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第一个冲向战场的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只见他纵马飞驰,同时随口吟诵道:唤声阿卜莱,莫悲我华发;
挺身入沙场,再苦亦不怕。
若妻有幸观,科斯鲁兵马;
激战遇上我,流水复落花。
坐骑千里驹,载我屡冲杀;
奔驰快胜风,退敌雄姿发。安塔拉朝着武苏德国王一声喝喊,令之胆战心惊,继之说:
“喂,你借波斯科斯鲁的威严来统治阿拉伯人,打着他们的旗号,纠集众多人马来与贝杜因人交战,你是一个胆小鬼。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一定要扒下你的皮,做成水桶,用它打水来饮马匹和骆驼,让你备遭磨难和屈辱。你怎敢支持、保护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不把杀我儿子的凶犯哈斯奴交出来,就休想从我的手中逃走!你还欠下了族王盖斯的血债,必须把杀其妹妹穆特吉黛的罚金交给我们的族王。如若不然,我将把你们的人马斩尽杀绝!武苏德,你是个低贱之人,无力与男子汉争高低,只会抢人家的女人。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人们的笑料,让我们的族王盖斯取代你而成为阿拉伯国王。”
说罢,安塔拉望着哈斯奴·本·侯泽法,说道:
“胆小鬼,你躲到了一个懦夫那里安身,竟然点起了这场战火。你若不领着你的族人出来与我交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武苏德国王对自己的手下人说:
“你们都看到了这个黑奴的所作所为,你们一起向他冲杀吧!你们要把他的首级给我拿下来!”
哈斯奴立即率领法札拉骑士向着安塔拉冲去,紧接着,舍伊巴部族的骑士也跟了过去。冲在最前头的是穆夫里基·本·希拉勒。
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望着安塔拉·本·舍达德说:
“骑士之王,看在友情的面上,你就让我带上一百名精英去迎战这些歹徒吧!”
安塔拉·本·舍达德说:
“我一定要亲自出马报仇雪恨,以解我的心头之忧,为我的儿子埃苏布报仇。”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就让我和你及百名骑士一起冲杀吧,也好让他们心生怕意。假若他们全冲上来,我就带领手下人一齐上阵拼杀。”
“就照你说的办吧!”安塔拉说。
[0845]不辱使命
旋即,安塔拉回过头去对族王盖斯说:
“族王大人,你和你的手下骑士只管站在原地不动,等到看见武苏德率人向你发动进攻时,你再上阵厮杀不迟。”
说罢,安塔拉和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带着一百名骑士向着敌军冲去。顷刻,剑矛翻飞,人喊马嘶,烟尘腾空,血染大地。安塔拉奋力策马,朝着法札拉人冲杀,许多英雄在安塔拉的面前倒下。安塔拉边挥舞青锋宝剑,边寻觅哈斯奴·本·侯泽法的身影。蒙面人苏伯阿则向着赛里姆部族骑士冲杀过去,许多骑士被他用长矛戳下马。迈赛拉、赛比阿·也门、马兹尼和阿尔沃冲向舍伊巴人,杀死了他们中间的许多青年骑士、壮年骑士,很少有人能够逃遁。战马奔驰,尘烟弥漫,双方观战的骑士无不感到震惊。因为两万人马与一百名骑士拼杀,那百名骑士成了赢家,把两万大军杀得无法招架。
安塔拉和蒙面人苏伯阿不住呐喊,声音撼地惊天。激烈厮杀进行到正午时分,忽见哈斯奴·本·侯泽法出现在了烟尘之下,他正带着法札拉人逃离战场。安塔拉见此情景,怒不可遏,纵马追击。当时,哈斯奴周身是伤,鲜血流淌,濒临死亡。安塔拉拨开面前的骑士直追而去。哈斯奴心里明白,只要他落入安塔拉的手里,必死无疑。想到这里,心急如焚,急忙鞭打胯下的灰褐骏骥,向着荒野拼命逃窜而去。哈斯奴忍着伤痛,惨败而逃,终于回到了族人之中。
安塔拉回返战场,见舍伊巴骑士分散在旷野和丘山上,迈赛拉、马兹尼、阿尔沃、海塔勒和赛比阿·也门正呐喊着奋力追杀敌军,随即策马挥剑朝着舍伊巴骑士扑将过去,一阵狂杀,无数人头落地。当他们冲到武苏德国王大军的帅旗下时,已见满地躺着敌军骑士的尸体。
安塔拉和蒙面人苏伯阿返回营帐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
武苏德国王回到营帐,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哀叹道:
“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凭安拉起誓,安塔拉把我们的大军打成这个样子,我们在阿拉伯人和波斯人那里失去了面子。我真担心,如果我们再拼上其余所有的人马,仍然被打得七零八落,人们会说一百名骑士粉碎了两万人马组成的大军,我们的每个人都会对这个魔鬼的行动感到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国家重臣和骑士们对武苏德国王说:
“大王陛下,你为什么不率领这势如海洋的大军一起向敌人发动进攻,像割草一样把他们除掉呢?再这样下去,安塔拉就会像鸟儿啄食谷粒那样,将我们一个一个地吃掉。”
哈斯奴·本·侯泽法知道这场战争就是他招惹起来的,他相信自己非死不可,怕得要命。因为安塔拉一定会追杀他;他一旦落入安塔拉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哈斯奴说:
“大王陛下,难道你没有看到这个黑奴给我们带来的痛苦折磨吗?这都是因为你没有下令对他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使我们蒙受了巨大灾难。如果波斯科斯鲁责备你没有好好保护舍赫班,你将如何作答呢?”
