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站起身,那披头散发的男人就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颜千秋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冷漠。
披头散发的男人停下步子,却并没有说话,那样子是铁了心不回答她的话了。
颜千秋直觉得头疼,天知道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别人沉默不语,就算你有脾气,你好歹吭个气都想,直接不说话,留给人无限遐思让人最为痛苦。
颜千秋伸出双手推了那男人一把,那男人后退了两步,可是当颜千秋迈开脚步往前走的时候他却再一次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不近,只有三尺。
试了几次之后,颜千秋终于放弃不让他跟的念头了,这个男人太执着,执着得让人禁不住抓狂的冲动。
不一会儿,颜千秋就停在了一家成衣店的门前,小镇上的成衣店并不如城里的那么奢华,不过是一间很小的店面而已,里面的衣服也并不多,女人的四五件,而男人的只有两件。
颜千秋走进成衣店里,用两秒钟就将这家店逛完了,最后她指着角落里那件大红色的长袍,嘴角略微抽搐的道:“掌柜的,这件我要了。”
“姑娘,您可真是好眼光,这件衣服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上个月借口的刘老汉儿子要成亲,专门让小店做了这么一件,可惜啊,那刘老汉的儿子被马车撞死了,所以那婚事也就吹了,这件衣服也没人要了,这才拿出来卖,您可是不知道,这件衣服挂出来之后可是天天有人要卖,这价格也是节节攀升啊……可是您说怎么,我就是舍不得卖,琢磨着应该给这衣服寻个合适的主人……”
掌柜的到底是个生意人,一开口说话就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最后两句话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动机。
“行了掌柜的,我们长话少说,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把价格抬高嘛,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买下就是。”
颜千秋脸上的肌肉还是有些不自然,这成衣店里的唯一两件男装,一白一红,白的那件看上去和孝服有得一拼,而红的这件,她本来看着也别扭,可是好歹比那“孝服”强啊,这才迫不得已选了一件,没想到红色这件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敢情,这是件新郎礼服?
掌柜的一听,立马乐了,目光暧昧的看了一眼跟在颜千秋身后的男人,眼里的光芒越发的闪烁了一些,“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多收您银子,给个二钱银子就成!姑娘,您是买个您身后这位兄弟的吧,你看这兄弟真是器宇不凡,和姑娘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啊……”
掌柜的一开口,颜千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惊得不住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拜托哦,就这披头散发的样子还和她郎才女貌?这掌柜的脑袋有病!
颜千秋实在受不了掌柜的这直接而骇人的恭维方式,赶紧拿了衣服将男人往后堂一推,让他换好了再出来。谁知那男人却停在后门的门口处不动分毫,他直勾勾的看着颜千秋,眼神里有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明明是一句很贴心的话,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比开水还淡了几分。
颜千秋心头一跳,因为这句不带感情的话而短暂的失神,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吗?
募的,颜千秋忍不住轻轻的笑了,眼珠转了转,带着些邪气的说:“好啊,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也行啊,大不了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了,真的,我不介意的。”
这一次轮到那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了,不过出乎她的预料,他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扯着颜千秋的袖子转过身往后堂走去。
颜千秋一愣,脚步有些踉跄,这,这真的要让她看着换衣服?这个时代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了?不是说非礼勿视吗?现在居然要让她欣赏他换衣服?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成衣店掌柜也惊得险些掉了下巴,看着这一男一女往后堂走去,他不住的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颜千秋隐约听见掌柜的感叹,一张脸顿时忍不住红了红,再看扯着自己袖子的男人时,眼中便多了一丝幽怨。
男人扯着颜千秋的衣袖走到后堂里,幸好后堂里有一方屏风,否则两人便真的成了坦诚相见。
不过……
颜千秋视线不经意的落在那方屏风后,男人将破了的长袍脱下随意的搭在屏风上,屏风之后是隐约的身影,男性的体魄即便隐约却也让人看得真切,流利的线条下是一种力量的宣泄。
空气中似乎飘飘浮着一种暧昧的味道,阳光从窗外溜了进来,让屏风上的身影更是多了一份瑰丽的颜色。
颜千秋吞了吞口水,竟是禁不住脸红,心中更是愤愤的将这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没事儿把这么优良的基因遗传下来做什么,弄得他居然这么有魅力。
男人终于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可是,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又让颜千秋闹到犯晕。
只见红色的长袍穿在男人身上却丝毫不见女气,反而透着一股子妖娆的邪气,尤其是他半敞开的胸口,露出隐约的古铜色皮肤,竟是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美好的男色,尽管他依旧是披头散发,用三千发丝遮住了他一张平凡的面孔。这么完美的身材,却配了一张平凡的脸,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造物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