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
夏日傍晚
月光偶尔穿过高楼的缝隙
照亮散步的路
削尖的木头围起的花坛里
草茉莉开得正盛
几百甚至上千朵红花
摧枯拉朽般燃烧到栏杆之外
我俯下身
眼前的花恍然间竟成了
多年前的那束火红
记得我喊的是男同学的名字
沱江大桥旁七中家属院的花坛里
却冒出个小女孩
她告诉我哥哥不在家
还把一束红得耀眼的草茉莉
举到我跟前
指着江边的天空说
看我摘了晚霞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同学的妹妹
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不久
我听说她练习描红
胳膊常无意间擦碰写好的字
就找出一个竹子雕花臂搁
想要送给她
那天楼前围了很多人
谈论着他的妹妹和小伙伴昨天去游泳
到现在还没能回来
当时我久久愣在那里
不知该上楼还是离开
还总觉得
也许再喊一声同学的名字
那个手捧火红花束的女孩
会猛然间从暮色凝重的花坛里
站起来
(原载2015年第3辑《诗探索》)
