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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序

予每情抗物表神凝化初时复吟啸以豁其滞旷然遐揽乎四始骚人以还篇什名家者辄咏绎其雅趣至于当世才子佳句脍炙人者得而味玩不辍乎口苦亦囗〈罒上干下〉焉诗虽无作其得诗家之真趣者几希湖海间大夫士每有以刘彦昺诗见示余多为之赏叹但弗克与之晤语为憾丁丑冬乃惠然过我欢如平昔相与唱酬有谐金石因取其畴昨所制而观之有若辟武库而森乎五兵也聆广乐而扬乎八音也又若临巨浸而涛波冲激鱼龙出没抃舞莫测也讽之不能去手匪其才识瑰迈该涉博备岂若是哉可谓肩盛唐而拟诸晋魏者矣夫谁曰不然其睥睨词林髙出时辈固宜有所珍尚是用锓木传之将来洪武着雍摄提格之岁季春下澣叙玄虚羽人

鄱阳刘君彦昺工于诗尝集其所作春雨轩集以示余且请序之予惟诗之道大矣盈天地之间烟云之卷舒风霆之震荡日月星辰之森列山川之流峙草木之荣华鸟兽之飞走鱼龙之变化无非诗也自苏李下至唐人各以所见自为一家言独杜甫氏涵浑浩博兼备众体所谓杰然者矣予年十六七刻苦学诗茫乎若望洋而不见其涯涘也兵戈之余年迈而志益衰有愧于彦昺多矣予观彦昺五言类韦苏州律诗本少陵乐歌骎骎乎汉魏晋宋齐梁矣何其声之似古人也盖若天姿卓荦神思俊逸喜游名山大川有烟霞泉石之趣闲居静室奇花异卉清流美竹焚香鼓琴危坐终日视人间冨贵澹如也故其诗清新而流丽及驰骋戎马决胜筹帷竒谋雄辩有古烈士风故其诗悲壮而沉欝诗以言志岂徒然哉君今以文学跻显庸佐方伯以殿南服偃武修文维其时矣方将隆雅颂之音鸣治平之盛被弦歌而刻金石当不止于今日所观也仆虽无用于时愿击壤而和之翰林学士临川危素序

予昔与刘君彦昺逰见其赋诗多俊逸心独奇之及其奉命佐戎幕于闽别去且十年重会秦淮上亟问近什如何彦昺解槖中得数十篇予读已大惊璞玉辉春蠙珠浴月温润清逸何其似韦应物欤胜军百万鼓行沙漠风酸霜苦鐡骑惊秋雄浑悲壮何其类岑嘉州欤英英乎芙蓉濯太液之波楚楚乎兰茝沐湘沅之雨气韵秀丽何其近谢康乐欤商敦周彝朱湮翠蚀龙章鸟迹欵识独存典刑古雅若乐府诸题又何其骎骎乎汉魏之风也盖彦昺天分既髙人功又深凡有模拟輙步骤似之予今犹举其槩而言之也呜呼予昔学诗长芗公谓必歴谙诸体究其制作声音之真然后自成一家彦昺之学正与予同自愧跛蹩之行不足以追逸骥尚何言哉然又窃恠彦昺何以能致于斯也颇闻其先人友梧翁乃月湾呉公髙弟善为诗与文靖虞公文安揭公礼部吴公极相友善遂由县文学荐入词林未上而夭其家庭相传必有卓絶于人者不然彦昺之诗何为脍炙人口而不厌哉其能埀世传后当不疑予耄矣文采衰矣不能有所发越矣姑摭昔奇彦昺者为之序以自附知言之士云翰林学士金华宋濂序

赋诗难而知诗为尤难盖能知者固不在于必赋而能赋者固在于必知也永嘉李季和氏尝与予论古今人诗亦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信矣哉予读刘彦昺氏春雨轩集惊喜数日忘倦观其长篇短章体制各殊非流连光景者所可拟也若乐府诸题俨乎汉魏遗响殷殷乎金石之声悲壮雄浑古意犹存安得起吾季和而见之宁不为之击节而起舞乎乌乎大雅希声寥寥久矣黄锺毁弃瓦釡雷鸣斯所以谓知诗为尤难也千里之姿可不表而出之为之歌曰繄房星兮孕精濯渥洼兮降灵膺鳯翼兮矫矫脊虎文兮英英驾鼔车兮康衢籋浮云兮上征遡天风兮万里期振鬛兮长鸣歌阕彦昺拜而谢曰伯乐一顾价增十倍吾今知骏骨之不虚售也彦昺鄱阳人先大夫友梧君与吾同事场屋辱交于王眉叟真人之丹房而觞饮焉时泰定丙寅之秋也彦昺于予有通家之契焉信乎其家学之有渊源也故为题其篇首予爱其诗兼诸体制各殊特为评点庶不负其用心之苦使知诗者览焉泰定丁夘进士第承务郎建徳路总管府推官会稽杨维桢序

作诗难观人之诗尤难人莫不曰诗本情性吁知诗之本乎情性当知其赋诗者或有所感有所为有得题而赋有偶然而作虽有不同然其组织煅炼之工格律句法之妙要归于情性之正盖不可易而观也鄱阳刘昺翁其生平之问学抱负逰宦履歴忧喜哀乐一发之于诗其为句必煅炼故工致而雅丽其体格必模仿故富赡而有法叙事有次第论事必确实写怀必和畅可谓得作诗之情性也古体之冲淡长篇之舂容八句之森严絶句之简洁一字煅炼之不茍一句治择之必精全篇首尾气脉之聨属华靡不流于艶冶恬淡不失于枯涩此作诗之良苦观诗之艰难也及观危宋二翰林之序杨提学之评周侍御之称许徐叔度之后序足以知其诗矣窃记仆始冠时侍杨提学周侍御以严事之叔度则友之也今亡矣昺翁与仆俱亦白髪矣而翁竟以诗得名湖海浪迹江汉重蒙赏鍳而刻传之可谓荣矣然则读其诗者可不知其用心之独苦耶凡诗有纪境之实状景之殊叙事与写情意之妙其善于模写能变化融会优柔不迫得情性之正非功夫之到造诣之深者不能也此则作诗之难而观诗尤难也翁且俾仆着一言自愧衰病之余其何以措辞姑书此附姓名于篇末云俞贞木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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