起为从事,别驾庾荜坚执不可,元起恨之。大军既至京师,荜在城内,甚惧。及城平,元起先遣迎荜,语人曰:“庾别驾若为乱兵所杀,我无以自明。”因厚遣之。少时又赏至其西沮田舍,有沙门造之乞,元起问田人曰:“有稻几何?”对曰:“二十斛。”元起悉以施之。时人称其有大度。

元起初为益州,过江陵迎其母,母事道,方居馆,不肯出。元起拜请同行。母曰:“贫贱家儿忽得富贵,讵可久保,我宁死不能与汝共入祸败。”元起之至巴东,闻蜀乱,使蒋光济筮之,遇《蹇》,喟然叹曰:“吾岂邓艾而及此乎。”后果如筮。子铿嗣。

陈吏部尚书姚察曰:永元之末,荆州方未有衅,萧颖胄悉全楚之兵,首应义举。岂天之所启,人惎之谋?不然,何其响附之决也?颖达叔侄庆流后嗣,夏侯、杨、邓咸享隆名,盛矣!详之谨厚,杨、蔡廉节,君子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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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空间,拉着夫君,领着乡亲,扛灾年,种田咯!)上坳宋家村有一个手段毒辣的小姑子。好吃懒做!膀大腰圆!好不容易宋家把人连哄带骗的卖出去了,可哪成想,小姑子杖打亲嫂,一天到晚闹和离.......村子人排挤她,夫君不待见他。老宅里还有一群吸血鬼。现代中医大夫宋知穿过来后——她得意的笑,有空间在,她怕什么!啧,冲啊!她要去西北屯牛羊!她要去东南买大米!她要去......可惜,没等她的大动作开始,涝灾、旱灾、疫病接踵而来。她咬紧牙根,决定先与天斗,再与人斗!灾年里,她——晒花饼,卖大菜,制干果,种精米......买山头,建花林,造妆园、垒石楼.....哥嫂老爹、继奶伯娘一干人上门打秋风,宋知手持粗棍,“不想死就上!”上斗恶亲下训憨夫手撕极品发家致富且看她在灾难中如何打造出一方盛世。(双洁,经商种田+行医救人,两不耽误。)小剧场——这天,宋知又提和离。忍无可忍的杜景二话不说一把将宋知扛起来,哒哒的直往山上冲。憨夫一手伸向悬崖,一边恶狠狠的逼问宋知:还和离吗!宋知猛摇头(状如尖叫中的土拨鼠):死也不和离,呕,老娘恐高啊!快放我下来!杜景很开心,舔着脸亲下去:走,不和离就回去生娃去!
  • Notes From The Underground(III) 地下室手记(英文版)

    Notes From The Underground(III) 地下室手记(英文版)

    Notes from Underground (also translated in English as Notes from the Underground or Letters from the Underworld while Notes from Underground is the most literal translation) is an 1864 novel by Fyodor Dostoevsky, who is a Russian novelist, short story writer, essayist, journalist and philosopher. It is considered by many to be one of the world's first existentialist novels. It presents itself as an excerpt from the rambling memoirs of a bitter, isolated, unnamed narrator (generally referred to by critics as the Underground Man) who is a retired civil servant living in St. Petersburg. The first part of the story is told in monologue form, or the underground man's diary, and attacks emerging Western pgsk.com second part of the book is called "Apropos of the Wet Snow" and describes certain events that appear to be destroying and sometimes renewing the underground man, who acts as a first person, unreliable narrator and anti-hero.
  • 驭妻秘法:帝君,放肆宠

    驭妻秘法:帝君,放肆宠

    她,修仙大陆百世难遇的修炼奇才,日月同灵,精通一手冰系法术,身为九霄神女,却一朝陨落,遗留在荒川大陆,成为了丞相府家的千金大小姐。他,身为帝君,为了探寻她的下落,修改整个荒川大陆的记忆,一朝成为了摄政王,掌握王朝命脉。世人都道她,谈笑晏晏间,杀人不眨眼;而他在人们的印象中,杀伐果断,清高淡漠。她信了,成亲后——“嗷,轻点,疼。”池璃张牙舞爪地叫唤。凌翊晨抬眼,一脸无奈?_?`。“我不过帮你揉了揉脚……”凌翊晨嫌弃地看了一眼池璃那扭伤的脚,“如果你嫌疼,我有个办法让你不疼。”“唔……”池璃咬下一颗葡萄,眼睛一亮,“什么什么啊?”凌翊晨看着池璃娇嫩红润的唇瓣,眸色一深,俯身便吻了下去。“凌翊晨你耍流氓!!!”池璃悔得肠子都青了。神马高冷禁欲?都是骗人的!!!
  • 许鸿宾说许鸿宾

    许鸿宾说许鸿宾

    《许鸿宾说许鸿宾》是一本围绕一个主题的杂作结集,体裁上有对话、有侧记、有随笔、有札记还有日记与散文、纪念文章,在学术性、理论性与思想性以及艺术性几方面都还有着力之处。
  • 不是生存,是生活

    不是生存,是生活

    本书收录了吕麦女士精心创作短篇散文,文字清新犹如心灵鸡汤,滋养读者的身心,深受广大中学生喜爱。
  • 写给青少年的中国历史(两汉卷):秦至东汉

    写给青少年的中国历史(两汉卷):秦至东汉

    本套书旨在帮助青少年轻松了解中国历史,选材上以历史大事件为主,兼有一些充满话题点的趣味历史;叙述上简单生动,让青少年有兴趣阅读;内容与中小学生课堂教学结合,是不错的历史辅助读物。本书为两汉卷,作者以轻松的笔调引领读青少年者走进历史现场,亲历汉王朝四百年的沧桑历程,再现汉王朝的风风雨雨。书中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外交、文化、科技等方面,不仅为青少年读者还原历史的真实与人物的生动,呈现一幅鲜活的两汉画面,还引领青少年多方面了解中国古代历史,学习相关知识,从中受到启迪。趣看两汉:一代暴君秦始皇功在千秋?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咎由自取?官三代汉武帝败家?汉朝女人专权,都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