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听后一笑,称赞安塔拉胸怀宽广,实力雄厚。他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我知道事情尚未完结,你仍然怒气未出。我这次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这封信,只是武苏德国王非让我来不可。我听到你说的这些话,感到无地自容。但是,我很想来看看你们所在的这个地方。”
说罢,宰相告辞要回返,又对安塔拉说: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应该立即回返。不过,骑士之王,我希望你送我一程,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说罢,宰相及其随行人员上马起程,安塔拉跃上马背送宰相一行出寨,以便听听宰相还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头领们怕有人害宰相,所以请安塔拉护送。
他们走出两山之间,宰相走近安塔拉,对他耳语道:
“阿卜斯卫士,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你,望你多加提防。”
“请大人直说无妨。”安塔拉说。
[0821]可靠情报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说:
“骑士之王,你要知道,你最危险的敌人是拉比阿·本·齐亚德这个千角王,他的背后是哈斯奴·本·侯泽法和辛南·本·哈里赛。正是他们迫使武苏德国王安排这些行动的。骑士之王,我当着拉比阿这个坏蛋的面没说这些话,正是拉比阿写信告诉了我们你们的情况,那封信是我念给武苏德国王听的,信里把你们的情况说得很详细。依我之见,你要对拉比阿多加提防,不要把你们的行动计划告诉他。至于武苏德国王要派大军的事,你则不必多虑,也不必害怕,我会设法帮助你的。首先,我不让他一次把所有骑士派出,我会让他派出的人马使你能够将他们消灭或打散。我的心是向着你们的。”
安塔拉深知宰相的好意,连声感谢、赞扬他的善言,并为他祈祷祝福,然后相互依依惜别,宰相再三叮嘱安塔拉要严加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安塔拉自知送别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非同一般告别,因此出来时只带着赛比阿·也门和儿子迈赛拉以及位同亲兄弟的好友阿尔沃·本·沃尔德。
安塔拉对他们三个人说:
“宰相的这番话,要埋在你们的心里,不要从你们的口里吐露给任何人。我一定要除掉拉比阿·本·齐亚德这个坏蛋,让他成为人们的笑柄。”
他们相互谈论着返回了山中,等待情况的变化。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一行越荒野,穿谷地,回到了希拉城。那天正好是一个吉庆的日子。武苏德国王坐在宝座上,大臣们坐在国王的周围,阿拉伯各部族的头领们也都来到了宫中,等待听取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的出使情况报告。
宰相来到国王面前,亲吻过国王的双手,然后就座。武苏德国王向宰相问过安好,说道:
“相爷阁下,请把你给我们带来的消息讲一讲吧!”
宰相说:
“大王陛下,我是奉陛下之命,带着你的信到他们那里去的。现在我平安回来,有关情况和在那里的活动,我不会对大王隐瞒半分。”
“你说得对。”国王说。
哈斯奴·本·侯泽法插嘴说:
“宰相大人,大王之所以派你带信前往,为的是让你劝安塔拉归顺大王。”
“大王陛下,请允许我报告出使情况。”
“你就讲吧!”哈斯奴说。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生气地说:
“哈斯奴,你住口,不要在此乱插嘴!正是你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和巨大的灾难,即使安塔拉要与我们交战,凭安拉起誓,头脑发热的只有你一个人,因为安塔拉要杀的人是你和辛南;安塔拉已经再三立誓,非把你俩杀掉不可。”
哈斯奴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说道:
“宰相大人,安塔拉在威胁我们哪!凭天房玄石起誓,在我看来,那安塔拉下贱低俗,是一条不值得我伸手一击的野狗!”
“胆小鬼,你为什么不敢与他交手,而相遇就逃呢?凭创造人类、运行天体的主神起誓,我此生没有看到过比安塔拉更强有力、更能吃苦耐劳的骑士英雄啦。他说:‘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把武苏德国王的大军彻底粉碎,让他们逃往荒野,使武苏德无地安身,除非他把杀我儿子的凶手交出来。即使我俘虏了武苏德国王大军的全部骑士,我也不会感到满足,因为我要的就是杀我儿子的凶手哈斯奴,只有杀死了哈斯奴,才能熄灭我的怒火。我一定要杀掉哈斯奴,即使波斯科斯鲁把他保护在自己的城堡里,我也不会放过他。武苏德国王杀死族王盖斯的妹妹穆特吉黛,他必须偿还这一血债;不然,我定让他永眠在荒野之上,将他家的大大小小全部斩尽杀绝。’”
武苏德国王听完宰相的这番话,愤怒与痛苦有增无减。在座的文武大臣和部族头领们也都紧张了起来,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在座的人对武苏德国王说:
“大王陛下,我们何不全部人马一起出动,一举将他们的家园摧毁,将那黑奴杀掉,让猛禽野兽食他的肉、喝他的血呢?”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听他们这样向国王建议,自感事态严重,说道:
“凭安拉起誓,各地族王集结大军对付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黑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即使你们战胜了他,你们也不光彩;假若你们败在他的手下,你们将成为阿拉伯人口中的笑柄,所有君王也会笑话你们无能。因为安塔拉手下只有八千人马,而你们要动用一万八千名骑士去攻打他,那就是说两个多人去对付人家的一个人,有何勇敢可言!”