武苏德国王说:
“凭安拉起誓,我率领着十余万由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组成的大军与一个放羊的奴隶交战,真使我感到害羞。你们呢?你们用两万人马迎战一百名骑士,竟然败得如此之惨,而你们还在这里发呓语,说梦话。你们简直都是些无用的人。我今天之所以没有派出人马去支援你们,因为我对你们的作为感到愤怒。那安塔拉也太厉害了,他竟敢率一百名骑士出战你们的两万大军。”
穆夫里基·本·希拉勒说:
“大王陛下,你说得很对,说出了真理。不过,依我之见,你不要说我们败给了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牧羊奴。”
他们一直在相互责备、埋怨,直至武苏德国王对他们说:
“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明天,我决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辩解的借口,我允许你们所有的骑士一齐向敌人发动进攻。不过,我一定要给那个小子写封信,看他回信中对我们说些什么。”
说罢,武苏德国王回到自己的大帐。骑士们也都纷纷下马返回营帐休息去了。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得知武苏德国王决定让整个大军一齐向安塔拉发动进攻,立即修书一封,把哈斯奴·本·侯泽法和辛南·本·哈里赛的动向告诉安塔拉。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给安塔拉的信中写道:骑士之王:他们已经商定,所有骑士一起向你发动进攻,他们人多势众,你要格外小心,周到安排你的事情。信写罢,宰相唤来侍卫萨利穆,令之即刻把信送到安塔拉的手里。
“遵命!”
萨利穆即刻怀揣书信,策马向着安塔拉的营帐飞驰而去。
安塔拉从战场上返回,口角上挂着唾沫,像发怒的公驼一样,用靴刺狠狠驱赶着坐骑,因为他没有抓住那个杀死他儿子的哈斯奴·本·侯泽法。
拉比阿每逢看到安塔拉的这种情况,总是感到肝胆欲裂。
安塔拉刚刚回到营帐,宰相阿穆尔派出的信使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信使立即呈上书信,阿尔沃读过信,立即照安塔拉的口述写了回信。信中写道:感谢宰相大人的袒护。宰相的大恩大德,我必记在心中。你将看到我怎样对付他们,定会让你心神快慰之至。信使萨利穆回到宰相的身边,宰相奉武苏德国王之命,又给安塔拉写了一封充满威胁恫吓语言的信。信写罢,武苏德国王对宰相说:
“我希望你立即设法把此信送到安塔拉·本·舍达德的手里,竭力说服他向我投降,我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不过,要他立即到我这里来,我让他与哈斯奴·本·侯泽法重归于好,然后带他去见波斯科斯鲁,让波斯科斯鲁为他提供保护。”
“遵命!”宰相说,“我希望大王陛下尽可能让我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好让他一见我便害怕三分。”
“就照你的要求办!”
武苏德国王立即给宰相调来鼓手号手,配备上阿拉伯纯种宝马若干匹,带上金条十二根,外加银链若干,令之率领一行人马上路。
当宰相一行临近阿卜斯大军的营帐时,安塔拉得知宰相送信来,立即上马出迎。见面之后,安塔拉向阿穆尔宰相致意问安,然后召集阿卜斯骑士听宰相带来的信及宰相说些什么。
信念罢,宰相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大王的宝剑锐利无双,如今权倾天下,臣民无数。我建议你还是臣服这位国王,不再与他对抗,免得你和你的手下人遭遇什么不测。假若大王一声令下,大军全部向你们发动进攻,你们定会全军覆没,血染黄沙。我等着带走你给大王的回信,看你回信中说些什么。”
说罢,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把带来的骏马、金银交给安塔拉。安塔拉对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说:
“你首先应该把这身官服脱下来,我比你更配穿这套衣服。我将迎战你们所有的兵马,直到让武苏德血洒荒原。我将竭尽全力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宰相大人,你是使者,又辛辛苦苦来到了我这里,功劳自在;如若不然,我同样会让你长眠在这荒野之上。回你们的大王那里去吧!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国王,就说安塔拉·本·舍达德凭令石上冒清泉的主神起誓,我既不怕武苏德,也不怕他的靠山波斯科斯鲁,不怕天下和地上的任何人!”
随后,安塔拉命令他的儿子迈赛拉和部分手下人收下宰相送来的所有财宝,并取下宰相身上的所有东西。宰相说:
“你这样对待使者,你将看到这种行径的可怕后果。”
旋即,宰相走近安塔拉,说:
“我不能这样回我们的营帐去,因为头领们都聚集在武苏德国王那里,等待听你的回信。你带人趁夜色来袭击我们,挥矛舞剑杀进营帐去吧!我听到声音后,第一个逃跑,免遭苦吃……”
安塔拉说:
“你不要再啰嗦啦!”
随后,安塔拉将宰相一行人马轰走,他们一个个赤身裸体,形容狼狈不堪,回到武苏德国王的面前,众头领在那里等着听回信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