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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咏古

章碣常题焚书坑云:“竹帛烟销帝业虚,昔年曾是祖龙居。坑灰未冷江东乱,刘项从来不读书。”人以为绝唱。(此则出《唐摭言》卷十,《诗话总龟》前集卷十六引)

舒州祖山因芟薙萝蔓,于壁间得诗刻,乃杜牧之《金陵怀古》。曰:“玉树歌翻王气终,景阳钟动曙楼空。梧楸远近千官树,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睛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江山似洛中。”(此则出《湘山野录》卷中,《诗话总龟》前集卷十六引)

宋范文正谪睦州,过严陵祠,会吴俗岁祀,里巫迎神,止歌《满江红》词。公曰:“彧不善歌,吟一绝送神曰:‘汉包六合网英豪,一个冥鸿惜羽毛。世祖功臣三十六,云台争似钓台高。’”(此则出《湘山野录》卷中,《诗话总龟》前集卷十六引)

唐杜工部失意游蜀,往来耒阳,依聂使。一日过江上洲中,饮既醉,宿酒家。是夕江水泛涨,为水漂溺,不知尸之所在。后明皇还南内,诏天下求之。聂使乃积土于江上,奏以子美为白酒牛炙胀杀。后人过其祠,心为之感叹,知其非酒炙而死也。僧圆绍地耒阳有诗曰:“贤人失意古来有,牛炙因伤是也无。”高颗宰耒阳,有诗曰:“诗名天宝大,骨葬耒阳空。”又唐贤诗曰:“一夜耒江雨,百年工部坟。””(此则出《摭遗》,《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十七、《诗话总龟》前集卷四十五引)

秭归县繁知一闻白乐天将过巫山,先于神女祠粉壁大书曰:“苏州刺史今才子,行到巫山必有诗。为报高唐神女道,安排云雨待清词。”白公睹诗,邀知一曰:“刘梦得理白帝三年,欲留一诗于此,怯而不为。罢郡经过,悉去千余诗,只留四篇而已。盖古今绝唱也。”沈佺期曰:“巫山高不极,合沓奇状新。暗谷凝风雨,幽崖若鬼神。月明三峡晓,潮落九江春。为问阳台客,应知入梦人。”王无竞曰:“神女向高唐,巫山下夕阳。徘徊作行雨,婉娈逐荆王。电影江前落,雷声峡外长。霁云无处所,台馆晓苍苍。”李端曰:“巫山十二峰,皆在碧虚中。回合云藏日,霏微雨带风。猿声寒度水,树色暮连空。愁向高唐去,千秋见楚宫。”皇甫冉曰:“巫峡见巴东,迢迢出半空。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朝暮泉声落,寒暄树色同。清猿不可听,偏在九秋中。”(此则出《云溪友议》卷上,《诗话总龟》前集卷十六引)

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僖、晏元献、刘子仪以文章立朝,为诗皆宗李义山,号西昆体。后进效之,多窃取义山语句。尝赐百官宴,优人有为义山者,衣服败裂,告人曰:“为诸馆职挦扯至此。”闻者大笑。大年《汉武》诗云:“力通青海求龙种,死讳文成食马肝。待诏先生齿编贝,忍令乞米向长安。”义山不能过也。(此则出《中山诗话》,《诗话总龟》前集卷十一引)

翠微寺在骊山绝顶,旧离宫也,后寺亦废。有游者题云:“翠微寺本翠微宫,楼阁亭台数十重。天子不来僧又去,樵夫时倒一株松。”太宗尝避暑于此。(此则出《杨文公谈苑》)

姑苏台在吴县西南三十里,阖闾十年筑,五年乃成。高三百丈,广八十四丈。陈羽题姑苏诗曰:“忆昔吴王争霸日,歌谣满地上苏台。三千宫女看花处,人尽台崩花自开。”郭西二里有夫差庙,拆姑苏台木构成。唐陈羽题诗曰:“姑苏台上千年木,刻作夫差庙里神。冠盖寂寥尘满座,不知箫鼓乐何人。”

青州隆兴寺中殿前庑下,西边有水台,台上以架悬一小鼓,相传乃孟尝君故宅,鼓乃集客会食之用。余考究,盖非是,而鼓南壁上有诗一绝云:“千载遗踪号鼓楼,不知谁是雍门周。区区此饭徒为尔,唯有鸡鸣粗可酬。”不题姓名,亦不知何人作也。(《诗话总龟》前集卷三十引)

张俞,成都人也,蜀中但以贤良称之,有诗文四卷行于世。其题武侯庙云:“高光如有嗣,吴魏岂胜诛。”又题御爱山云:“可胜亡国恨,犹有爱山心。”又题洞庭湖云:“万顷碧波看不尽,一拳孤岫望中明。”此皆佳句也。。(《诗话总龟》前集卷十三引)

感 兴

文宗大和九年诛王涯、郑注后,仇士良专权,上颇恶之。或登临游幸,往往独语,左右莫敢进问。因题曰:“辇路生秋草,上林花满枝。凭高何限意,无复侍臣知。”(此则出《杜阳杂编》卷中,《诗话总龟》前集卷四十四引)

韦庄咏南国诗:“南朝三十六英雄,各逐兴亡尽此中。有国有家皆是梦,为龙为虎亦成空。残花旧宅悲江令,落日青山吊谢公。止竟霸图何物在,石麟埋没臣秋风。”