哈斯奴·本·侯泽法说:
“凭女神起誓,你们把那个黑奴的本领夸大了!”
阿忒勒·本·穆斯尼说:
“大王陛下,既然提到安塔拉就会害怕丢丑,那就让我去与他交手,将他及其伙伴擒来吧!”
武苏德听他这么一说,连声感谢、赞扬他的勇气,然后对他说:
“骑士英雄,你就带着一万八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去与安塔拉交战吧,以便展示一下你的善战英姿。”
“大王就等着看令你满意的结果吧!”
说罢,武苏德国王令手下人为阿忒勒备好武器、旌旗和一万八千名披坚执锐的骑士,阿忒勒欣喜不已,随即带着大军踏上了征程。阿忒勒·本·穆勒尼似雄狮如猛虎般行进在大军的最前面,头上空旌旗飘扬,左右有武士护卫,雄赳赳,气昂昂,穿旷野,越山岗。他得意洋洋,心花怒放,诗兴难抑,开口吟诗一首:莫非阿卜斯,不晓我战绩?
吾乃奇勇将,灭敌激战里。
沙场闯阵势,如入无人地。
名闻阿拉伯,善使矛伏敌。
族名赛里姆,舞剑堪称奇。
善战传统在,功名代相继。
卫荣今来战,阿卜斯奴隶。
以熄心中火,左右握利器。
赛里姆骑士,今必增见识:
俘获意中敌,似牵驼返里。
俘虏若反抗,吾即择另例:
令其面朝土,永久眠他邑。阿忒勒一行大队人马向着海沙山和泰纳苏卜山直奔而去。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眼见大军出发上路了,心想:“凭主神起誓,我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安塔拉,好让他有个准备。”于是,提笔修书一封,信中写道……武苏德国王已调动一万八千名骑士由阿忒勒·本·穆斯尼率领向你们寄宿的两座大山开去。阿忒勒野心勃勃,想把你拿下,此人确乎是位身经百战的骑士英雄,又带着这么多人马前去与你交手,你务必警惕,不可掉以轻心,有道是有备才能无患。宰相写罢信,交给手下一位可靠的助手,令其立即出发。这位信使纵马上路,穿旷野,越丘山,向着海沙山和泰纳苏卜山疾驰而去。
在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来去的那些日子里,安塔拉一直忙于向族中人分发战利品,屠驼宰羊,举行宴会,大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宰相的信使一到两座大山之间,便听到鼓乐声一阵高过一阵。放哨的骑士们看到有人来,立刻策马迎了过去,问来者:
“客官,你从何而来,要到何方而去呀?”
宰相的信使回答道:
“表兄弟们,我想见安塔拉·本·舍达德。”
“兄弟,你找的正是地方,跟我们来吧!”
他们带着信使很快走去。先行一步的骑士告诉安塔拉说,有人找他。当时,安塔拉正与族王盖斯一起饮酒交谈。安塔拉得知有人找他,立即站起身来,拉着阿尔沃·本·沃尔德离开筵席,腰佩宝剑走去。因为安塔拉对任何外人都不放心,故武器总不离身。
信使走到安塔拉跟前,吻过他的手,掏出了信,递到安塔拉的手中。安塔拉把信递给阿尔沃,阿尔沃读过信,安塔拉明白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的心意,立即去见舍布卜,让他热情款待宰相的信使,自己则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坐了下来,派人去叫各位首领和手下骑士到他这里来……
[0822]先锋交手
未过多大一会儿,人们都来到了安塔拉面前,其中包括族王盖斯、拉比阿·本·齐亚德、长矛大王埃什姆、艾哈瓦斯·本·贾法尔等。
大家到齐后,安塔拉走到族王盖斯和头领们面前,说道:
“诸位头领,我得到了有关武苏德国王的确切消息,他已经派出铺天盖地的大军向着我们开来,有一万八千人马之众,个个披坚执锐,领头的是阿忒勒·本·穆斯尼。诸位头领,你们看我们应该如何对付这支大军,请发表高见。”
族王盖斯听安塔拉这么一说,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说道:
“骑士之王,我们只有迎上去,与他们交手,将他们消灭。由你带领我们,要么我们将他们打败,要么我们暂时失利,两种可能均有,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安塔拉听后说:
“族王大人,这个想法很对。凭安拉起誓,我是不会让你和任何一位头领上阵冲杀的。族王大人,你是族王,如果武苏德亲自来与我们交手,你不妨出战,王对王交手不失身份。假若他派人替他上阵,有我代表你去与他交手,也就足够了。我率领五千名骑士,再加上我的弟弟和我的儿子及基拉德家族所有骑士,就足以与他们对阵了。诸位头领,族王大人,你们就留在寨中,负责保卫妇幼和我们的骆驼牛羊。”
头领们听后,无不对安塔拉表示感谢,认为他想得十分周到。
随后,安塔拉率领五千名骑士踏上了征程。他们个个身披铠甲,人人手握利器,斗志昂扬,英姿勃发。安塔拉已向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赠送过锦袍,感谢他及时送来准确情报。他骑上千里驹,手握长矛,腰佩青锋宝剑,送信使踏上归程。
信使告别安塔拉·本·舍达德,越旷野,穿谷地,日夜兼程,向着希拉城奔驰而去。
安塔拉带着五千人马前进,不禁诗兴大发,顺口吟诵道:愚氓可宽谅,扶弱必顶强。
何惧灾难至,纵马奔沙场。
有求我必应,灭敌心坚强。
激战日来临,不畏敌凶狂。
吾名安塔拉,声名闻四方。
族属阿卜斯,称我骑士王。
青锋握在手,大军来必亡。
闲时赋诗句,交战斗志昂。
矛刺胸洞穿,谁敢于顽抗?
