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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听潮台为九鸾祭台,与冰寒宇洞中的青石台一样,是一族之长的温床,也是一族之神的祭台。在听潮台下面,不知是海水腐蚀,还是原本就有,一座棱角不甚分明的方正台子托起听潮台。在方正台子四个棱角之上,四根雕刻着波浪花纹的柱子连着石栏将听潮台围在中间,方正台子地面上刻着嬉戏的九凤九鸾,以及一些古怪的花纹。不同于冰寒宇洞府的石壁花纹,这些花纹是丝毫没有活力,仿佛就是死物一般,不具任何生命力,甚至是粗糙看不清的。

直至听潮台升起,翻涌海平面便慢慢平息下来,海啸脸色一变。朝着海岸线望去,众多蓝发的海族人均从海面冒出,每个人都手持武器,沿着海岸线排成三队。直面海水的第一队是东海之国的护卫队和各大官员,第二队则是青壮年少的普通百姓,而第三队却是东海之国的老少妇孺,甚至还有挺着肚子的妇女。

“笙依,快点准备仪式。”海啸心慌的大叫,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若是海族之人挡不住这百日潮汛,死的便是天下所有的苍生,海水将会吞没一切,包括生命。

海啸忙拽着笙依上台,一边着急的说道:“百日潮汛快开始了,我们必须快点,否则凭海族这点人根本是当不下来的。”

“海啸,你冷静点,不要着急。”笙依抓住慌慌张张的海啸,她也知道,尽快完成祭典,死的人会少了一些。但是仪式前他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做,着急是没有用的。

“笙依,你不知道,百日潮汛的可怕,海面现在是平静了,可是接下来便会……”海啸读过书籍,从千百年前的百日潮汛,到如今的百日潮汛,一次比一次厉害,上一次,整个东海之国差一点没挡住,这也是造成东海之国的边境本事富庶之地,却如此萧瑟,千百里见不到一城一镇的原因。

“三弟,百日潮汛是可怕,但是我们会挺过去的。”越来越慌乱的海啸明显失去了主张,而此时海耀却突然从海面冒出,平和的说道。海耀面色平静,看看这乌黑的天,整个人平平淡淡的,似乎丝毫不惧这百日潮汛。

海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海族一国男女老少几十万人将全部葬身百日潮汛。他就忍不住脊背发凉瑟瑟发抖,只想要快点化解这次危机。这片大海是生养他的地方,他不想看到它变得可憎,不想看到潮汛过后,东海之国将变成废墟。

褪去上身的白丝衣袍,解开发带,海蓝色的美丽头发飘逸而下。原本防护在周围遮风挡雨的水蓝色护罩如镜花水月般破掉,磅礴的雨势骤然加身,拍打着他的身体。薄薄丝质内衣紧紧的贴在身上,隐隐能够看到他白皙的肌肤。

长发贴上他的面颊,眼睛湿润一片。海啸紧咬着下唇,赤脚踩上听潮石,取出岩洞中净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用青砂石墨在身上绘制古老而神秘的花纹。做完这一切,海啸却猛一跪地,无助的遮住脸颊呜咽道:“笙依,帮我。”

笙依上前抱住他,安慰道:“我帮你,我一定帮你……”九鸾就在压顶上,他再怎么狠心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侍奉者葬身在大海之中吧。

扬起脆弱的脸,海啸没有了云淡风轻的笑容,这磅礴的大雨仿佛都在为他哭泣,也洗刷不掉他内心的悲伤。

海耀上前提起青砂石墨,“三弟,你不必这么担心。左海岸线有父王和三长老,右海岸线还有二弟还二长老,这里还有我和大长老,凭我们的势力,足以撑到你们仪式结束。有在这里担心的时间,还不如赶快完成仪式准备。”

“嗯,我知道了。”海啸抹去不争气的眼泪,本以为他不会哭,结果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海啸忙提起拿起其他的准备工具,道:“南宫公子,沈将军,天启皇帝,宫大人,东银皇帝,还有魅公子,麻烦你们到我大哥那里,他会为你们描绘纹身。关公子,玉神医,枭族长,蒙少主,狼王殿下请你化身为人形,麻烦你们到我这里来,描绘完后请根据自己的感觉,站定属于自己的位置。笙依……你最后,我帮你完成准备。”

海啸环顾四周,加上他只有十二个人,十三天星其实是少了一个人。而那个最重要作为祭司的人,却被九鸾夺舍,灵魂不知道去了在什么地方。

南宫若琰等人迅速褪去身上的累赘,各自闭上眼睛,自主的在方形的台子上走动。好在,台子四周均有栏杆,就算他们闭上眼睛行走,也没有掉下去的危险。

然而,自主寻找自己的位置是很奇妙的,似乎明明之中就有人指点方向。这其中要数关延风感触最深,可以说他与笙依最不清净,甚至还有些敌视彼此。然而在这祭台之上,他仿若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慢慢的在母亲的帮助下蹒跚学步。走一步似乎就长大一岁,走一步便知晓自己要往什么方向去生活。

等到他不想动了,而且是遇见了笙依的岁数,脚步戛然而止。再睁开眼睛,他已经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右边是邪魅慵懒的李萧寒,左边是半人半狼的狼睿。而在他的正前方,听潮台的另一侧是始终温柔笑着的南宫若琰。十二个人全部围成一圈,围绕着听潮石周围。

似乎这个位置理所应当属于他,关延风顾不得心里奇怪的感觉,好似一副美丽的画卷终于找到适合它的诗词,终于得到了圆满。

当海耀放下手中的画笔,海岸线的海水像是被什么大力吸收一般,水量不住下沉,果露出海底的风光,大量的海底动物,螃蟹、贝壳、海鱼、海虾在空气中爬行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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