种放少时有《潇湘感事诗》曰:“离离江草与江花,往事洲边叹复嗟。汉傅有才终去国,楚臣无罪亦沈沙。凄凉野浦寒飞雁,牢落汀祠晚聚鸦。无限清忠沉浪底,滔滔千顷属渔家。”真皇西祀回洛阳,欲召之,执政沮格,卒不召。是年遂亡,祥符八年。(此则出《湘山野录》卷上,《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唐元和十三年,士人下第,多为诗以刺主文,独章孝标作《归燕诗》留献庾侍郎承宣曰:“旧垒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归。连云楼阁无栖处,更傍谁家门户飞。”又欧阳澥亦作燕诗以献主司郑愚侍郎云:“翩翩双燕画堂开,送古迎今几万回。长向春秋社前后,为谁归去为谁来。”(此则出《云溪友议》卷下,《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天宝中,玄宗乘月登勤政楼,命梨园弟子歌数阕,有歌李峤诗云:“富贵荣华能几时,山川满目泪沾衣。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时上春秋已高,问:“何人诗?”对曰:“李峤。”因凄然泪下,不终曲而起,曰:“李峤真才子也。”(此则出《本事诗》)

唐曲江,开元、天宝中,旁有殿宇,安史之乱尽圮废。文宗因览杜甫诗云:“江头宫殿锁千门,细草新蒲为谁绿。”遂建紫云楼、落霞亭,岁时赐宴。(此则出《春明退朝录》)

卢氏子垂衣中不中第,步出都门,其日寒甚,投逆旅主人,俄有一人续至,附火吟曰:“学织缭绫功未多,乱临机杼错抛梭。莫教宫锦行家见,把此文章笑杀他。”卢忆前诗,乃白尚书者,因诘其姓字。曰:姓李氏,世业织绫锦。离乱前属东宫锦坊,见以薄艺投本行,皆云而今花样与前不同,不谓伎俩儿以文采求售,不重于世如此。(此则出《卢氏杂说》,《太平广记》卷二百五十七、《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元稹题黄明府诗序云:“昔年曾于解县饮酒,余为觥录事,有客后至,数犯酒令,并飞十数觥,逃席而去。醒后问其人,前虞乡黄丞也。尔后绝不复知。元和四年三月,奉使东川,十六日,至褒城望驿,有黄明府见迎,问其前衔,即曩日逃席者也。因问坐隅,则褒姒所逃之城在其左,诸葛所征之地在其右。感今怀古,作赠黄明府诗曰:‘昔年曾痛饮,黄令困飞觥。席上当时走,马前今日迎。依稀迷姓字,积渐识平生。故友身皆远,他时眼暂明。便邀连榻坐,兼共摘舡行。酒思临风乱,霜棱拂地平。不看深浅酌,贪怆古今情。迤逦七盘路,玻陀数丈城。花迎褒姒笑,栈想武侯征。一种埋幽石,空闲千古名。”(此则出《本事诗》,《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唐张燕公说寄姚司马云:“共君春种瓜,本期清夏暑。瓜成人已去,失望将何语。”

魏瓘侍郎知广州,子城一角忽颓,得一古砖,有四大字云:“委于鬼工。”是魏字。公感其事,大筑新之。罢而召还,仲简待制代之。未几,侬贼寇广州,外城一击而圮,独子城坚完,民赖以生者。众贼退,朝廷以公有前知之备,加谏议,再知广州二年。公以筑城之效,自论久不报,有《感怀诗》曰:“羸羸白发一衰翁,踪迹年来类短蓬。万里远归双阙下,一身闲在众人中。螭头赐对恩虽厚,雉堞论功事已空。淮上有山归未得,独挥清涕洒春风。”又有《五羊书事》云:“谁云岭外无霜雪,何事秋来亦满头。”文潞公采诗进呈,加龙阁,尹京。(此则出《湘山野录》卷中,《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南唐元宗割江之后,金陵对岸即是敌境,因迁都豫章。每北望,忽忽不乐,有诗云:“灵槎思浩荡,老鹤忆崆峒。”又《庐山驻跸百花亭刊石诗》云:“苍苔迷古道,红叶乱朝霞。”并为佳句。(此则出《江表志》卷中,《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五引)

初,原州自唐以来,陷于党项,徙治平凉。继迁之叛,李继隆、继和议城古原州,以保障内属藩部,并力御贼,是为镇戎军。以隆、和知军事,几七八年,内侍张继能为钤辖,题诗于厅壁曰:“夜闻碛外铃声苦,晓听城头角调哀。不是感恩心似铁,谁人肯向此间来。”(此则出《杨文公谈苑》)

张巡守睢阳,尝赋诗曰:“接战春来苦,孤城日渐危。合围侔月晕,分守效鱼丽。屡厌黄尘起,时将白羽挥。裹疮犹出阵,饮血更登陴。忠信应难敌,坚贞自不移。无人报天子,心计欲何施。”又《夜闻笛》:“岧峣试一临,虏骑俯城阴。不辨风尘色,安知天地心。营开星月近,战苦阵云深。旦夕更楼上,遥闻横笛吟。”(此则出《刘宾客嘉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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