焉畏武苏德,手下一败将!
吾本一英雄,志高胆亦壮。
征服王家军,单待号角响。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阿忒勒·本·穆斯尼及其率领的大军的情况。
阿忒勒率领一万八千人马向着海沙山和泰纳苏卜山开去。他对手下骑士英雄们说:
“你们都知道,武苏德国王手下兵多将广,阿拉伯各部族头领们都听从他的指挥和调用,但这一次只选你们出战,是因为国王看中了你们的勇敢和威力。因此,你们千万不要让你们的战旗倒下,更不要毁坏你们的名声。武苏德国王选定你们,就是要看看你们的表现。你们若能战胜安塔拉,就能获得巨大光荣,所有阿拉伯人都会记得你们的英名。”
安塔拉率领五千人马日夜兼程,终于看到前方烟尘升腾。安塔拉唤来堂弟、阿卜莱的哥哥阿慕尔,拨给他一百名骑士,对他说:
“阿慕尔,你带着这一百名骑士前去侦探一下,看看前方腾起的烟尘下有什么人在活动。”
“得令!”
阿慕尔即带着一百名骑士策马疾驰而去,决计把情况弄个一清二楚。
阿忒勒则派一个名叫“贾米勒”的堂弟带着一千名骑士先行,那股烟尘正是这支大军的战马荡起的。贾米勒见前方有一哨人马冲着他们而来,立即高声喊道:
“喂,阿拉伯狗种们,快把你们的来历身世告诉我们,免得死于非命!”
贾米勒话音刚落,阿慕尔就策马冲到了他的前面,说道:
“胆小鬼,你住口!我们是阿卜斯部族骑士,死亡就要降临到你的头上啦!”
阿慕尔挥矛刺入贾米勒的前胸,矛头穿背而出,贾米勒登时落马倒地,一命归天。
赛里姆部族的骑士们眼见头领丧命,齐声朝着阿慕尔大喊: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杀的是我们的头领!”
随即,他们向着阿慕尔扑将过去,想一举将阿慕尔置于死地。阿慕尔奋起应战,挥舞着也门宝剑,向着敌人狠砍猛劈。
阿慕尔的父亲马立克见此情景,担心儿子受到伤害,带头向着敌人的大军猛扑过去。阿卜斯骑士左冲右杀,不到一个时辰,赛里姆部族的两百五十名骑士倒地身亡,其余的人马急忙逃窜。阿卜斯骑士收拾起武器和战利品,牵上敌人丢下的马匹,返回自己的伙伴们那里去了。
阿忒勒带领大队人马继续前进,不期发现先头部队溃败而归,一个个狼狈不堪,放声高喊,向他报告说他的堂弟贾米勒战死了。阿忒勒听后立即向他们询问详细情况。他们说:
“我们的身后全是断头的利剑、穿胸的长矛。我们的对手所向无敌、勇敢无比。他们只有一百名骑士,领头的那个骑士体壮如一块巨大山石,简直像阿德人的后裔。当他们与我们相遇时,我们问他们的来历和身世,他们的领头人立即向我们冲杀过来,只一矛便将贾米勒的胸膛刺穿,贾米勒当即落马身亡。随后,他们其余的伙伴朝我们猛冲过来,我们的两百五十名伙伴丧生在他们的利剑之下。我们眼见无力抵挡他们的冲杀,便逃了回来。”
阿忒勒听说贾米勒丧命,不禁忧愁缠心,连连批打自己的面颊和脑袋,撕扯自己的衣服,只觉心似火烧,从马背上跳下来,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