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话,说的多周到啊。
是孝子,又是慈兄,又疼爱弟弟又照顾弟妹。
然而素颜在心底的腹诽还没完,那边厢李逸森却又朝着他微微一笑,走到门口手挑起了帘子却又转过了头只看向素颜道,“二弟妹你且不用担心,父亲虽是罚了二弟,但心里总是有分寸的,我这就去劝阻父亲收回成命,免了二弟的罚,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吧。”
“多谢大哥。”
适时的在面上摆出几分感激,素颜低眉垂眼的笑。
果真是个妙人儿呵。
端的是十面玲珑的人物呢。
看着李逸森朝着她微微一笑走出去的背影,素颜心底竟是菀而一笑。
不知道李逸尘有没有发觉自己这个哥哥的心思?
老侯爷现在想来应该是有所察觉了吧。
轻轻的端着茶呷了一口,把茶盅捏在手心细细的把玩一番,素颜嘴角微勾。
若她所猜没错,李逸尘被罚,李逸森在背后没少推波助澜吧?
无为斋。
李侯爷看着面前站立着神色略显几分拘谨的大儿子脸色阴霾。
足足打量好半响才缓缓的开口道,“森儿,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孝顺的。”
“父亲此话如何说起,可是儿子哪里做错惹了父亲生气,还请父亲责罚。”李逸森面色一变,诚惶诚恐的扑通就扑在青石地板上,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这么多年来父亲对儿子的教诲儿子日夜不敢忘,儿子谨记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儿子知道自己不比尘弟,这整个侯府都是尘哥儿的,所以儿子愈发的努力读书,当差更是兢兢业业不敢半点疏忽,就是想着父亲的话,自己走出一条光明大道,这么些年来儿子一直如此,所幸有了点小成绩和名声,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但儿子时刻以父亲母亲尘弟为要,不敢行差走错半路,现在父亲这般无端端的指责,可是要儿无地自容呐父亲。”
说着话他是满面泪水,却只是一个头一个头的磕下去。
“……”
如刀子般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怀疑的,探究的自他的头上逼视着他。
李逸森心头直打颤,手心后背上全是冷汗。
他面上的惶恐虽有七分是装的,但却也是自有三分是真。
李逸森真的怕自己的父亲一怒之下把他逐出府去或是请家法开祠堂什么的。
那样的话自己多年来的谋划岂不就是等于打了水漂?
可转而一想,李逸森渐渐冷静下来,只把一个个的头磕下去。
很快额头就见了血,地板上血迹斑斑。
他现在唯一的就是赌。
他在赌自己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还是有着父子之情的。
他在赌自己的所为并不曾有真凭实据落在父亲的手里。
他甚至在赌父亲此番不过是在试探和警告自己。
李侯爷靠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儿子,心头涌起一股无力和复杂的感觉。
是他想多了么?
如炬般的冷芒嗖嗖的射向李逸森,任由着他在地下把头磕破,只是抿了唇用着冷森林带着寒意的眸子盯着他,如同一把把的小刀子把李逸森的身上全穿了个透……可随着李逸森的神情越来越哀惋,足足有半盏茶功夫,李侯爷的心底终是软了下来——
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儿子呵。
想当初他的出生自己不也曾欢喜不己?
深吸了口气目光里多了分说不出来的怅色,他盯着下面的李逸森缓缓的开了口。
“我听说,你最近和辰王走的很近?”
宫里成年的皇子目前风头最盛的便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睿亲王,以及周贵妃所出的四皇子辰王,余下的几位皇子虽也不安份,但或是能力不足以服众或是没有强硬的靠山,几个小的则更不用提了,几位皇子前几年也还算平和相处,但随着三皇子和四皇子两人之间的渐渐长大,这两年皇上的身子又几次生病,慢慢的朝堂局势也变的颇为奇特了起来。
有支持三皇子的,有依附四皇子的,余下的没站队的占少数。
当然了,还有一批则是忠实的皇上的人。
如同皇上提起来的柳家几位将军等,那可都是属于皇上的嫡系了。
李侯爷不想站队,他只是想着自己一家平平安安的。
而且他是武将,虽然现在只是领了虚衔,但总是属于武臣一职。
他也学不来文臣心底里的那些七沟八弯的道道。
可他娶的夫人是黄夫人,是皇后的妹妹。
所以,这么多年来哪怕他一直忠实的对皇上尽忠,一直保持着中立。
但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时把他标为了皇后一派。
现在更是睿亲王一系的重心人物。
他没办法解释,也不能解释,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
所以,他沉默这么多年。
只领个闲职挂个名。有仗打固然欣喜,但不让他上战场也没所谓。
反正他的心愿已经达到了。
而且他也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侯府和皇后以及睿亲王这边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他万万想不到,最近不但他的二儿子和芷宁郡主的女儿混到了一起。
竟然连他那个向来忠厚温和的大儿子竟也被人传在为辰王办事。
并且极得辰王欣赏,几次被辰王带在身边赴宴,又大肆的赞扬……
朝臣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屑。
是啊,有了皇后和睿亲王,又把自己的大儿子派出去接了辰王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