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恍惚间时光如水流逝，这般转眼就又是该过年的时候。因为那日街上遇劫，管家就再也不放心我出门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就总是万般聊赖地窝在别馆里，琴棋书画轮番上阵地来打发时间。这会儿，别馆里的下人为了准备今夜的年饭和守岁的食物，尽早就起来忙碌着。我淡淡地在阁楼上扫视着底下忙碌来往的人，总算还是感受到些许过年的气氛。“小姐，怎么不换了衣裳下楼呢？今儿管家可是备了许多节目呢！准都是您喜欢的。”入画为我披上件精细的袄子，关切地握了下我的手，担忧地对我说：“小姐，您的手这么冰凉怎么也不添多些衣服？”
我没有回答，只是仍转头张望着别馆外的天空。恪哥已经快半年没有到这别馆里来了。莫不是已经忘了我？有些淡淡的伤感，鼻子禁不住泛起了酸楚。“但愿他只是忘了我，但愿他定是安好的。”轻声低语，化不开的是浓浓的担心。入画见我如此也不好再多言，只是巧笑着劝慰我：“公子不会忘记小姐的。这会儿过年公子定是如往常一样明日过来看您的。这段时间不来，许是有要紧的事情呢。”
“多谢。”轻拍了下入画的手，我缓缓转身语带感激。暂且放下些不快，一年之始，我还是该开心的过。于是稍稍语调期待地问着：“管家伯伯都备了些什么？为何你会说我定欢喜？”
“这可就多了！头一着就是颜大娘备了您爱吃的，有灵消炙、红虬脯、玉尖面、鹿血糕、御黄王母饭、通花软牛汤、光明虾炙和水晶龙凤糕。”如数家珍似的，入画吞咽了下口水缓和一下继续道：“守岁时，颜大娘已经着手备了十四气馄饨、玉露团、金银夹花平截和长生粥，还有您最爱喝的玉薤。”
见入画终于停住，我顿时感到脑袋发麻，皱着眉道：“上年不是说了，就我一人用饭不必如此铺张么？还不如多留些食材好煮给大伙们？”
“哎呀，小姐！咱们这些底下人的早就准备好了，您就放心吧！这颜大娘可是听了您的话的，这菜式不是比上年少了四十道么？况且守岁的时间如此长，不多吃些恐怕会难熬。而且小姐您这般瘦弱，可是风吹就倒了。”入画仍是这么伶俐巧言，继而又告诉我：“晚饭过后，奴婢且陪小姐您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饭气。然后就会有戏班子进来，都点了您爱看的，有《踏摇娘》、《苏莫遮》、《白逼宫》；守岁过后还有皮影戏，点了您喜欢的《白蛇传》，完了咱们还可以放烟花呢！”入画说得兴高采烈，我却只是漠然地听着，轻启朱唇道：“把《白逼宫》撤了吧，过年何必听些凄凄切切的腔调。这《踏摇娘》和《苏莫遮》演完也该到点了。另外，《白蛇传》换《拾玉镯》吧，如今对白蛇的传说感到莫名了。入画，即便是没有法海，一条蛇和一个人，都是无法一生一世的。”
“小姐……”入画怯生生地唤着我，许是觉得我怎么一下子变得悲凉。我难得笑了笑，宽慰她道：“只是长了一岁，有些习惯和爱好也就变了。”悠悠而言，心里却不免难过，我只是害怕在没有恪哥的日子里听些没有圆满结局的故事，我只是极害怕彼此之间无法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